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5章 喪期

  面對李婉瑩的質問，柳逾塵沒有任何心虛，而是眼底帶著隱隱怒火同她對視：「難道不是長公主以七公主的名義，叫王府上的人謊稱是其遇刺，騙臣前去嗎？」

  李婉瑩沒想到柳逾塵敢當著昭明帝的面上同她對質，不過顯然她是早有準備，輕嘲般嗤笑出了聲：「你是說本宮堂堂一個長公主，要用如此卑劣的手段誆騙你了？我看柳大人是吃醉酒了，出現了幻覺吧？你既說我設局，不如叫來王府的人問問，有沒有這回事？」

  「好了……這等事就不要在此爭辯了。」昭明帝漸漸攏起眉心看向柳逾塵，偏幫之意顯而易見，「不管是不是誤會，既然此事已經傳得沸沸揚揚，已然關乎到天家顏面，長公主是朕最小的妹妹，她也難得求朕一回，這婚事……」

  「陛下！」

  柳逾塵顧不得許多，直接跪在殿中阻道：「請陛下恕臣死罪，這婚事，臣不能應。」

  「柳逾塵！」

  李婉瑩如今挑明心意，卻被人當眾拒婚，算得上是顏面盡失，那張精緻的面容上，此刻已然是乍青乍白。

  昭明帝鮮少這般被截話，面色明顯不悅，沉默許久才再次開口：「怎麼，朕的妹妹，配不上你柳閣臣？」

  「是臣配不上長公主殿下。」柳逾塵低聲道。

  

  「長公主雖是下嫁，但也是二嫁，你是頭婚，年齡上也算的上是相配……」昭明帝已拿定主意般念叨著，沒理會柳逾塵。

  「臣不能娶長公主殿下，還請陛下收回成命。」柳逾塵提高了一個聲調再次回稟道，這下昭明帝想裝聽不見都不成了。

  當著滿殿宮人前，柳逾塵如此態度堅決，自是表明沒有任何商量的餘地，如此，不僅是李婉瑩覺得丟臉，連昭明帝的面兒都有些掛不住。

  「你這是準備抗旨了？」昭明帝厲色凜聲，從席前往後正穩了身。

  一時間，殿內的氣氛似瞬間降到了冰點，淑妃和李鶩不便多言，李嫣也不敢在這個時候插嘴……整個大殿之內，明明站滿了人，卻是靜得連呼吸聲都異常清晰。

  淑妃坐在昭明帝身邊，對他的秉性也最是了解，眼見他就要動怒了，趕緊象徵性地從中調和：「陛下言重了，柳大人對陛下向來恭謹，怎會抗旨？想來柳大人不願應下這樁婚事，是另有緣由吧？陛下不如聽聽柳大人所言？」

  淑妃說著，也暗暗給柳逾塵使了個眼色，示意給了他這個台階，定要接好才是。

  昭明帝本也不是個暴躁的人，有淑妃提醒著，索性順聲問道：「行啊，你給朕說說，你這拒婚的理由究竟為何？」

  柳逾塵沒說話，袖袍下的手卻暗暗握緊成拳，眸光也漸漸灼熱，似在做著什麼重要的決定。

  柳逾塵雖隻字未言，可就在他身側不遠處的柳拂緹，在察覺到他看向自己的餘光時，瞬間猜到了他想說什麼……

  許是太久的沉默，令昭明帝有些不耐煩了，正欲開口前，柳逾塵終於動了動唇：「陛下，臣有一事相告。」

  「說。」

  「臣不能娶長公主殿下，是因為臣已經……」

  柳逾塵話還沒說完，柳拂緹就急忙從席前起身搶道：「啟稟陛下，家父喪期未滿，兄長乃柳家長子，當為父守孝，因而不能娶妻成婚，還請陛下恕罪！」

  柳拂緹說完這話，旁邊的李嫣才長長鬆了口氣，而柳逾塵卻是一臉意外地回眸看向了她……

  好在她的解釋也算是合乎情理，昭明帝的顏色這才有所舒展，轉問柳逾塵：「是這樣麼，柳閣臣？」

  柳逾塵默然許久，不得不拖沓點了個頭：「是。」

  昭明帝聞見，才側向李婉瑩：「柳家的事朕也知道，他所言不虛，既然他要為父守喪，那便等喪期過了再議吧。」

  李婉瑩看著跪在殿前的兄妹二人，明知道這不過是他的藉口，豈會甘心，片刻後竟含笑提議：「柳大人注重孝道，本宮自是不能說什麼，可本宮又沒說要即日成婚，既然沒有旁的原因，不如先把婚期定下來，等喪期一過，便立即完婚，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