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三十三章 還想要鬧

  「你說吧，彭禁和管仲琳把問題都交代了，還剩下你一個，你就想在牢里待到明年春曖花開嗎？」

  萬海瞧著對面坐在鐵椅子上的張方長，他本來嘛，覺得這位塑膠袋廠的廠長還是個面目和藹可親的人，交談起來也算爽直，可現在知道他出的錢最多，就覺得他不是個東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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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塑膠袋廠的情況不比工藝廠好多少，甚至在外面看起來，那狀況還要差一些。

  可廠子經營得差，跟張方長沒關係啊，他有錢啊。

  光是把廠子裡的廠房賣給一家企業，他就賺了二十多萬，這錢可一毛沒到廠子裡，全都進了他私人口袋，要不然他怎麼拿得了大頭出來。

  他還一點都不怕被抓，到這裡，他也是一副老子就不怕被關的模樣。

  「張廠長，你是打算嘴硬到明年是吧？」李賓冷著臉說，「我可跟你說，不光是彭禁和管仲琳，你們那一伙人，什麼被子廠的廠長，真絲廠的廠長，還有橡膠廠一車間的主任，加在一起七八號人，全都交代了。你就是主謀，你出的主意，你讓他們出錢去叫管仲琳殺了葉雲天的……」

  「叫個屁，我說你們別沒有證據就想來詐我，我是被嚇大的還是什麼？我一個廠長，我見的多了，我還能不知道這裡面有什麼貓膩？你們抓不到人，又想破案是吧？畢竟呢，這事市里抓得緊，這可是涉及到一位國資委的副主任，你們就想把我給拿出來頂缸，當成兇手給判成冤案是吧？我告訴你，你們只要敢判我，我就讓人去上訪！」

  還上訪？哪來的臉了！

  李賓要不是在萬海身邊，這裡要不是刑警隊，要是在派出所，他早就上手段了。

  「是不是冤案，那可沒不是你張方長說了算，不過呢，這案子先不說，你倒賣廠房的事呢？我們已經跟銀行打過招呼了，你帳戶被凍結了，你現在一毛錢都取不出來。」

  說到這裡，張方長才臉色大變，這錢才是他的命啊，就是關在牢里，他也不怕，只要有錢，坐牢也就是不自由，其它的嘛，也都舒舒服服的。

  特別是這年頭，關個兩年，之後就一萬一年買減刑就是了，再不行就拿個十萬買個保外就醫。

  雖然有點心疼錢吧，可這也不算什麼大事了，只要能出去，就萬事大吉。

  可要是錢不能用了，那就麻煩了，那坐牢就真是坐牢了，窮人坐牢，除非是狠人，要不然在牢里只有被欺負的命。

  張方長也就是個嘴硬，他可不是狠人，一進去先就要被弄一頓殺威棒，到時說不定熬都熬不下來了。

  「怎麼？還想不明白？我們是兩個案子一起查，一是你倒賣國有資產，二是你花錢雇兇殺人……」

  張方長這才急道：「什麼叫我雇凶？那是彭禁出的主意，他說了，只要管仲琳把汽油淋在身上，在國資委把火一燒，那錢就全都歸了管仲琳了。他又說他沒錢，就讓我們大家都湊一湊。我出了一萬五，他出了三千……加起來一共是五萬。」

  五萬，那可夠在西城縣買一套房子了，那錢可真不少呢。

  陳少美要想在寧都買房也能交個首付了，就算是買個上百平的三室兩廳，那也就三十多萬吧。

  「那你們就光叫管仲琳給淋汽油，沒有叫他殺葉雲天？」

  「沒有，我們哪有那膽子啊，叫他殺人？他不傻，我們也沒瘋啊，再說，他這汽油一淋，只要人沒死，那國資委不得怕了？到時要再有一個下崗工人這麼幹，那怎麼辦？他們就得把事情商量著來辦，那就得做些退讓。至少又得拿出個幾百上千萬，給大家都分一分。這叫消除大家的隱憂。可要是殺了人，那就成命案了，那市里就得重視，對於這種情形，是絕對不可能談判的，要下重手死手來處理。你說，要是你們你們怎麼辦？」

  李賓冷著臉說：「是我開始就不會叫管仲琳去淋汽油，你們不是傻，你們是太聰明了。」

  這從各位廠長那裡得到的口供都能多方印證，這還真是管仲琳自作主張的，跟這些出資讓他去拉橫幅再淋汽油自己燒自己的沒關係。

  但是呢，這也是拿錢雇凶了，先把人都關上再說。

  萬海就還跑到市里來找管沁，說這些人是抓著了，就是陸續有人跑到拘留所外面去抗議鬧事。

  「那要不都抓了？」

  萬海苦笑一聲，那能全抓嗎？那鬧事的人都是各個廠子裡的下崗工人，那加起來可不得有幾十號人了。

  這都算是政治上的事了，不是他一個警察能管得了的，不屬於刑事上的事。

  「反正在拘留所外面鬧嘛，直接就打開門把人全抓進去，全關著好了。」

  萬海愣了一下，就看出管沁不是在開玩笑，於是小聲問道：「真抓？那要出什麼事情的話……」

  「能出什麼事？」管沁笑道，「他們就想要示威，又不是想死，在拘留所里關一夜，他們就什麼都明白了。」

  這裡面有的人啊，就是從眾，這領頭的就幾個，這隻要給他們一點顏色看看，人就能散了七八成，那剩下的呢。

  那就是頑固份子了，那就抓起來慢慢弄吧。

  只要是人活著，這身上就不能沒有毛病，沒有屎，只要有屎，那就有被拿來做文章的地方。

  再說那幾個廠子加起來就一兩百號人，都屬於規模不大的廠子，這雖然吧，在萬海看來是影響很壞，可管沁眼裡呢，都是成不了氣候的小嘍囉。

  跟最近他接到的反映上來的情況，那大不一樣。

  一些別的廠子也開始在反映說是要下崗的話，社保方面能不能再寬容一些。

  都想借著這管仲琳的事，想要從這邊弄點油水，可這油水是那麼好弄的嗎？

  這口子一松，那就不是一兩個人的事了，幾千名工人，一人多一千那就是幾百萬，一人多一萬，那就是幾千萬啊。

  管沁都不敢跟鄭嚴河說，把幾位廠子比較大的廠長都約了下班見面，這跟萬海說完就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