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七章 捍衛
2024-06-02 15:35:38
作者: 雨淡風清
世上沒有不透風的牆,很快村裡有了閒言碎語,傳的是蘭子跟姚三柱兩人又纏到一起的事,白巧兒在家裡坐月子都聽見了幾句。
這天晚上姚四柱回來,兒子已經吃過奶在炕上睡得昏天黑地,白巧兒躺在被窩裡肩膀一聳一聳的,似是在哭的樣子。
姚四柱小心地越過兒子小小的身子,躺下掰過她的身子,只見媳婦雙眼紅腫地望向自己。
姚四柱心裡一緊:「好好地這是咋了,是不是你又做了什麼不該做的惹娘生氣,娘罵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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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想不出除了自己的娘,還有誰能叫媳婦哭得這麼傷心。
白巧兒一聽這話更傷心了,感情在他眼裡自己就是個不斷做錯事的。
「娘沒罵我,是我自己心裡難受。」
姚四柱更糊塗了:「好好地你難受什麼?」
白巧兒一臉委屈地看向他:
「相公,你是不是不想要我了?」
姚四柱:「怎麼會?」
白巧兒咬著嘴唇,可憐巴巴道:
「我都聽說了,你從前的青梅竹馬,那個叫蘭子的,又回頭找你了,你是不是心裡還惦記著她?我知道我之前做了許多讓你不喜的事,你心裡煩我,正好她回頭找你了,我是不是該給她騰地方了?」
白巧兒說著眼淚跟斷了線的珠子一樣掉的更加厲害,她用手緊緊捂住嘴巴不讓自己哭出聲來,那模樣讓姚四柱更加心疼不已,他著急道:
「你胡說什麼?蘭子回不回來跟我有什麼關係,我跟她那是八百年前的事了,眼下我有媳婦有兒子,日子過得好好的,沒想著換老婆!」
白巧兒見他有些急了,見好就收,可憐巴巴地看著他道:
「真的?那她要是一直纏著你呢?你會不會心一軟,為了她把我休了?」
姚四柱氣得想要打人,一張臉憋得紅到了脖子根:
「你把我當什麼人了,我再說一遍,我跟蘭子已經沒有任何關係了,我媳婦是你,我不會為了個外人把你休了的,你這是不信我!」
白巧兒見他急了,忙擦了把眼淚道:
「我信你,只要你說出來我就信,以前是我太蠢做錯了事,現在我們兒子都有了,我現在只想跟你好好過日子,以後我什麼都聽你的,你不要再理那個蘭子好不好?」
白巧兒翻身做起,柔軟的身子貼住他的,臉上的淚水直接曾在了姚四柱的臉上,姚四柱沒再說話,伸出雙臂緊緊抱住媳婦,兩人久久不願分開。
第二日下晌,小丫鬟避著人,蹬蹬蹬跑到白巧兒屋裡說了幾句。白巧兒給兒子餵過了奶,叮囑小丫鬟在她屋裡看著,自己則爬起來洗臉梳頭。
取出許久未打開的梳妝匣,對著黃花鏡在臉上細細末了一層脂粉,挽好整齊的髮髻,插上兩支墜著金珠子的淡黃色絹花,再配上一對桃花型的金耳釘,鏡子裡一張粉臉立馬顯得光彩照人。
昨晚她故意在丈夫跟前示弱惹他憐惜,現在嘛,她要用另一種姿態來捍衛自己的婚姻。
站起身換了一件新做的棉綾夾襖,胭脂紅的面料上用銀線繡著大朵的海棠,領口、袖口都鑲著一圈白色的兔毛,襯得她捂了一冬的膚色更加白裡透紅,她本就長得好看,這麼一打扮,一張粉臉嫩的能掐出水來,比往日更添了一份少婦的嫵媚柔美。
隨手套了一個錦緞料子,上面同樣綴著兔毛的暖袖出門了。她並沒有走遠,快到老宅的那條拐彎路上,就碰到了躲在樹後徘徊的蘭子。
白巧兒嘴角激起諷刺的笑意,端起架子緩步走到蘭子面前,揚起下巴用凌厲的眼神毫無顧忌地上下打量著面前的婦人。
蘭子只比姚四柱小了幾個月,可是幾年來的困苦生活讓她看上去特別老氣,比姚四柱還要大幾歲的樣子。一張凍得皴裂的臉龐黑里透紅,是那種鄉下人特有的坨紅,身上穿著一件皺巴巴的粗布棉襖,脖子上還是那條用來保暖的大花圍巾,整個人土裡土氣,白巧兒一下子放心了不少。
蘭子則嚇了一大跳,待看清站在自己面前的竟是一個年輕貌美的少婦,不由自主想要往後躲去。
她其實也不願意總守在這裡,可是姚四柱不像村里其他漢子,冬日裡無所事事滿村亂竄,這段日子他一直都是兩點一線,上午從新宅出門到老宅作坊里,天黑前再從老宅回到新宅,中間連個彎都不帶拐的,想要逮住他只能選在這個沒人的拐角處守株待兔。
「你是?」
蘭子狐疑地看著面前的少婦,心裡猜測這是哪家的新媳婦。
白巧兒不屑地看著她聲音涼涼道:「你就是蘭子?我男人是姚四柱。」
蘭子被驚得後退了好幾步,她之前很少有機會回娘家,好不容易回來後正碰上白巧兒坐月子,所以兩人壓根沒見過面,聽她娘說白巧兒長得還算不錯,沒想到會在這種情況下見面,而且看這樣貌,她娘話里的水分也太多了。
白巧兒看她一副畏畏縮縮的樣子,嘴角的譏笑更加明顯:
「聽說,當年就是你害得我相公瘸了一條腿?」
蘭子也沉下臉來,她現在最不願聽到的就是這一句,白巧兒這是來興師問罪的?
白巧兒也不看她的冷臉繼續道:「還以為至少是個看得過眼的風流少婦呢,今日一見,嘖嘖嘖,」
白巧兒故意停下來,眼光上下掃視著蘭子,蘭子被她看得一陣羞臊,恨不得轉身就跑,但她生生忍住了。
白巧兒:「聽我男人說最近村里不太平,老有那不要臉的騷貨跟他來個偶遇啥的,我今兒沒什麼事,出來轉一圈兒,順便看看是什麼樣的騷貨想打我男人的主意,這位嬸子要不跟我一塊兒去老宅坐坐?」
白巧兒臉上帶著笑意,說出來的話卻句句不留情面,大冷的天蘭子腦門上竟然滲出一層細汗,她想過無數次跟白巧兒對上的場面,可面對如此光彩照人的白巧兒,張口喚她「嬸子」,不由得她不自慚形穢,身子不自覺地向後縮著:
「不了,不了,我還有事,我......」
白巧兒步步緊逼,壓低聲音道:「別呀,好不容易遇上了,咱倆好好說說話,我也想知道當年我男人是瞎了哪隻眼睛,栽在你這麼個貨色手裡。聽說你被婆家休了,怎麼,想要跟我男人破鏡重圓?也不看看你有幾斤幾兩,論年歲、長相你現在哪點能吸引住男人,出門都不照照鏡子的嗎?
我白巧兒再不濟也是老姚家明媒正娶,坐著花轎跟姚四柱拜堂成親的,你想勾搭他,就憑你這一臉的褶子,還是當年害他瘸了一條腿的底氣?」
白巧兒越說越利索,蘭子氣得渾身如篩子般抖個不停,她是真沒有想到白巧兒不但年輕貌美,而且還牙尖嘴利,這一番話說得太狠讓她毫無招架之力,等白巧兒快要貼到她身上時,再也受不了拔腿跑了。
白巧兒冷冷地看著她遠去的方向,心裡湧起一股快意,她今天特意打扮得花枝招展,就是要在蘭子跟前露露臉,好好挫挫她的銳氣,誰曾想對方這麼不經打擊,她還沒怎麼著呢,就撤退了。
白巧兒不屑地撇撇嘴,都走到這兒了,不如再賢惠一些,到老宅去接自家男人,兩人一起回去,也叫村里人都看看,她白巧兒跟男人關係好著呢。
白巧兒一路朝老宅走去,剛走到門口,正好碰到姚四柱從裡面出來,忽然看見白巧兒,他立時眼睛睜得老大,緊跑幾步上前訓斥道:「你咋跑出來了?這麼冷的天,你還在坐月子不能凍著知道不,趕緊跟我回去。」
說著上前拽住白巧兒的手就往回走去。白巧兒受了男人訓斥,卻一點也不惱心裡反而喜滋滋的,男人還是疼她的。
年前的日子註定忙碌,今年除了家裡的作坊、鋪子還有莊子幾處產業,還多了外面的幾處生意。盤完了家裡的帳目,姚二柱便帶著大林二林出發到湖陽、長陵等地盤了一圈帳目,到年跟前才回來。
果兒翻看著桌子上一摞摞帳目滿意極了,其中雲繡閣的買賣最讓她喜上眉梢,從開業至今也就半年的時間,雲繡閣除了本身的繡品生意,今冬送過去的羽絨被跟羽絨服,在長陵的貴人圈子裡大大出了一次風頭,穩穩賺了一筆。
長陵省城的有錢人比起萊陽城的,花起錢來只有更加豪橫,有的人家先是湊熱鬧買了兩床羽絨被回去,沒幾天便再次上門,一買就是十幾床,連帶著羽絨服也銷量暴漲,往往這邊的貨物一運過去,沒幾天就售賣一空。
可惜今年家裡即便大量收集鴨絨,也是早早就結束了今冬的買賣,再要想這幾樣好東西,只能等明年了。不過看這樣子,明天的時候就不是她們一家有這種稀罕物品了,古人的模仿能力不容小覷。
果兒:「沈大人那邊的紅利都送過去了吧?」
姚二柱聲音洪亮道:「當然!放心吧,沈大人那三成利早就送過去了,還有咱們準備的年禮,沈大人很是滿意,咱們能在省城紮下根來,多虧了有沈大人這個靠山,自然不能有絲毫慢待。
對了,你讓帶過去的那罈子火鍋底料,還有單子都是我親自送到沈大人手上的,當時沈大人便叫廚子拿去料理,還邀我跟他們一起吃了一頓呢。嘿嘿,這麼好的東西一進他們嘴裡,各個吃得沒空說話了,那李成大人連連誇你是個才女呢。」
果兒:「他們喜歡就好。」
姚二柱:「那是,不光沈大人,還有他那些屬下各個吃得撐了肚子,都說從沒吃過這麼好吃的羊肉。沈大人還說了,趕年前還能給咱們送過來幾隻肥羊呢。」
果兒滿意地點頭道:「這個好,又能好好吃幾頓涮羊肉了。」
「對了,這是沈大人給你的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