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悔悟

  窮鄉僻壤哪有什么正經大夫，幸好衛枝對村里熟悉，借了輛騾車，把梅娘抬到車上，便往城裡趕。

  直到騾車跑沒影了，才回過神來。

  圍觀人群指指點點，王陳氏色厲內荏：「家去！都家去！看什麼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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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家交頭接耳，慢慢散去，不過往後王陳氏在村裡的名聲可就不好說了，惡毒繼母逼死原配女兒，這可是十里八鄉最愛傳的熱鬧。

  卻說梅娘直接被送到最近鎮子上的醫館，坐堂郎中說幸好發現的早，若是再晚一會兒，小命都沒了。

  包紮好傷口，又餵了藥，衛枝留下照應，叫六子回去趕緊告訴如玉一聲。

  「人是救回來了，大夫說讓好好將養著，這幾日都不要挪動」六子講述了全部經過。末了道，「人雖還沒醒，但看那模樣，應是她一時想不開，自己撞的。」

  如玉滿是震驚，從前只覺得梅娘老實寡言，不想性子竟是這般烈的，想了想吩咐：「你再辛苦跑一趟，告訴衛枝好好照顧梅娘，一應花費具從工坊里走帳，叫她們不必憂心，務必把傷養好了才行。」

  「姑娘仁義」六子贊一聲，立刻去辦。

  回到城裡，如玉把事情說給花葉聽。

  花葉先是大罵王陳氏不是個東西，而後收拾了些細軟，跟如玉請假，說想去看看她：「從前在村子，便是她同我好，她雖自己過的也不好，卻是真心待我的。」

  如玉也明白，兩個人從前過的都苦，怕是有相互取暖的意思。

  「你去罷，孩子放在這裡有我們呢」如玉點點頭「等梅娘好些了，便把人帶回鋪子裡將養，也方便些。」

  花葉十分感激，再三再四的謝過，匆匆趕往鎮上。

  梅娘是在第三天上被接回來的，花葉衣不解帶的照顧，衛枝因為身負組長之責，在梅娘好些後就回去了。

  如玉叫她安心住在甜飲鋪子裡，梅娘要給她磕頭，被如玉攔了：「你好好歇著，把身子養好了比什麼都要緊。」

  「是我糊塗了，這些天花姐她們跟我說了許多，那日我一時衝動，險些傷了自己性命……」梅娘身子還有些虛弱，面上後悔混雜著感激，「多謝東家救我一條命，往後我……」

  「你能想開就好。」如玉道，「衛枝她們便沒白救你一回，不論什麼困難，總有法子解決，可人若是沒了，就什麼也沒有了。」

  「是，姐姐們也這樣同我說。」梅娘道，「我死了也是便宜了別人，做什麼我死，非要活的好好的給那些人看看，便是我越好，她們才越氣呢。」

  「你能這麼想就對了。」如玉頗感欣慰，「眼下就是先把身子養好，等你好了再說往後的事兒，放心，你簽了契書，便是工坊的人，我不會不管你。」

  梅娘吃了顆定心丸，安安心心的養身子去了。

  如玉這邊卻起了新興頭，她在工坊組了個學習班。

  起因是很多女工不識字，自己的名字都不會寫倒也罷了，有些連最基本的計數都做不到，加了幾個時辰，改發多少工錢自己根本就沒數。或者被家裡人一說，還有找來說少發錢的。

  如玉因此便立了一項規矩，每隔兩日拿出半個時辰專門用來學習，教些基本的文字和數字，授課的也無非是衛枝等幾個略識得幾個字得，偶爾趕上如玉來，她便親自教授。

  此時倒體現出沈夜要她練字得好處來了，一段時間下來，她的毛筆字已很有些模樣，至少在這些女工面前不至於露怯。

  這學習班一開，想來的就更多了。

  這時候要想念書識字哪有不花束脩的？何況是女子。工坊既能掙錢，又能免費教識字，這樣大的好事怎就沒輪到自家？

  或許是老天爺聽到了他們的呼喚，工坊里還真就補充招了一批人，不多，但也足夠十里八鄉的人擠破頭了。

  之所以再招人，一是因為工坊的產量有點跟不上，除了運到盛京的，淘籮在本地亦是頗受歡迎；二來，頭批招進來的人里，有幾個不適應的，或者因為家遠，或者因為能力不行，離開了幾個，如玉不得不招幾個補上。

  「此人蹊蹺？」沈夜指著花名冊上離開的那幾個人名，其中一人被圈了出來。

  「是。」如玉道，「她原是丙組的人，幹活很利落，家中也無甚牽掛，忽然就說不想幹了，認賠違約的銀子也要離開，可問她緣由，她又不說。最後是賠了銀子走的。」

  按理能去工坊幹活的女工，家中大多不富裕，此人能拿出這一筆賠償銀子，便不合常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