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驚產

  屋內血腥氣濃重，老太太捏著一串佛珠嘴裡念念有詞，此子雖是庶出，卻是名正言順在府里生養，也是自有孕就在她眼皮子底下長起來的，所以比起陸宜，她更看重柳鶯鶯這一胎，遂讓陸宥林拿了名帖，連宮裡的御醫都請來了。

  柳拂緹借著張郎中出來喝水的功夫，低聲囑咐：「無論如何，一定要保住這個孩子。」

  「是。」張郎中擦擦汗應下，藉機迅聲道，「夫人小心些，那吃食里的紅花並非紅花油所制，此事不難查清，只怕有人藉機想要做別的手腳，葉氏不過是個幌子。」

  張郎中說的這些，柳拂緹早有所料，葉氏摔了腿，借著紅花油活血化瘀，柳氏因紅花小產，眾人能想到的第一個肯定就是葉氏，事發突然，沒人會去多想，自然當她是兇手。

  可紅花油的用量，加上功效，和氣味濃重，只要多盤問一番，必然知道不是她做的，那這時候，藏在自己院裡的那包紅花，可就能派上用場了。

  陸宥林獨坐在一邊，隨著柳拂緹叫喊聲越來越激烈，他咳得也越發厲害，幸好最終有驚無險，柳鶯鶯誕下一個男嬰。

  只小公子胎里不足，加上柳鶯鶯孕期時常驚悸憂思，孩子十分孱弱，連哭聲都沒力氣，連御醫都有些咂舌，忙叮囑陸宥林，定要將此子精心照顧好，萬不可出差錯。

  老太太和陸宥林抱著小公子愛不釋手，堂內笑聲一片，全然忘了還跪在外面的陸宜母子。

  柳拂緹正欲進內室，陸宥林就從裡面走了出來，黑著臉下令：「將陸宜拉出去打二十手板，葉氏教子無方，罰跪祠堂三日，徹查侯府！」

  

  葉氏腿傷未愈，若再跪上幾日，只怕整條腿都廢了，可柳拂緹明白，眼下不是求情的時候，柳鶯鶯同陸宥林說了什麼，她也猜個八九不離十了。

  「侯爺，我想進去看看姐姐。」柳拂緹欠身。

  「剛好我也累了，你多照看她些。」陸宥林一臉疲倦地點點頭，「對了，御醫說鶯兒小產並非紅花油所制，乃是有人接連用紅花水攙在了她日常引用的湯食里，此事必乃內宅所為，你也幫忙查查。」

  「好。」

  陸宥林走後，柳拂緹邁進內室，柳鶯鶯剛換好衣服，虛弱脫力地癱在榻上，臉上毫無血色，額頭浸滿了汗水。

  下人們進進出出收拾著床鋪地面，血腥氣很是刺鼻，柳拂緹不由皺了下眉。

  張郎中尚在屋內，見到柳拂緹後，才和產婆退去了屋外。

  柳鶯鶯吃力地張開眼，看見柳拂緹，意外之餘，又有些得意：「妹妹眼下還有心情來看我？」

  柳拂緹走到柳鶯鶯床榻邊上，用帕子掩著口鼻，低聲道：「我只是想看看，姐姐成功栽贓我之後，會得意成什麼樣子。」

  「你說什麼？」

  柳鶯鶯通紅的瞳孔此刻驟然放大，聲音嘶啞，滿目難以置信。

  柳拂緹在榻邊整理出一方乾淨之地，鋪上帕子坐在柳鶯鶯邊上：「姐姐那日壽宴沒來，是有別的要緊事做吧？只恐怕要讓姐姐失望了，那紅花此時已經不在我院子裡了，而是在姐姐這。」

  柳鶯鶯掙扎著想要坐起身，柳拂緹卻強行把她按下：「姐姐別急，你不惜以自己的孩子為代價，要害我至此，我總要讓姐姐如願才是。」

  「你說什麼，我聽不明白，你……你出去……」柳鶯鶯慌張地連連咳嗽。

  「聽不明白也沒事，等下人們無果而歸，我自會叫侯爺也搜搜這凝香閣，再把你從藥鋪里買紅花的證據呈上，姐姐想要一石二鳥，藉機翻身的機會，可就變成泡影了。到時候，你對自己的孩子下手，且不說侯爺，老太太知道以後，定會把小公子要去安康園親自撫養，至於姐姐你……」

  柳拂緹眸光流轉，最終迎著她驚恐地眼神，化作一把利刃，湊近她面前質問：「姐姐，都這步田地了，你還想害我，讓我再猜猜，你這麼做，不僅是為了害我，畢竟你知道自己不會有事，我最多不過是被斥罰收權，而你真實的目的，是為了掩蓋你早已足月的胎，因為你這孩子，根本，就不是侯爺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