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留下

  「你怎麼……」

  柳拂緹話還沒問出口，就見燕梨兒同那戲班裡的雜役衣著一樣，估摸是跟著戲班子混進來的。

  燕梨兒長得嬌貴，膚若白玉，不笑時有些疏離，笑起來有兩個甜甜的酒窩，倒是多了幾分反差的可愛，哪裡像個雜役？

  燕梨兒也不管柳拂緹是什麼表情，繞過錦屏坐在柳拂緹旁邊，扒拉著桌上點心，一臉挑剔地解釋：「聽說今日許家班要來侯府，我就讓許班主帶我來了。」

  「他竟聽你的？」柳拂緹納悶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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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燕梨兒拿起果子在手上掂了掂，自信道：「你這個侯夫人都聽我的，他怎敢不聽？」

  「咳……」柳拂緹實在不知該不該戳破她的身份，但看她的樣子，似乎也沒想刻意對自己隱瞞，索性試探道，「今日侯府做壽，這麼多高官貴眷都在，公主也敢來？」

  燕梨兒怔了怔，很快卻得意一笑，湊到柳拂緹跟前小聲說：「父王叫率衛滿京城的尋我，我又不能離京，想來你家大宴，他們好歹也會給德正侯幾分面子，不敢來搜，你說，我是不是很聰明呢？」

  柳拂緹見她攤了牌，趕緊起身行了了個大禮：「民婦冒犯公主，還請公主恕罪。」

  「誒誒，起來起來！！」燕梨兒似乎比她還緊張，手足無措地把她拽起來，「你巴不得被人瞧見知道我的身份是吧？」

  「民婦不敢。」柳拂緹垂眸道。

  燕梨兒舒了口氣，解釋稱：「我告訴你這些，是不想讓你亂猜疑，我瞧你是個聰明的，想瞞著你呢，估計也瞞不住，既然你都知道了，不如幫本公主個小小的忙，如何？」

  「只要是民婦力所能及……」

  柳拂緹還沒說完，燕梨兒便擺手道：「什麼民婦民婦的，我瞧你生的好看，比外面那些內宅老婦好多了，看起來也沒比我大上多少，那日我既叫了你姐姐，你就暫且給我當姐姐吧。嗯……我剛剛逛了一圈，侯府不錯，我要留在這，你去準備下吧。」

  「這……」柳拂緹瞪圓了眼，這燙手的山芋非但沒丟出去，反而還自己滾到懷裡了？

  見柳拂緹猶豫，燕梨兒臉色微變，語氣略帶幾分威脅：「你若不幫我，萬一我被率衛帶回去，父皇問起來，那你日公然矇騙率衛的事，可就藏不住了。」

  看著燕梨兒那張略帶稚氣的臉，柳拂緹不怕反笑：「公主這是在威脅我麼？只要我現在一聲令下，公主可離不開這侯府，到時候我將公主送回宮裡，應該也能功過相抵了吧？」

  見威脅不住柳拂緹，燕梨兒慫了，從椅子上下來，討好地挽著柳拂緹，撒嬌道：「好姐姐，你就幫幫我，這京城裡人生地不熟的，你也不忍心看我回去被父皇嫁給鎮國將軍家那個莽夫吧？我花一般的年紀，定要選個心儀的少年郎才行，我才不要嫁去舞刀弄劍的將軍府呢！求求，求求……」

  眼瞧著外面的丫鬟下人正左一個右一個欲往這裡進，柳拂緹只能先行穩住她：「好好好，不過公主想留在侯府，就要委屈公主，必須得聽我的，特別是今日，絕對不能出任何差錯。」

  「我聽，我聽！」燕梨兒舉起雙手發誓。

  「蕊心，你進來一下。」

  柳拂緹向院外喚了一聲，正在替她打點事宜的蕊心，進門看見燕梨兒，表情和柳拂緹也差不多，指著她意外道：「你……你怎麼？」

  「蕊心，不得無禮。」柳拂緹沉聲暗示了她一下，隨即吩咐，「先帶燕小姐去換身衣裳，讓燕小姐洗個澡，去春煙堂歇著。」

  蕊心懂事，雖詫異，卻不多問，帶著她從人少的小路回了春煙堂。

  秋日宴，風亭水榭，杯流曲沼，宴客們各自入席。

  侯府許久不辦席面，此番大宴，除去平日裡交好的朝臣宦官，勳爵高門，盛京里有頭有臉的人物也來了不少。

  柳拂緹安排好諸事，最後一個入席，臨坐前，還掃了一眼來人。

  壽宴也算是家宴，三個妾室的位置被安排在一眾賓客的最後面，徐氏忙著備舞，葉氏受了傷，不知為何，柳鶯鶯也始終不見人，三張蓆子皆空在那。

  「夫人瞧什麼呢？」素心順著柳拂緹的視線掃了一圈，看她臉上有些失落。

  「沒什麼……」

  柳拂緹剛說完準備坐下，就瞥見那抹水清色的熟悉身影，遲遲而至，臉上的笑意終於舒展開，隔著大老遠偷偷在衣袖下擺了擺手，歡心地用口型喚道：「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