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掛職青溪鎮

  管父聽了管沁的想法，腦子嗡嗡地響。

  「兒子，能行嗎？人家林北大學能讓我過去？」

  「就在外面擺個攤，他們有什麼權力不讓？」

  管父嘆氣：「兒啊，你不懂，我們以前去過，人家保安說要收錢，你媽差點跟人家打起來。」

  

  「現在不一樣了，你們直接去，我讓人打過招呼了。」

  管父奇道：「你才進機關幾天，就認識人了？」

  也不是別人，就是晦空。

  林北大學別人的面子不給，晦空的能不給？

  借著還板橋真跡的機會，管沁就把晦空帶到校門口，當著林北大學保衛科科長的面，一指跟過來支起攤位的二老。

  「看準了，誰敢欺負我爸媽，我弄死他！」

  也不能說管沁囂張，他在基層摸爬滾打，知道什麼人能聽得懂什麼話。

  跟保安高來高去的，保安還以為他自己是個人物了。

  保衛科長連聲保證，還說要在校內宣傳宣傳，讓學生都過來幫襯。

  管沁也不謝他，好像這事情就該這麼幹，要干不好他就失職。

  二老是賣早餐，主打的就是小餛飩，加紫菜加蔥花，招牌叫十三香，味道那是一絕。

  反正管沁從小吃到大，自問北州還沒人比得上。

  把二老安排在這裡，少了在外奔波之苦，又就近方面照顧，一舉兩得。

  晦空就在那閉目合什，眉頭卻皺成川字。

  打著他招牌做事，拉他來當人形立牌，管沁竟然毫不汗顏。

  看來這位施主眼中，廉恥二字早就被吃掉了。

  解決完此事，兩人走回九重禪院，晦空原說自己獨回，管沁死活要送他一程。

  「大和尚，我呢，跟你有前緣未了，你呢，也別糾結太深。」

  「阿彌陀佛，小僧不解，何來前緣？」

  管沁轉過身看晦空，真想跟他說。

  前生要不是你坐化圓寂，要舉辦荼毗入塔儀式，我怎會被抓？

  「管施主眼神中戾氣很深吶。」

  「哼，大和尚看人很準吶。」

  晦空舉頭看天，一堆的火燒雲，一群渡鴉從樹林中飛起，不詳之兆。

  「也不是占你便宜，你兒子王安泰你也不方便照料，我會看顧好。」

  晦空渾身一震。

  管沁背著雙手，也在眺望長空：「你我皆凡人，就做些凡人該做的事吧。」

  「阿彌陀佛，謝過管施主。」

  晦空死死盯住管沁的身子，這人身體內像是有具與年齡不符的靈魂。

  晚上回家，二老拉著管沁就說。

  「還得是學校門口來錢啊，就一早上，都快賣了兩百碗，嘖嘖。」

  管沁笑道：「爸，這是頭一天出攤，學生想嘗個新鮮，再來咱家的小餛飩確實不錯。」

  管父笑得合不攏嘴：「是，是，那你給算算，持平來說，一個月能賺多少？」

  「往高了說三四千吧，往低呢，也就一兩千。」

  「那也比在黃縣賺的多一倍了啊。」

  管沁不在意二老能賺多少，想賺錢他腦子裡多的是主意。

  可不能讓他們閒著了，人一但沒了事干，很快就會衰老。

  要說年紀，二老可才五十出頭，一輩子還長著呢。

  隔天管沁來到單位，老馮就把他叫到了跟前：「徐藏林前腳走，你後腳就跟著走，是嫌機關事務管理局廟小，容不下你們這兩尊大佛嗎？」

  管沁笑了笑：「老馮你不就是佛嗎？」

  「行了，你人都要走了，也沒啥好說的了，去辦手續吧。」

  管沁握著幹部調動通知，頗感意外。

  因為要去的地方，不是市府辦，而是政研室，全稱叫政策研究辦公室，屬於典型的清水衙門。

  而且不是市府的部門，是市委的機構，需要長期下基層、搞調研、寫材料，經常加班熬夜。

  整個政研辦的行政編制就七人，後勤保障編輯一人，還分了三個科。

  綜合科、經濟發展研究科、社會建議研究科。

  管沁要去的是經濟發展研究科。

  倒是給他提了一級，未滿三年破格提拔成了副科長。

  問題是七個行政編三個科，除了主任是由一位市委副秘書長兼任，一位副主任科長副科長，幾近把編制占滿了。

  剩下的工作人員都是從外面借調來的，滿打滿算不到二十個人。

  管沁也想不明白鄭嚴河為什麼給他安排去政研室。

  這部門起到的就是參謀作用，重不重要完全看當地領導的重視程度。

  但一到政研室才跟副主任、科長打過招呼，就接到了一紙調令。

  掛職墨陽縣青溪鎮？副鎮長？

  管沁百味雜陳。

  他給鄭嚴河那份關於青溪鎮的材料，不是想讓鄭嚴河把自己調去青溪的。

  何況青溪鎮的問題不小，書記才剛出事，估計也要等空降。

  鎮長呢，剛提到縣裡做副書記，就剩下一位快退休的副鎮長。

  副主任也不知說什麼好，管沁擺明就是被鄭嚴河欽的人了，來露個面就去青溪。

  偏還要把政研室不多的編制給占了一個。

  「好好干，給政研室爭把臉。」

  管沁看了看時間，後天就要去報到，他先得去找一找徐藏林。

  他要去青溪掛職，那徐藏林呢？

  「嗯？你去青溪？」徐藏林一陣錯愕。

  「你呢，組織上有什麼安排？」

  管沁猜想徐藏林多半還沒接到通知，可以徐家的運作能力來說，他也還是會下去。

  不沉下去，光在機關打轉，履歷上不單不好看，升上去也會被人詬病。

  徐定東的意思就是想趁徐藏林還年輕，讓他到基層去鍛鍊。

  掛職嘛，一般都是一到兩年。

  「我也是下去，是去安河，副鎮長。」

  安河緊鄰著青溪，發展程度卻有天壤之別，在省內也是能排在前二十的百強鎮。

  「不怪我頂了你吧？」

  管沁像開玩笑的說。

  「怪個屁，安河比青溪舒服多了，可不算什麼窮山溝，」徐藏林給了管沁胸口一拳，「以後咱們就是鄰居了，有什麼事大家相互照應，常來常往，好好做出一番事業。」

  「那當然，你來青溪，別的沒有，青溪特產少不了你的。」

  兩人緊緊地握了下手。

  眼中都流露著對新生活的期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