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她們都是有秘密的人

  一時間，阮星蘅都不知道該怎麼反應，書房內長久的沉默。

  顧昊安眉頭蹙了蹙，回頭看向她，眼神沉穩而銳利，「你不願意？」

  

  阮星蘅垂眸，搖了搖頭，「父親，您為什麼會突然……」

  「玄瑾對你有幾分不同，我希望新生命的出生能激起他的鬥志。」

  顧昊安道。

  上次他花費許多力氣請來醫生幫顧玄瑾看腿，結果還沒正式開始治療顧玄瑾就不告而別，他找顧玄瑾談話，顧玄瑾卻是一副無欲無求的樣子。

  顧昊安的心沉了下去，顧玄瑾是他最看中的兒子，哪怕流落在外多年依然出眾，如果不是出了意外，顧玄瑾就是他最屬意的繼承人。

  可顧玄瑾現在卻如此不上進，無欲無求，要升天一般。

  聞言阮星蘅愣了愣，不贊同地皺起眉，一個生命的出現不是因為愛，竟然是為了激起鬥志，實在荒唐。

  阮星蘅沒說什麼，不置可否地道，「我會盡力的。」

  顧昊安沉靜的目光掠過她的臉，停留半秒後移開，「你只要生下顧家的長孫，顧家不會虧待你。」

  「……」

  謝謝，不需要。

  阮星蘅乖順地垂眸。

  她聽話的模樣讓顧昊安很滿意，連帶著語氣也柔和了一些，「回去吧。」

  「好。」

  阮星蘅順手帶上房門，然後離開，走到轉角處猝不及防撞進一個堅實的懷抱，踉蹌著後退。

  「大嫂，你沒事吧？」

  阮星蘅抬頭對上顧長川關切的視線，他的手還握在她的腰上。

  阮星蘅站穩後後退半步和顧長川拉開距離，表情淡淡，「我沒事。」

  柔軟的觸感消失，顧長川心裡有一絲失落，很快那一絲失落被他壓下去，臉上綻放和煦陽光的笑容，「大嫂來見父親嗎？可是有什麼事。」

  「沒什麼事，只是問問玄瑾的近況。」

  阮星蘅避開他的視線，語氣客氣而疏離。

  「為什麼感覺大嫂對我很冷漠，我有哪裡惹大嫂不開心了嗎？」

  顧長川的眼神有些暗淡。

  「沒有。」

  阮星蘅不想和顧長川多呆，抬了抬腳步，「我先回瑰園了。」

  顧長川望著她離開，臉上的笑意漸漸淡下去，眼神變得深沉。

  他聽見顧昊安要阮星蘅為顧玄瑾生孩子的消息。

  而她答應了。

  顧昊安忽地低低地笑了起來，笑容卻有些扭曲。

  他的好父親啊，從來都沒有打算培養他作為繼承人，哪怕顧玄瑾流落在外多年，哪怕顧玄瑾已經是個廢人顧昊安都沒有放棄！

  那他算什麼，都是父親的兒子，為什麼要如此偏心！

  顧長川十指蜷曲，骨節用力到發白。

  越是他得不到的，他越想要，無論是顧家，還是阮星蘅。

  ……

  黃昏，回到瑰園阮星蘅就把早上和顧昊安的談話一字不差地告訴了顧玄瑾。

  聽到生孩子顧玄瑾白皙的耳尖爬上一層淺淺的緋紅，忍不住想像那孩子會是什麼模樣。

  阮星蘅平靜的聲音打斷了他的幻想，「你父親對你似乎很不一樣。」

  剛嫁進顧家時阮星蘅也跟外人一樣都以為已經殘廢的顧玄瑾不得顧昊安的喜愛，但似乎並不是這樣的。

  別的不說，阮星蘅能感覺出來顧昊安對顧玄瑾一直抱有很大的期望。

  聞言顧玄瑾垂下長睫遮去眼底複雜的心緒，「他不過是想要一個他滿意的繼承人而已。」

  「那你三弟不行嗎？」

  阮星蘅不理解顧昊安的想法，顧長川現在就讀於蘭大，聽說成績名列前茅，兼顧學業的同時還能為公司做事，這都入不了顧昊安的眼嗎？

  顧玄瑾似乎也不打算為她解惑，而是把話題轉移到生孩子上來。

  他溫柔的目光落在阮星蘅精緻的眉眼上，彎了彎唇角，「父親的話你不用放在心上，我會應付他的。」

  阮星蘅眨了眨眼睛，她並不擔心，不僅因為她已經給顧玄瑾下了蠱，也因為……她的身體很難孕育。

  金蠶蠱的擇主使得她必須在月圓之夜藉助寒潭壓制抽筋拔骨的劇痛，寒氣入體會傷及身體，不過她本身也對生兒育女沒有什麼執念，也就不在乎了。

  阮星蘅看了看顧玄瑾，斟酌兩秒後張了張嘴，「其實我不能生育。」

  她知道顧玄瑾現在對她有好感，但是不多，如果這件事能打消顧玄瑾對她的想法也是個不錯的法子。

  聞言顧玄瑾果然愣住，但很快恢復正常，他的目光極快地掠過她平坦的小腹，漆黑的眸子裡有心疼閃過，「是因為後山的寒潭？」

  「嗯。」

  阮星蘅點了點頭，蹲得有點累了她搬來一條凳子坐下，然後才道，「寒潭泡一次就極傷身，我需要泡上一年。」

  顧玄瑾眼裡的心疼愈發濃郁，忍不住握住她的手，「你有什麼病，告訴我，我或許能幫你，其實我也認識……」

  「是秘密呀。」

  阮星蘅把手抽出來，調皮地眨了眨眼睛，滿不在乎地道，「除了不能生育，其他的都沒什麼問題。」

  顧玄瑾有些失落，心裡湧出酸澀，看來她並不信任他。

  也是，他為沒為她做過什麼，憑什麼得到她的信任。

  顧玄瑾扯了扯嘴角，「你要保重好身體，有什麼需要的儘管告訴我。」

  阮星蘅歪了歪頭，開玩笑似地道，「你總是這麼說會讓我覺得你其實很厲害，難不成你還有馬甲？」

  顧玄瑾眯眼笑了笑，「我倒是好奇你的馬甲。」

  「我啊。」

  阮星蘅雙手托著臉，柔柔一笑，「只是一個弱不禁風的美女子而已。」

  顧玄瑾也學著她的口吻，「我啊，只是一個沒用的醜八怪而已。」

  阮星蘅不高興地皺眉，「不許這麼說自己。」

  顧玄瑾挑眉，心裡忽然就有點高興。

  「你的臉型很好看，只要把疤痕祛除肯定很帥氣。」

  這也是阮星蘅疑惑的一點，她眨了眨眼睛問，「你為什麼不祛除呢？」

  以顧家的財力想要給他整個容完全就是小菜一碟。

  顧玄瑾淡淡一笑，雲淡風輕地道，「皮囊而已。」

  「……」

  那幹嘛時不時就要自嘲一句醜八怪。

  阮星蘅定定地看了顧玄瑾幾秒，她忽然發現她看不懂顧玄瑾，他臉上的疤痕不像疤痕，像一張人皮面具，將他的真面目掩藏。

  她們都是有秘密的人。

  顧玄瑾的秘密又是什麼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