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一十二章：回歸現實

  遊樂場閃爍的燈光，把我所能看到的一切，變得忽明忽暗，明亮的時候，世界五彩繽紛；暗下去了就儘是曖昧的想像……

  我是一個感情長期得不到滿足的男人，感受著可可帶給我的真實觸感，說一點不心動，那是假的，但是在真實和虛幻的轉換間，我又想到了那個夢，我早就已經確定，茶小清才是那個夢中的女主角，我怎麼可以因為情感上的空虛就對著可可想入非非呢？

  當我心裡有了這種意識之後，我就忽的清醒了，我抽掉了自己的手，並做出對她做出一副視而不見的樣子，但我知道她正用一種既迷失又驚訝的眼神看著我……

  「你在直播間的時候，可不是這麼說的！」

  說完這句，我才轉頭看著可可，她已經不是之前那副迷失的表情，她看上去有些不甘心，許久之後，她才開口低聲回道：「之前在直播間的狀態是理性的，可人除了理性之外，還有另外一種狀態叫感性……我也不知道，這麼大的世界裡，竟然會有這樣一座小鎮，它如夢似幻，讓我們忘記了苦惱……在和你說這句話之前，我也跟你說過，我想很大膽的和你說點心裡話……我不是不知道對你來說這是不合時宜的，但我更明白，這是我最後的機會了……作為一個女人，誰會真的甘心嫁給一個只對自己好，但卻不是自己愛的男人呢？……茶小清也不甘心吧，所以她才會在你的世界裡來了又走，走了又來……」

  我陷入到了沉默中，我彎下腰，然後仰起頭看著那些在遠處交織的光線，光線有些刺眼，我沒有迴避，甚至沒有眨眼，我的眼睛很快就乾澀了，然後自然而然地分泌出了淚水，淚水不是我此刻的心情，它是在保護我的眼睛，是一種只要你長時間睜著眼睛就無法避免的生理現象；漸漸，我能看到的世界就模糊了，只剩下無數個光暈，在躁動不安的晃來盪去……

  不知道過了多久，我終於開口對可可說道：「我承認，在我和茶小清的感情中，我已經身心俱疲，我不是沒有在夜深人靜的時候想過要放棄……可是，每當我想起她可能比我更累、更痛苦的時候，我就覺得自己沒有放棄的資格……人生難免遇見挫折，如果我連自己最愛的女人都能放棄，勉強和別人在一起，那不是只會放棄的更快嗎？……所以，我不想再去重複和貝娜的悲劇了！……剛在一起的時候，我們也挺幸福的，但是我們之間不能有矛盾，一旦有矛盾，她會覺得她的付出感動不了我，我會想起茶小清，想著如果和茶小清在一起，是不是就不會有這些矛盾了？當我們都不去想著要怎麼解決矛盾的時候，原本可能只是一個很小的矛盾，也會被無限放大……而這就是我覺得最對不起貝娜的地方，當初，我們就不應該生活在一起！」

  說完，我給自己點上了一支煙，然後在隨風飄散的煙霧中，又想起了和貝娜生活在海邊的那些日子，我們一起遛狗，一起在海邊散步，一起經營著那棟坐落在海邊的別墅，以至於每一個來家裡做客的朋友都會羨慕，說我們是神仙眷侶……

  橫店儘管夢幻，但大概率也只是第二個廈門罷了，所以，我不能在這裡動容，更不能因為一時的心動而做出一個錯誤的決定。

  

  我覺得自己和茶小清已經很接近了，我們之間只差一個無人區的距離。

  ……

  這個話題，隨著我的這番自述而終結，可可不再多說話，她保持了適當的距離坐在我的身邊，看上去有些失神，我則繼續吸著手上那支還沒有吸完的香菸。

  不知道過了多久，可可才又低聲對我說道：「餘味，既然你心裡覺得自己是對不起貝娜的，你就放過她這一次吧……我不是不想給她懲罰，可是你我都沒有能力去掌握懲罰的力度，一旦她因為敲詐勒索被判刑了，最少是十年的刑期，這對於一個女人來說，幾乎可以等同於毀滅，我們不能讓她付出這麼大的代價……何況，他們的目的也沒有達到，樂瑤已經說了，我是確定不會被封殺的……」

  我不言語，不言語是因為我沒有辦法確定自己做的到底是不是一個完全正確的選擇，我心裡確實有放過貝娜的心思，可是在我放過貝娜的同時，也等於放過了趙汗青，我只能被迫承認那兩千萬不是他們敲詐所得，而是我的投資……

  我和趙汗青沒有交情，甚至是敵人，我不甘心在放過他的同時，還損失了這兩千萬；不僅如此，警方也一定會追究我的責任，我可是在警察面前保證過的，我願意為自己說的每一句話負法律責任，現在又去推翻自己之前的證詞，這明顯是在藐視法律的威嚴，弄不好還會被趙汗青當做把柄，反咬我一口，說我污衊他。

  ……

  就在我因此而煩惱的時候，我的手機響了，這又是一個來自於廈門的陌生電話，這個時間點，不可能是什麼推銷的電話了，大概率是警察打給我的，可能是因為案情有了新的進展。

  我猜對了，也猜錯了，這個電話的確是警察打給我的，但卻是負責貝娜她爸那件案子的警察，他在自報家門以後，又對我說道：「按說，貝志遠的案件還在調查期間，我們不可能安排他見任何人，但是鑑於案情的複雜性，我們還是打算破例，滿足他的要求……他說，想和你見一面，等和你見過面以後，該他交待的事情，他都會交待，是他犯的罪，他都會認……所以，我們警方希望你能在明天來公安局一趟，就當是支持我們的工作，也為掃黑除惡盡一份力……」

  我的大腦瞬間一片空白，我的手都在顫抖……

  直到這個時候，我才真正發現，自己是多麼的恐懼，我不敢去面對貝娜的爸爸，更不敢把貝娜現在的境遇告訴他，我知道他是為了誰見我的……也知道他在和警察提出這個要求的時候，下了多大的決心，他會在這之後，接受涉黑的罪名……

  「喂，你在聽我說話嗎？」

  我猛然回過神，然後回道：「我在聽。」

  「那你明天能來嗎？」

  「我盡力……」

  「好，那明天我再和你確認一次，我們領導很重視這件事情，希望你務必要配合我們的工作。」

  「嗯，應該的。」

  ……

  這個世界上根本就沒有絕對夢幻的地方，之所以覺得夢幻，是因為現實的打擾還沒有侵犯到你……此時此刻，我就回到了現實中，繼而也在這裡丟掉了夢幻的感覺，我看見了被蒼蠅圍著的垃圾箱，看見了地上亂扔的菸頭，還有那閃爍不定的彩燈，其中已經壞掉了一大截……

  再看看可可，她也不在是之前那副感性的模樣，不知道什麼原因，她和一個身強體壯的猛男吵了起來，猛男不僅身材健碩，口才還很好，可可漸漸就落了下風……

  忽然，她就氣急敗壞的指著我這邊說道：「你以為我男朋友怕你是嗎？……他剛剛是在打電話。」

  猛男下意識往我這邊看了一眼，我心中無奈：她吹牛皮別帶上我啊！等我真的和這個猛男打起來的時候，之前所有的夢幻，恐怕都會蕩然無存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