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下午的生意還更好些，許多小商販賣完了貨，手中有了錢，便覺得花一文喝水也算不得什麼。直忙到黃昏才回家，三大桶涼茶只剩小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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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剩下這些晚上咱們自己喝。」如玉道，忙活了一天，也該喝點涼茶解解暑氣。

  晚間算帳，下午賣了一百二十八文，這一天共賣了二百一十一文錢，刨去買材料的五十文，淨賺一百六十一文。

  劉氏不由感嘆：「竟比你爹寫信掙的還多。」

  如玉頗為自豪，其實她也沒想到第一日便能成功。

  「老爺代人寫信不常有，咱們姑娘這可是細水長流的買賣。」絮娘跟著忙活了一天，也是成就感爆棚。

  「二姐姐真厲害！」如嬌小臉紅撲撲的誇讚。

  「玉兒長大了。」焉禮笑著感慨，眼中滿是自豪。

  如玉被一大家子人夸的，微微有點不好意思：「我就是出個主意，都是大家齊心協力的結果。爹娘，我想著明日拿一百文去藥鋪買材料，省下的往家裡添置點東西，上次娘叫我買的針線還沒買、還有家中的碗不夠，都添置些。」

  「娘醒得，」劉氏道，「這些你不要操心，明兒讓你爹陪你去藥鋪子。」

  次日一早，父女兩個再次去了藥鋪，夥計十分稀奇：「那麼些藥材就這麼兩日的功夫都用盡了？做什麼使的？」

  如玉神秘一笑：「小哥只管賣我便是，往後要用的地方還多著呢。」

  這次買了一百文，足比上次多出一倍的量，如玉把它們分成兩份，先煮一份，又是三大鍋，隔日去西市擺攤。

  「昨日怎麼沒來？害我好等」，是之前那個賣鹹菜的，他從如玉這買了五碗涼茶帶回家，不想竟是帶的少了，家中老人和妻兒都很喜歡，他丈人想喝都沒了，害得妻子埋怨了他好久。

  「快先給我打一罐子」，男人這次拿出個更大的陶罐，並強調，「打滿了算！」

  這日的生意比第一日還好，有很多之前喝過的這次都拿了陶罐來，三五碗的打，更有許多沒喝過的，見這小攤生意如此火爆，忍不住好奇來嘗鮮，竟是不到申時便賣光了。

  後來的沒買到，問她什麼時候再來，如玉揚聲回：「明日還在這裡，要買的可早些來，涼茶還是涼的時候好喝。」到中午一熱，便有些溫嘟嘟的喝著不痛快。

  若是有冰就好了，如玉忍不住想。

  這日回去的早，絮娘又去藥鋪子補了些藥材，下午的時候跟如玉兩人接連不停的煮了五大鍋，把家裡大大小小的木桶瓦罐都裝滿了。

  劉氏買了針線回來，這幾日縫縫補補，還給焉禮做了新衣裳。

  「布店的夥計說過兩日有好顏色的布到，娘扯幾尺，給你和如嬌都做身新衣裳。」劉氏臉上洋溢著笑容，只覺得日子有了盼頭。

  「娘，我覺得咱得入鄉隨俗」，如玉發表意見，「就別做成盛京那樣繁複的樣式了，便按照當地女孩兒穿的做，既涼快又省布料。」

  劉氏點頭：「行，便依著你的意思。」

  涼茶這些日子漸漸打出了名氣，買的人多了，進項也多，粗算下來差不多每日能有三百文錢，刨去買藥材以及柴火等的花費，一月下來能有五兩銀子的利潤。要知道從前在盛京，如玉身為嫡出小姐，每月的月例銀子也不過四兩。

  晚上，一家人早早用了飯食，坐在院子裡納涼。

  「這南邊真是熱，太陽落山也不見涼爽。」絮娘手中拿一把蒲扇，拼命的給劉氏和自己扇。

  「自是不比盛京，有冰可用。」劉氏笑著開口，日子看到了盼頭，劉氏也能笑著說起從前了。

  正說著，雲大娘來了。

  她挎著個籃子，上頭還著塊布，遮的嚴嚴實實。

  一進來就神神秘秘的：「瞧我帶什麼來了。」說著把布揭開，只見裡面皺巴巴、圓溜溜的一籃子東西。

  如嬌不認識，如玉卻是知道的，當即驚呼：「荔枝？」

  雲大娘笑眯眯的點頭。

  雲家之所以富足，還能供得起兒子念書便是因著家中祖上傳下來的這兩畝荔枝田。

  一騎紅塵妃子笑，每年七八月份，章州的荔枝被快馬運往盛京，價格高昂，尤其是像雲大娘家這種品質不錯的，很是能賺上一筆。

  不過也正因此，章州雖產荔枝，當地人卻很難吃到，荔枝在本地那也是個金貴物兒。

  如玉記得在原身的記憶里，她也只一次入宮時偶爾在姐姐那裡吃到過兩顆荔枝。

  「這個就是荔枝？」如嬌只聽過，卻從未見過。

  「這麼貴重的東西，怎好拿來給我們？」劉氏推拒不收。

  「先生幫了我家大忙，這點子心意還望收下」雲大娘堅持把荔枝留下，「況且沈公子對荔枝品質要求嚴格，運到盛京的必要新鮮下樹的，超過三個時辰就不成了，這籃子是我中午摘下來，專門送與先生的。」

  劉氏聽她這麼說，道了謝便收下了。

  「沈公子？」如玉好奇。

  「沈公子可是個好人！」雲大娘興沖沖道，「就是他把咱們章州的荔枝運到盛京的，若不是他在，那齊家……」雲大娘忽的頓住，話音一轉笑呵呵道，「總之是個有本事的，大傢伙都念他的好。」

  此刻，沈宅。

  在雲大娘口中備受推崇的沈公子，正坐在桌案後頭，一個布袋子並些許藥草靜靜的攤開在他面前。

  「藥鋪掌柜說她們幾乎日日都要去買藥材，只固定那幾樣」一個青年正在稟報。

  如果如玉在這裡的話就會認出，這青年正是在驛館拿出龍驤衛腰牌的人，而桌上的布袋子和藥便是她初到章州當掉的那些。

  「可需屬下再去細探一番？」青年，也就是霍影問。

  沈夜眼神從布袋子掃過，帶著點漫不經心：「不必，我與焉家本也沒什麼交集。」不過是從前焉禮曾無意間幫過他一回，來時路上幫著擺平官差的事便算兩清。

  他沈夜自來不欠人情。

  「消息傳到盛京還需些時日」沈夜道，「牽扯到焉家，你帶著我的手書回去一趟，親自處理。」

  「是。」霍影應下，隨即又有些猶疑：「那焉二姑娘……」

  沈夜抬眼：「你想說什麼？」

  「公子，」霍影想了想，鼓起勇氣道，「您也老大不小了，這焉兒姑娘雖說……」

  「霍影。」沈夜冷冷吐出兩個字，打斷自作聰明的下屬，幽幽道，「不若你跟沈丁換一換如何，你去海上換他回來當差。」

  霍影恨不得把嘴縫上，忙不迭討饒告退：「屬下多嘴，屬下告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