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章 人都哪兒去了？

  北地今年的雪下得比往年都早，也比往年下得大。

  草原遊牧的韃靼，一旦羊馬受災，就很容易過北境打穀草。

  兵部尚書幾次上摺子，請求給北境增加物資和武器等。

  朝廷的文官們還抱著僥倖的心態，認為高尚書是杞人憂天了。

  

  還沒等他們拉扯幾日。

  北境陸續傳來消息：韃靼又開始騷擾邊境了！

  要說那夜的漂流，哪家運氣最好，可不得屬胡老爹這一棺材人了。

  胡老爹這一棺材裡面，還有張氏、胡三牛，小山、小川、老黑。

  不似翠花的雙人棺材，擠得那叫一個滿滿當當。

  暈頭暈腦的他們，當天下午就竟然就被洪水帶到了江對岸，上河府。

  啥叫得來全不費工夫？

  胡老爹連連感謝胡家列祖列宗，還把已逝去的岳父岳母也謝了一個遍。

  老袁頭、馬氏、袁老二和袁老三也飄去了對岸，就在上河府的隔壁。

  費了半月功夫，老袁家才找到了最先到達的胡老爹一行人。

  兩親家，喜相逢！

  大家都全須全尾的活著，真是福大命大啊！

  錢屠戶家的人口太多了，大兒子和二兒子還都娶了媳婦的。

  結果是錢屠戶帶著老妻，和兩個孫子以及老么坐的棺材。

  他們也去到了江對岸，不過飄得有點遠。

  這家人問明了路況後，打算直接入京等鄉親們。

  錢屠戶想的是，有他們在前方打前哨，後面找去的也能有個落腳點。

  趙秀才一家的棺材船最倒霉。

  兜兜轉轉，轉暈了的一家人，還在南邊隔壁州被卡在了一處半山腰。

  彈盡糧絕之際，才等到洪水退去。

  袁大堂伯和袁二堂伯家因為人少，都選擇了泡澡桶，和其他乘坐泡澡桶的人都被飄散在了各地。

  有在南邊的，正在想辦法過江。

  也到了北邊的，離上河府近的，就尋摸了過去。

  飄遠了的，也就直接去了京城。

  大家等啊等，足足等了三個月，才匯集到了不齊全的五戶人。

  胡老爹夫妻，兩男孫和麼兒胡三牛，老袁頭夫妻加兩個兒子，還有下游村三戶人家，稀稀落落湊了十六人。

  沒有等到翠花幾個，是讓兩爹最焦慮的事。

  胡老爹愁得頭髮一把一把的掉：「到底去哪兒了？咱還等不等啊？」

  老袁頭對大兒媳的武力值有蜜汁信任：「大頭娘的本事不是親家你親自教的麼？咱們所有人加一起都沒她一人管用！」

  其他幾人著急進京，已經等得不耐煩了。

  兩個爹商議後，還是決定馬上動身。

  還沒準備好行囊呢，就等來了韃靼騷擾邊關的信息傳來。

  這群人都傻眼了！

  真的走到哪裡，哪裡就不消停喲！

  這是啥倒霉體質？

  咱還要不要去京城啊？

  好糾結！

  不提這十六人如何糾結，得了消息的黑娃，馬上知會了翠花。

  「小皇帝的八十萬兵馬，應該能靠得住吧？」翠花鬧心得很，抓著男人打探起情況來。

  黑娃點頭如搗蒜：「這一時半會兒的，問題肯定不大，國舅爺可是兵部尚書！比高總兵還牛氣的存在！高家人祖輩都駐守北境，經驗和實力都不缺！」

  聽得翠花更糊塗了：「那為什麼古代遊牧民族，屢次都能成功南下呢？」

  黑娃無可奈何：「韃靼騎兵的速度，在這個冷兵器時代還有是很強優勢的。」

  「要我說啊，這些韃靼還真是狡猾狡猾的！不在自家地盤上打仗，跑到別人的地盤上瞎搞，打輸打贏對他們的大本營影響都不大！」翠花語出驚人。

  這話把黑娃都驚了一跳。

  仔細想想，可不是這麼一回事麼？

  人韃靼回回來了北地，燒殺搶劫一通就跑路了。

  你若想去茫茫草原上找找人家的老巢，光到處都長一樣的草甸子，都能把你看迷糊了。

  翠花被黑娃捧得，分不清東南西北了。

  當晚又是「割地賠款」，又是簽訂了「一系列不平等條約」。

  總之，血虧。

  既然打算緩慢入京，時間也到了臘月。

  翠花就打算在那南州過完年再繼續東行。

  一聽到留下來過年，小孩兒們樂得一蹦三尺高。

  南州多好啊，不缺水也不缺食物，他們還有學可以上，新交的朋友有幾個很玩得來呢。

  袁大妹更是無所謂了。

  嫁人前，從父；嫁人後，從父；被休後，從弟媳婦！

  翠花：這種勤快、能幹，又不多嘴多舌的大姑子，請給我來一打！

  過年的儀式感必須拉足了！

  翠花買了一整頭豬的豬肉，打算把臘肉和臘腸做出來。

  想的是，過完年後可以帶上臘肉香腸一起上路，只要把肉熏到五成干以上，放上幾個月完全沒問題。

  現如今沒有科技與狠活，農家養出來的豬，是真的土豬啊。

  肉色那個鮮亮，膘頭那個厚實！

  好好的肉，也得做出好吃的腊味來。

  翠花只選了這頭豬的後臀部位，用來做臘肉。

  排骨也整副取了出來，可以做成臘排骨。

  大部分的肉，她打算用來做香腸。

  肥瘦分離，切成小片狀，三分肥肉，七分瘦。

  考慮到小孩子不少，她打算做兩個口味的臘腸，廣式和麻辣味。

  用茱萸代替了辣椒，花椒可是不缺的。

  寒冬臘月的，帶著袁大妹，光切肉，醃製，就花了三天時間。

  洗腸衣，都快把小草洗哭了，姑姑還給燒的熱水。

  她決定，等臘腸做好後，一定要吃上大一整節。

  小姑娘實在太勤快了，非常想幫翠花分擔家務。

  囡囡年紀最小，身子也弱，翠花就讓她在一旁看著兩條狗子，不讓它們偷吃。

  反正是，大人小孩都有事情做，忙得很。

  罐好的臘腸，被栓成了成年人的巴掌長，胖嘟嘟，一節一節。

  上百斤肉的臘腸一亮出來，很是壯觀。

  放在通風的房檐下，還要晾上幾日。

  等到臘腸裡面的水汽蒸發後，才能開始熏制。

  翠花從空間偷渡的松柏枝還有些橘皮，搭了一個燻肉的棚子出來，連著熏了十來日才算完事。

  這時候的腊味，全都像上了一層色，黃霜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