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張老

  他們倆人在一邊聊，我卻在打量著旁邊的柳蓉。

  現在她別說將死之相了，甚至容光煥發，身上還換了一件看起來有點貴的新裙子，中長的月白色裙子，外面披了個小披肩，恰到好處的露出了小腿和胳膊。

  她發現我在看她，臉上微微泛紅，對我笑了一下。

  她這舉動搞得我也有點不好意思，於是只能把頭扭開，沒再看她。

  

  柳二和毛大胖聊了好一會兒，就開始吃飯。

  桌上沒見到昨晚上的包子，大概是因為昨晚上被柳二吃乾淨了，端上來的是一人一碗的麵條，上面蓋了炒的瘦肉絲和綠葉子青菜，很香，不膩。

  吃完之後我又喝了兩口湯，感覺熱乎乎的，本來有點不舒服的腸胃也好了不少。

  柳蓉把碗筷拿去洗了，小花和然然去了一旁的房間玩起來，一時，剩下了我們三個大老爺們在諾大的客廳裡面面相覷。

  「對了，聽說雷子兄弟昨晚上和你鬧了點事兒，小柳兄弟你不介意吧？」

  片刻時間毛大胖已經開始和柳二兄弟相稱了，他大大咧咧和柳二笑著聊起來。

  大概是因為沒喝酒，柳二說起話來實際上還不如毛大胖那麼大方，他低著腦袋笑了笑，不大好意思。

  「都是誤會，鬧那麼大笑話，我也是人生頭一回啊。」

  毛大胖這時候忽然一聲笑。

  「那我給你說個好玩的，你知不知道雷子兄弟昨天拿來打你的是個什麼東西？」

  柳二聞言愣了一下，搖了搖頭。

  毛大胖則看向我，我馬上明白了他的意思，扯著嘴角笑了笑。

  「這東西叫做打鬼鞭，打人能吸血，打鬼……能要命。」

  柳二的神色果不其然變了一下，他看向我，一副驚訝的神色。

  「這麼厲害的東西？難不成是雷子兄弟的傳家寶？」

  我微微點頭。

  「算是吧。」

  之後，他縮了縮肩膀，搓了搓胳膊，一副害怕的樣子。

  「那還得多虧昨天晚上雷子哥你沒用勁兒呢，不然我真得被打出內傷來。」

  他說這話的時候，一副輕鬆的神色，半點也沒有害怕。

  之後，他扭頭就拿起了電視遙控器，嘴角掛著一絲莫名其妙的笑容，開始繼續看紀錄片。

  沉默了許久，我和毛大胖都等得有些不耐煩了，可是柳二依舊沒有露出絲毫破綻，只是自顧自看電視喝茶水，自得其樂。

  毛大胖扭過頭和我對視了一眼。

  我明顯從毛大胖的眼神中看出了一絲質疑，很顯然，柳二的舉止也超乎了他的理解，他懷疑我昨晚就是做了個夢。

  我也不知該怎麼向他解釋，倒不如說，到了現在，就連我也沒辦法準確判斷柳二到底是個什麼東西了。

  「篤篤篤！」

  忽然，門外響起了敲門聲，打破了這種氣氛。

  柳二忙不迭站起來，急匆匆往門口走去。

  打開門的一瞬，一種奇異的味道撲鼻而來。

  正是我之前在柳二身上聞到的那種味道！

  一時，我渾身緊繃，目光不由自主的直勾勾看向門口，一時間心幾乎懸到了嗓子眼。

  只聽見柳二開口，頗為熱情的對門外招呼起來。

  「師父！您可算來了，我這都等了你好久了。」

  只見他走到一旁，從外邊走進來一個身形佝僂的老頭。

  老頭看起來很有精神，一張國字臉，大約七八十歲，但是背挺得筆直，身上穿著個白色的短外套，手裡還提了個箱子。

  他一進門就掃了我和毛大胖一眼，而後目光在我身上只停留片刻，便急匆匆帶著柳二去了一旁。

  那個老頭一言不發，坐下來就直接拉過柳二的胳膊和後背開始檢查起來，柳二一邊被他揪著檢查，一邊還要向我們介紹。

  「這位就是我的恩師，張老，是帝都那邊一所中醫院以前的院長，這會兒退休了，才回來這邊養老，我能活到這麼大全都仰仗師父妙手仁心。」

  說完，他又好臉色的看向一旁的張老。

  「師父，您路上辛苦了，我這兄弟也不是故意的，他之前就在精神病院待過一段時間，昨天又是我灌他喝的酒，您別生他的氣，待會兒也幫他看看唄。」

  張老在給柳二檢查的時候本來就沒什麼好臉色。

  聽到這話，乾脆抬手就把柳二的衣服放了下來，順便給了柳二後背一巴掌，打得本來背後就青一塊紫一塊的柳二吱哇亂叫。

  張老扭過頭，緊鎖著眉頭看向我。

  從看到張老的第一眼開始，我就覺得他和我昨天晚上聽到的那個聲音對不上號。

  不僅如此，他的神色還特別像以前來找過爺爺的一個老頭，一副冷漠的表情，嚴肅得不苟言笑，而且一揮手就是一大堆苦得齁嗓子的藥。

  所以在和張老對視的時候，我有點緊張。

  張老走到了我面前，他和我差不多高，平視著我盯了好一會兒。

  最終，他對我微微點了下頭，垂下雙眼。

  「是柳二他有錯在先，算我管教無方，你見諒。」

  說完之後，他抬手，直接將我的手腕放到了一邊的桌上，然後開始為我把脈。

  他一邊把脈一邊緊鎖眉頭，居然還真有幾分中醫的樣子，而且他說話的時候，聲音也與我昨天晚上聽見的完全不一樣，此時我對他的懷疑已經打消了不少。

  張老把脈一會兒之後看向我。

  「你這脈象有些奇特……五臟六腑都天生和常人不同。如果和常人一樣吃穿住行，按理說以你這種體格，根本就活不到成年。」

  說著，他思考了片刻，忽然抬頭看向我，表情不知為何有點激動。

  「你在幼年是不是吃過什麼不同往常的，劇毒的東西？」

  他說的這些話，我在小時候也聽爺爺還有他認識的那個中醫老頭說過。

  我仔細想了想，小時候我別說調皮搗蛋了，就連吃飯都不帶剩的，更別說喝砒霜這種事兒，自然是沒幹過。

  一定要說我吃過的奇特的東西，那便是隔三岔五就要喝的中藥，還有奇奇怪怪的某種動物的血。

  「我不知道，小時候確實有個老中醫給我開過藥，但我不知道是些什麼東西。」

  張老看我的眼神變化了幾下，最終沒說什麼，站起身，走到一旁從箱子裡拿出紙筆，給我寫了張小條子。

  「因為你小時候吃過的那些毒藥，你確實喝不得酒，沾一點都會直接昏過去，少則三天多則會直接醉到死。」

  說著他已經把條子放到了我面前。

  「這回你連夜發酒瘋不是因為酒，我也看不出來是為什麼，但比你直接醉死好。你回去之後按照這個藥方熬一壺，連續喝三天，這次喝的酒才算全部清除。」

  說完，他又斟酌片刻，忽然冷不丁問了一句。

  「你能和我說說你小時候見過那個老中醫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