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六章 冬小麥

  這一天的經歷，令所有的人都大開了眼界，不光親眼見證了玉米的高產量，還有這場前所未有的玉米宴，更是讓人們對玉米這個新物種產生了全新的認識。

  臨走的時候沈縣令說定，這次收購的玉米縣衙按麥種價格的雙倍收上去，明日一早就命人過來拉玉米種子。

  姚二柱心裡早算好了自家明年需要的種子，上前跟沈縣令一提，沈縣令痛快地表示留下一千多斤的零頭，供姚家自己只配。

  

  翌日，師爺帶著縣衙的官差，還有前後十幾輛大車來拉玉米，給姚家留下一千多斤零頭，剩下整整一萬二千斤全部由縣衙拉走，並且按說好的價格付了錢。

  玉米的畝產量很快傳遍了全村，鄉親們都驚得目瞪口呆，又聽說姚家下一步還要種冬小麥，不由更加咂舌，這姚家，也太能折騰了吧？

  村裡有幾家頭腦靈光的起了心思，盤算著要不要跟著姚老爹家一塊兒種冬小麥，比如姚福田。

  種玉米的整個過程他都看在眼裡，心裡早已經翻騰了不知多少遍，這幾年姚三叔家發跡太快，他在一旁看得都有些適應不過來，不過仔細想想，他們家走的每一步似乎都很成功。

  開作坊、開店做生意這一套他學不來，可是種莊稼他完全可以跟著學呀！玉米這麼金貴的東西都給他們種出來了，說不定這冬小麥還真能給他們折騰成功，這回自己家要是跟著一塊兒干，萬一真成功了，說不定縣衙的功勞簿上也會有他的一小份。

  姚福田是個雷厲風行的訛人，拿定主意後便跟自己爹姚誠義商量，姚誠義是個經歷了一輩子的老人，短短几年時間，眼見老三家從過去的吃不飽穿不暖，到現在的家大業大，哪能一點不動心？加上這次種玉米的事太過震撼，早就坐不住了。

  見兒子主動跟他商量這事，當即拍板去找老三說說。

  隔天晚上，就見大爺爺帶著兒子姚福田，二爺爺帶著兒子姚嘉庚，幾人一起上門來了。

  姚老爹見兩個老哥哥都帶著兒子過來，知道這是有事相商，忙招呼眾人落座。

  大爺爺姚誠義道：「這陣子大傢伙都忙著秋收，知道你們家更忙不敢隨意過來叨擾，所以這麼晚才上門，老三別見外就是。」

  姚老爹見他說的這麼客氣，故意板起臉說道：

  「老哥哥這是說的啥話，你們兩家別說啥時候上門，就是半夜過來我也得爬起來迎接，跟我還這麼客氣幹啥？有啥事直說，咱這麼多年的情分千萬別客氣。」

  姚誠義見他說的坦蕩，便直接開口說明了來意，表示這次種冬小麥能不能捎帶上他們兩家。

  二爺爺姚慶義也開口道：「老三，之前你們家種玉米我們不懂，也不敢瞎摻和，這回是種冬小麥，就想跟著一塊兒種下試試，我們兩家不比你們家有那麼多的地，所以想著我們一家就種十畝，你看行不行？要是不行的話你就直說，我們也好歇了心思，絕不會因這事跟你們生分的。」

  姚老爹沒想到兩個老哥哥過來是說這事，按他的脾氣老哥哥都已經開了口，哪有不答應的，當年他們家窮得時候，人家這兩家可都伸出過援手。

  可是他雖然是一家之主，實際上早就不管事了，只跟在兒子後面為他們保駕護航，所以突然聽兩個老哥哥提出這件事，他習慣性地看向一邊的兩個兒子。

  姚鐵柱本能地點點頭，也看向在家裡一貫拿主意的姚二柱。

  姚二柱坦蕩說道：「這有啥？冬小麥又不是我們家獨有的，就是種子也不難買到，你們想跟著一塊兒種，那敢情好啊，咱就一塊兒種。不過你們買了種子沒有？要是沒有的話說一聲，我托南邊的客商買的種子明天就能送到了，到時候給你們一家勻出來一些就是。」

  兩家人一聽臉上的表情都輕鬆了不少，來時他們還害怕人家不願帶著他們兩家一起，不會輕易答應呢，現在好了，連種子的事都幫著解決了。

  姚誠義呵呵笑道：「承二侄子的情，我們今天就是先來問問，還沒想好那麼多，既然二侄子願意幫忙，那種子的事就麻煩你們幫著買回來，一家十畝就夠了，今年先種著試試。」

  他們兩家的地都在幾十畝上下，拿出十畝地來試種冬小麥，萬一要是種不出來也不會太心疼。

  姚二柱再次爽快地點頭：「沒問題，等種子買回來就給你們送家裡去。」

  聽姚二柱痛快應下這事，姚老爹跟姚鐵柱也鬆了口氣，事情說定了，姚福田和姚嘉庚直接從懷裡掏出種子錢要遞給姚二柱，被姚老爹不客氣地擋了回去。

  「你們只是做啥？你們兩家這麼多年沒少拉拔我家，這麼點兒種子我還跟你們算錢，說出去我還嫌寒磣，趕緊收回去，否則我可要翻臉了。」

  幾人客氣了一番，姚福田跟姚嘉庚也不再堅持把錢收了回去。

  很快冬小麥種子從城裡運回了，足足拉了四大車，按一畝地30斤麥種的量，可以種三百畝地，這是果兒跟二伯商量後的結果。

  承諾送給大爺爺二爺爺兩家的種子，姚二柱也親自叫人給扛上門去，很快大家都知道了那兩家也準備跟著一起種冬小麥，自然又引來一波羨慕的眼光，但是更多的人對種冬小麥還是保持懷疑態度，先看著吧。

  秋收過後，姚家趁著這股熱乎勁兒重新翻地，先把留在地里的玉米杆都砍下來，曬乾後摞整齊當柴禾燒，還有剝完玉米粒的芯子，也都曬乾了當柴禾，光這些都可以燒整整一個冬天。

  再把玉米根都翻出來留在地頭曬乾，用火一燒也是上好的肥料。

  待給地施過兩次肥後，便可以種冬小麥了。只是這回狠了狠心，劃出來整整一百畝地來種，帶著長工們花了好幾天的時間才播種完畢。

  剩下的種子全部送到長陵的莊子去，長陵的莊子也秋收完畢，那個莊子在果兒名下，種多少冬小麥她說了算。

  姚鐵柱選了幾個種地熟練的長工當車夫，帶著種子去了長陵的莊子，看著那邊的人儘快把冬小麥種下去再回來，這樣她的莊子上明年開始也可以實現一年兩季的豐收。

  大爺爺和二爺爺兩家還以為，姚老爹家種冬小麥有什麼他們不知道的妙招，一再叮囑姚鐵柱需要什麼步驟，一定要通知他們兩家，等三家步驟一致種完了冬小麥，那兩家人都有些納悶了，跟種春小麥差不多，除了季節不對，沒啥新鮮的地方。

  朝廷的賞賜下來了，據縣衙派來的官差說，賞姚家黃金一百兩，免除十年賦稅，姚家人頓時又激動起來。

  這時候的一百兩金子相當於一千兩白銀，之前賣嫩玉米，還有收穫後賣給縣衙的玉米種子已經賺了一大筆，現在再加上一百兩金子，這麼一算，他們家種的可不就是名副其實的金玉米了。

  姚二柱給了那跑腿的兩個官差每人一個荷包，連個官差拿在掂了掂，態度更加恭敬起來。

  果兒上前問道：「二位官爺可知道除了百兩金子，免除十年賦稅，還有別的賞賜沒有？」

  果兒依稀知道不管在哪個朝代，糧食問題都是大事，在他們家立了這麼大的功勞，朝廷只是賞賜百兩黃金，似乎單薄了一些。

  一個官差客氣地說道：「縣令大人說了，今年因為是頭一年，所以朝廷只賞賜了黃金，但是因為報上去的玉米畝產量實在太高，還是引起朝廷的重視，朝廷命我們大人明年在全縣大面積試種，到時還要派戶部官員隨時下來查看，明年若是種植成功獲得大豐收，朝廷肯定還會再次賞賜下來。」

  果兒明白了，既然是這樣，那就不急。

  雖然這份賞賜是單給姚老爹家的，跟村里幾乎沒有多大關係，可是對於上姚村的人來說這是上百年難遇的大事件，所以到了領賞的正日子，一大早姚福田便早早叫人把村里所有的路都打掃了一遍，囑咐鄉親們出來看熱鬧可以，一定穿上見人的衣裳等候縣令大人再次駕臨。

  遠遠聽到官道上鑼聲傳來，姚老爹帶著全家老小，還有一大堆的村民都趕到村口迎接。

  沈縣令身著官府，鳴鑼開道，在一眾縣衙官員和官差們的簇擁下出現在眾人面前。

  所有的人跪地高呼恭迎縣令老爺，沈縣令也擺出官家的威嚴讓眾人起身，在人前說了幾句場面話，便命人捧出大紅綢子蓋著的一個匣子，掀開紅布露出裡面一層金燦燦的元寶。

  姚老爹雙手激動地接過金元寶，又是連聲叩謝。

  果兒站在人堆里看著，對於朝廷的賞賜她並不覺得有多激動，對於她們姚家來說這筆錢就是錦上添花而已，重要的是，這是朝廷賞賜下來的，是天大的榮耀，所以呢，這筆金子拿回家後估計是要供起來，世代相傳下去了。

  沈縣令呷了一口熱茶，放下茶杯將在坐的眾人環視一遍，這才說道：

  「這次姚家種植玉米能有如此高產，朝廷很是重視，命本官在全縣推廣種植，等明年在全縣種植成功以後，朝廷還會論功行賞，姚家的功勞定是頭一份。」

  沈縣令一席話慌得姚老爹忙站起來道：

  「萬萬不敢當，要不是沈大人給我們種子叫我們種，哪有現在這麼好的事，還有縣令大人也幫了我們許多，我們都記在心裡，要算功勞，沈大人跟縣令大人才是頭一份兒。」

  姚老爹說的是真心話，作為無權無勢的老百姓，能得到朝廷賞賜的黃金，這一輩子都覺得值了，再不敢奢望還有其他的賞賜。

  沈縣令：「老太爺謙虛了，放心，該你們的也不能少，對了，你們上次不是說想要種冬小麥，不知道如何了？」

  姚老爹：「回大人，冬小麥已經種下去了，除了我們家，還有兩家也跟著種了十畝地。」

  姚老爹說著指向姚誠義和姚慶義兩人，兩人跟著起身作揖，沈縣令仔細一看，見是上次一起吃過玉米宴的兩位老者，點點頭含笑讚許了一番。

  沈縣令在姚家用過飯後，才率領眾人回了縣衙，此後很長時間姚家接受朝廷賞賜這份榮光被人們掛在嘴上津津樂道了好長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