第303章 線索

  小小的司墨安窩在墨川的懷裡，鼻子還是酸酸的。

  「爸爸，安安好想媽媽，暗暗都沒有見過媽媽。」

  說著說著，眼淚又掉下來了。

  墨川一下一下溫柔地輕撫她的後背何嘗不想念阮星蘅，三年來的每一天，只要空下來，他的心就會被難以控制的自責和愧疚占據。

  是他太蠢了，是他的防備不夠好，才讓阮星蘅和千寧有機會被擄走，生死未知。

  到了夜晚的時候，旁邊空無一人，屬於她的氣息也越來越淡，那種無法填充的悲傷和愧疚自責交織成一張細密的大網將他牢牢籠罩，那種無法解脫的窒息幾乎要將他吞噬。

  他開始自殘，想要用身體上的疼痛來麻痹精神上的悲痛。

  被鍾靈發現嚴令制止後，墨川沒有發泄的方法，於是脾氣開始變得暴躁，整個人都充滿了戾氣，在他手下工作的人每天都膽戰心驚，生怕一不小心就惹到了他。

  剛開始的時候，無論是七殺閣還是公司的員工，大家都不敢提到關於阮星蘅的任何信息，害怕說到了老闆的傷心事，惹火上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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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後來，七殺閣還是有人不小心惹到了墨川。

  阮星蘅有兩個寵物，小蛇和小蠍，阮星蘅失蹤後，餵養它們的任務就落到了傭人身上，但是因為阮星蘅的失蹤，兩隻小寵物每天都無精打采，也沒了胃口，不太願意進食，傭人就嘆氣說，它們不吃東西阮星蘅也不會回來，何必傷害自己的身體呢。

  這句話被路過的墨川聽到了，墨川非常忌諱不會回來這種話，當場暴怒，要懲罰那個傭人。

  傭人嚇得瑟瑟發抖。

  還是鍾靈抱著一直哭喊不停的司墨安過來才阻止了墨川的行為。

  那時候司墨安才剛出生三個月，小小的孩子哭得特別可憐，她的眉眼又像極了阮星蘅，墨川的心揪成了一團，趕緊扔下長鞭抱著女兒哄。

  一直哭鬧不停的女兒到了他的懷裡竟然奇蹟般地停止了哭聲，還露出了笑容，伸出小手抓他的臉。

  鍾靈鬆了一口氣，笑著說果然還是要爸爸來抱才行。

  看著女兒可愛的臉蛋，墨川的心軟成了一灘水，從那兒以後，他就成了超級奶爸，關於養孩子的所有他都要親力親為，半夜爬起來給孩子沖奶粉餵奶也是常事，哪怕第二天還要早起去上班，鍾靈不忍心看他這麼累，提出晚上還是讓她來帶孩子，墨川不同意。

  他走哪兒就把司墨安帶到哪兒。

  為了確保安全，保鏢增加了數倍，甚至連嬰兒車都是特別定製的，防彈嬰兒車。

  在司墨安會走路之前，所有人尤其是集團的員工每天最常見的事就是，他們老闆每天手上都抱著個吃奶的孩子。

  不過，值得慶幸的是，墨川的情緒因此變得穩定了。

  時間不早了，年幼的孩子睡意來的很快，哭著哭著就趴在墨川懷裡睡著了。

  墨川小心地把孩子平放到床上，去洗手間拿濕潤的毛巾幫孩子把哭成花貓的小臉擦乾淨，然後親了親孩子的額頭，眼神里充滿對孩子的愛意。

  以及，愧疚。

  他很愛她，給了她所有的父愛，但是光有父愛是不夠的，他知道司墨安有多渴望來自母親的愛。

  每次柏莉兒帶著諾亞來閣里的時候，看到諾亞依偎在柏莉兒懷裡，他都能看見她眼裡的羨慕。

  儘管柏莉兒也很疼愛她。

  可是只有媽媽的愛，才是真的母愛。

  都是因為他的疏忽，才讓司墨安小小的年紀就沒有媽媽陪在身邊。

  他很愧疚。

  他嘆了一口氣，看向暗無天日的窗外，眼裡閃過一抹痛色。

  他的阿蘅，究竟在哪兒。

  ……

  司墨安最近愛上了看古裝電視劇，都不肯和墨川一起去公司了。

  墨川當然由著她，她不想去就不去，鍾靈也很疼愛孫女，孫女能在家她很高興，知道她最近愛看電視，就特地讓人買了很多零食回來，邊吃邊陪她看。

  司墨安對零食沒有興趣。

  客廳里，她歪頭沖鍾靈甜甜笑道，「奶奶，安安想要玩具。」

  鍾靈喜笑顏開，摸著她的頭道，「安安想要什麼，奶奶都給安安買。」

  司墨安指著電視道，「要那個。」

  電視裡正在播放一部新武俠的古裝劇，劇的主角坐在鏡子前，主角的身前擺放了很多工具，主角正在往臉上貼人皮面具，貼上的瞬間就變成了另外一個人。

  鍾靈沒有明白安安的意思，以為安安是想要化妝品，柔聲細語道，「我們安安還小，還用不到化妝品，等安安長大了，奶奶給你一堆好不好？」

  「不要化妝品。」安安雖然年齡小，但是口齒非常伶俐，說話的聲音很清楚，「要面具！」

  她加重了語氣，「要和媽媽長得像的面具！」

  下班回來的墨川，一進門就聽見女兒奶呼呼的聲音。

  他換了鞋，大步走過去，一把抱起女兒，笑著道，「安安在和奶奶看電視呀。」

  司墨安一隻手抱著墨川的脖子，一隻手指向電視，「爸爸，要面具，要和媽媽一樣的面具！」

  墨川順著她指的方向看過去。

  「面具，戴上了就變成媽媽的模樣了！」司墨安拍著手，興奮地道。

  鍾靈這才明白過來司墨安的意思，抹了一把淚。

  這孩子太想媽媽了。

  電視的劇情已經進行到主角靠著人皮面具成功混進了府邸。

  這電視前面的劇情墨川陪司墨安看過。

  主角要想辦法混進敵人的府邸救人。

  忽然間，他腦子裡有靈光閃過。

  三年前，潛入七殺閣的人能悄無聲息地混進醫生的隊伍里，會不會易了容？所以才沒有人察覺到不對勁。

  他想起了一個他差點已經忘記的人，游深。

  游深被他嚴刑審問過後沒一個星期，就死了，他當時沉浸尋找阮星蘅的瘋狂中，對於游深的死亡沒有太在意，只去看了一眼，確認是本人後就點頭讓人推進了火葬場。

  死的時間未免有點太趕巧了。

  像不像金蟬脫殼？

  墨川眸子凝了凝，神情變得嚴肅，他把司墨安放到鍾靈懷裡，匆匆上了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