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失蹤的家人

  按照守棺人秘錄上記錄的那些方法，魂飛魄散是輕，不得超生的折磨才更可怕。

  所以外面的那些冤魂，他們敬畏，是因為我遲早要學會守棺人的門路，而他們不服，則是因為要是現在不除掉我，我遲早能學會守棺人的門路。

  我雖然不知道他們究竟是什麼樣的來歷，也想不明白守棺人究竟守的是什麼東西，會需要這些手段。

  但是爺爺寫在書最後面的那句話讓我堅信，守棺人所行之事多是為了人間正道。

  所以那些鬼，有很大的可能都是爺爺困在這裡的惡鬼，才會說出懺悔，高抬貴手一類的詞。

  這樣想著，我開始往回翻這本黃色的冊子。

  現在爺爺下落不明，我只剩我自己了。

  我想著之前來破廟的路上，那些數都數不清的攔路鬼圍在我身前的樣子，我雖然對守棺人的意義還沒完全理解，但我覺得，至少需要自保，要讓他們不敢對我做什麼。

  所以我一定要儘快學會這上面的東西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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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第二天清早。

  我醒來的時候外面已經蒙蒙亮了。

  揉了揉眼睛，這些映入眼帘的是擺放在房屋正中的三個桃木棺材，都還在。

  昨天，我為了看那本黃殼子的舊書看到了大半夜，倒也把那本書前半部分看完了。

  本來，我的記憶力就不錯，也很喜歡看書。

  上學的時候，我們家裡面沒什麼錢，我總是想著讀完小學就幫著家裡面做棺材，多個人多把力，好過活。

  但就是因為我記憶力好，每一回考的不是第一就是第二，後面，爺爺說我就是個讀書的料，不管怎麼樣，要有文化一些以後才過得上好日子，所以他一把年紀還天天忙活著做棺材，把我一路供到了高中讀完。

  唉，仔細一算再過幾天就是發通知書的日子了。

  可是現在爺爺到底怎麼樣了？我的爸媽又在哪裡？或者，我這回到底能不能活下去？

  這些可比遠在天邊的大學要更讓我關注。

  我站起了身子，把書收起來，放到那個布包里。

  然後轉過身，本來打算拜一拜這尊佛陀，好歹也算是在他的廟子裡面休息了一晚上，應該感謝一下。

  卻發現這尊佛像看起來非常殘破，缺胳膊少腿，更別說有顏色了，完全和外邊樹林裡粘了土的大石塊沒區別。

  難道這就是傳聞中的佛祖顯靈？

  可是昨天算得上是「顯靈」的只有那個怪裡怪氣的聲音。

  我去過幾次鎮子上的廟會，知道菩薩該是什麼樣子，反正不太對頭。

  但我最後還是對著那個已經破破爛爛的佛像雙手合十拜了三下，然後就轉過身出門。

  我今天還得回去一次，扎紙人的東西都還在家裡面呢，我也有點擔心，奶奶之前去找爺爺了，現在說不定已經回家，我要回去看看她。

  大概是因為現在是白天，所以我並沒有遇到昨天晚上那些成群結隊的鬼魂，我的心裏面鬆了一口氣。

  我回去的腳步很快，我總感覺之前來的時候，哪怕使出吃奶的力氣也跑了快有半個小時，但是這次回去，我幾乎腳下生風，幾分鐘就到了村子裡面。

  進了村子，遠遠的，我就發現我們家的那個屋子好像有點不對。

  走近了一看，院子裡面擺著的桌椅板凳全都不見了，門也大大敞開著。

  我心裏面有點慌了，繼續走了進去，然後就看見家裡所有的家具和擺件，甚至是平時供奉在正屋的幾個老祖宗的牌子，全都消失得一乾二淨。

  心裡一時有點恍惚，我走進房間的腳步都情不自禁輕了很多。

  我回到了自己房間的門口。

  我的房間倒是沒有變化，一張爺爺給我釘的書桌，上面還放著我用了好幾年的檯燈，還有一張床，也是木頭做的床。

  床上有疊得整整齊齊的被褥，被褥旁邊還放了一個大紅色的鐵盒子。這個鐵盒子是以前買棺材的人送的，本來裡面裝的是糖，但是因為盒子很好看，爺爺奶奶就留下來裝東西了。

  我走上前，拿起那個鐵盒子，輕輕一摳，把蓋子打開。

  裡面居然是錢。

  有很多張紅的，我數了一下，起碼幾千塊錢，還有些零零碎碎的，加起來真的很多。

  除此之外，坐到了自己的床上，我才發現在床角處藏了一些平時爺爺用來糊紙人的材料，漿糊，竹籤，還有各種用來上顏色的東西。

  看到這些，我本就滿是困惑的心裡更加疑惑了。

  「哎喲！雷子！是你過來了呀！我還以為你們這屋子來賊了呢！」

  忽然門外傳來了一陣音調很高的聲音，我連忙抬起頭往門外面看去，然後才發現外面已經圍了幾個村民。

  是村裡面的幾個阿婆阿嬸，因為我從小爹媽就不見了，她們平時對我很照顧，我也喜歡幫她們跑腿干點活。

  不過現在她們看我的表情有點古怪，就好像在看個什麼怪物一樣。

  我把臉色放緩一些，向她們問。

  「幾位婆婆嬸嬸，我們家這是怎麼了？我奶奶怎麼不見了？你們知道嗎？」

  她們沉默了一小會兒，在最前頭的那個王阿嬸才壓低了聲音和我說話。

  「雷子，你沒有跟著你爺爺奶奶一起搬走嗎？他們昨天晚上搬了好久的東西，還喊來了一個車子，全部搬走了呀。」

  她話音剛落，邊上一個婆婆用很細碎的聲音跟著念叨。

  「而且昨天晚上，穆老頭那個樣子真的嚇人得不得了，全身上下都是血……不知道造的什麼孽，唉喲唉喲……」

  聽到這話，我覺得我的心臟開始狂跳起來，著急的站起身，走到她們面前。

  「什麼？我爺爺他沒有死？他昨天回來了？」

  我這一句話把這群老太太嚇得不輕，每個都瞪大了眼睛看我，不敢說話。

  意識到自己反應有點太大了，於是撓撓腦袋，我把聲音放小一點。

  「我，我的意思是，你們真的看到我爺爺他回來了？」

  本來就對我有點害怕的她們這下更往後退了了，往日裡大嗓門，經常和人說話喊得全村都聽得見的王阿嬸說話也有點結巴。

  「當然……當然是看見了，但是太嚇人了呀。沒人敢上去說話的，他們什麼時候把車開走都沒人知道。」

  說完之後，她猶豫了一下，目光中露出一絲擔憂。

  「雷子，你們家是出什麼事兒了嗎？要不要報警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