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9章 催眠

2024-06-02 14:43:38 作者: 啾了啾呀

  醫院走廊外面,薄天衍的助手滿臉愁容連看向走來千眠的目光都帶著刺眼的疼。

  說話語氣也十分刻薄,是一點情面都不打算給。

  「夫人……哦……不,應該叫你祁夫人或者是千眠小姐才對。」

  「看到薄少現在這個樣子你一定很滿意吧,薄少的身手就算是對方二十個人,也不會受任何傷。」

  「只因為你,因為你的命令,薄少只能躺在那裡,任由拳頭任由他們在他身上落下。」

  「這麼多年千眠小姐留在薄少身邊逆來順受,不過都是障眼法吧。」

  「別忘了,千眠小姐你的父母可是害死薄少父母的兇手。」

  字字泣血。

  千眠想到了老二,無論那一世跟在薄天衍身邊的人都這麼忠心。

  她很放心。

  

  這些控訴她的話,她都認。

  只是她並沒有派人下令去打他啊。

  她都是給錢疏通關係,好好在裡面照顧他。

  是誰!

  齊子墨一定是他。

  現在管不了那麼多,薄天衍被醫生跟護士從急救室推出來一瞬,千眠上前想要看看,就被助手給攔下來了。

  「千眠小姐,你還想要做什麼?」

  「薄少現在還昏迷不信,你這幅擔心的模樣是裝給誰看?」

  「還是說你沒有看到我們薄家沒死透不放心?」

  這話一下把千眠給梗住了。

  她沒有這個意思。

  助手連看都沒有再看千眠一眼,甚至還在病房門口安排了不少人。

  誰都可以進,唯獨她不能。

  沒辦法了,千眠只能翻窗。

  夜晚。

  晚風微微催動著窗簾,月色如水,像是給這安靜病房裡又添了幾分寂寥。

  「衍衍。」

  從窗戶那邊翻進來,那麼高的高度,稍不留神千眠就得摔個殘廢。

  小手抓住床上那隻大手時,可以看到手背上被擦破了皮。

  身上也變得髒兮兮,連裙子都勾壞了,這些不算什麼。

  她就這麼趴在床邊,一會摸摸他的眉眼,一會陪著他說說話。

  「衍衍,對不起。」

  她不知道他能不能聽見。

  千眠只想要給她們糾纏這麼多世畫上一個句號。

  一個完美的句號。

  床上的薄天衍原本緊蹙著的眉眼,似乎因為感受到了溫暖舒展開來。

  整整一夜,千眠都陪著,直到早上天剛剛亮,包里的手機也因為關了靜音,蘇蘇打了一晚上的電話發來了無數個簡訊。

  從病房裡出來,專門避開了守著的那些人。

  「衍衍,等我回來。」

  輕柔的吻落在那眉心上,便離開。

  給蘇蘇打通了電話回去。

  蘇蘇是在第三世千眠最好的朋友。

  接通一瞬間,蘇蘇擔憂的聲音傳來:「你嚇死我了,昨晚上你為什麼不接電話?」

  「眠眠,你究竟怎麼了?」

  「……」蘇蘇說了一大堆,千眠一個字都沒有回答。

  「蘇蘇,你能幫我一個忙嗎?」

  蘇蘇愣住了。

  在她印象中,眠眠從來不不找人幫忙,就算有困難,她身邊的男人薄天衍早就解決了。

  「是發生了什麼嗎?」

  兩人約好了地方,千眠趕來的時候將自己的計劃說了一下。

  蘇蘇瞪大了眼眸,一臉不可置信。

  「眠眠!」

  「你知道這樣做的後果嗎?」

  她當然知道了。

  可是不這麼做,她還能怎麼辦呢?

  蘇蘇有些緊張的拿起面前的咖啡喝了一下:「你確定催眠他的記憶沒事嗎?」

  「關鍵是為什麼要讓他恨你?」

  「你知道我催眠那點本事是半罐子,你為什麼不找傅書。」

  傅書是出了名的心理師,更是薄天衍這一世最好的兄弟。

  只是……他應該不會幫忙吧。

  「蘇蘇,不是你,是傅書,你跟傅書這麼多年了,還不知道他喜歡你嗎?」

  蘇蘇瞪大了眼睛,有些不敢相信,從小她就跟個小尾巴一樣追在傅書身後,喜歡這件事從來都是她一個人一廂情願。

  從未想過傅書會喜歡她。

  「眠眠,你別逗我了,像我這樣平凡,他怎麼會喜歡我?」

  「蘇蘇,相信我。」

  「他應該很快就到了。」

  說曹操曹操到。

  傅書一身西裝幾分禁慾系,那張萬年沒有表情的臉倒是有幾分跟薄天衍一樣脾氣。

  一看到傅書,蘇蘇就有些緊張,紅了的耳尖出賣了她的害羞。

  千眠起身:「傅書,你要的人我做到了,我要的事,你來辦。」

  蘇蘇一臉懵。

  她這算不算是被賣了。

  還幫著數錢的那種。

  傅書走到蘇蘇跟前,強硬將剛剛買來的鑽戒套在了她的手上。

  「你願意……」成為我的妻子嗎?

  後面幾個字還沒有說完,蘇蘇就激動的點頭:「傅書,我願意,我願意。」

  「只要是你,我都願意。」

  「但是……你要先幫眠眠。」

  傅書推了一下鼻樑上的眼鏡:「嗯,我會的。」

  「走吧。」

  薄天衍被醫院裡接送了出來,去了傅書心理室。

  他還在昏迷當中,醫生說他身上的傷很重。

  千眠甚至不敢去想他究竟都遭受了什麼樣的痛苦。

  薄天衍安靜躺在那裡,傅書洗淨了自己雙手,將自己身上外套脫了下來,蘇蘇一下接住。

  「傅書好香啊。」

  蘇蘇這衣服痴女的模樣,兩人早就習慣了。

  倒是傅書拿出了這麼多年薄天衍來找他疏導心理的病例。

  「這些你應該都不知道。」

  千眠翻動著病例,每翻動一頁,她就難受得心臟抽搐。

  2016年3月9號,眠眠跟齊子墨走得很近,我控制不住自己想殺人。

  2016年9月6號,眠眠學鋼琴的手受傷了,於是我砸掉了那台鋼琴,她更加不高興了。

  2016年12月24日,眠眠給了我一個蘋果,我很開心,我沒捨得吃,我希望她平平安安的,於是送了她一車。

  ……

  越往下看下去,薄天衍每一次心理出問題都跟她有關。

  難怪了,難怪,傅書想要弄死她的心都有了。

  「還要再繼續往下看嗎?」

  千眠合上了那個病曆本。

  「不用了。」

  「傅書,開始吧。」

  傅書拿出工具走到薄天衍旁邊:「千眠,你想好了?」

  「他這一覺醒來可真的會恨你,到時候你就沒有後悔藥,你只能看著他跟別的女人結婚生子。」

  這些她知道,她都知道。

  她要的就是這樣。

  讓這一世的薄天衍恨她,帶回三魄。

  「傅書,你知道嗎?」

  「有時候愛一個人,是成全。」

  成全?

  傅書不會,眸光從蘇蘇身上掃過,他愛的人,只想要留在自己身邊掌控。

  「那你過來,抓住他的手。」

  千眠坐在了一旁椅子上,就這麼抓著薄天衍的手。

  傅書的話在耳旁。

  「想要讓他恨你,很簡單,只需要將你從他記憶里封藏,你也會被帶入。」

  「嗯。」

  眼皮很重,很重,很重,重到快要睡著。

  再次睜眼的時候,似乎回到了小時候,又似乎看到了以前的她跟薄天衍。

  遠處9歲的小女孩腦袋上扎著兩個小啾啾,臉上都是泥土全身上下都髒兮兮的,一條狗正在衝著她叫。

  「汪汪汪!」

  「汪汪汪!」

  小女孩嚇得哭一邊跑一邊哭:「媽媽,媽媽。」

  撲通一下,小女孩一下摔倒在地上,一隻白嫩嫩的手出現在她眼前。

  「眠眠,不怕,哥哥保護你。」

  那小女孩就是她,比她高了一個個子的便是小小的薄天衍,那時候他已經12歲。

  「眠眠,有哥哥在,不會有狗狗咬你的。」

  小眠眠剛才跑得腳上的鞋子都掉了,就這麼被小薄天衍給背在身上。

  一路送回家。

  千夫人站在門口,看著渾身狼狽的小眠眠。

  「你這孩子跑哪裡去了?」

  小眠眠抽泣著:「媽媽,有人欺負我,是哥哥,哥哥送我回來的。」

  千夫人呀看到了小薄天衍身上都被她蹭髒了,打笑著說。

  「你瞧瞧你,啥都要你小哥哥幫你,那你以後長大了怎麼辦?」

  長大了怎麼辦?

  小眠眠站在那裡想了很久很久。

  突然就這麼抓上薄天衍的手:「那小哥哥以後長大能不能娶我。」

  似乎是因為這句話,讓小小的薄天衍堅定著。

  「嗯,以後長大了,我就賺好多錢好多錢來娶你。」

  「哈哈哈,好。」

  「我們拉鉤。」

  這樣稚嫩又純真的畫面,似乎回不去。

  ……

  畫面一轉。

  這天,下了很大的雨,十三歲的小千眠跪在雨中,在她眼前的是父母的墓碑,她一身小白裙跟周圍穿著黑色衣服打著黑色傘的人格格不入。

  「媽媽,爸爸,你們不要丟下眠眠。」

  周圍指責聲音不斷。

  「她就是那個殺人兇手的女兒吧,她害死了薄家小少爺的父母,還有臉哭啊?」

  「就是,要不是因為她父母,薄家怎麼會一夜倒下,真是掃把星。」

  「我看啊,乾脆把她也送進去坐牢,父債女還。」

  「……」

  小千眠都快苦斷了氣,直到人群中一個青澀嗓音低沉響起。

  「眠眠,跟我回家。」

  十六歲的少年穿著黑色衣服,手裡打著一把黑傘,一切看起來都是那麼冷冰冰的,唯有他的那雙手讓人覺得溫暖。

  白淨伸出在小千眠跟前。

  她伸出手抓住了,以為抓住了人生最後的一點溫暖。

  從此,兩個失去父母的孩子相依為命。

  所有人都在給少年洗腦。

  「她害死了你的父母,就應該報復她,讓她餘生都要給她父母償還。」

  少年沒有那麼做。

  反而對小千眠越來越好,捧在手心裡怕化了,要天上的星辰都可以。

  偏生小千眠變了。

  她忘記了那個要嫁給小哥哥的承諾。

  她恨他!

  被人挑撥,處處與他作對,甚至認為害死自己的父母才是薄家,薄家才是導致她家支離破碎的原因。

  有一夜,她發了高燒,做了噩夢。

  薄天衍從訓練場回來就這麼守著她。

  發著高燒的千眠腦子不清楚,手裡卻拿起了一把剪刀,她發病了,心裡的病。

  她覺得渾身難受,很疼,疼到她快要受不了。

  薄天衍上前:「眠眠,我在,你把剪刀放下。」

  發燒的小千眠沒有理智,看向眼前這張熟悉的臉也都只剩下了恨意。

  「都是因為你,都是因為你,我沒有了媽媽,沒有了爸爸。」

  「為什麼要讓我活著,我討厭你,我討厭你。」

  剪刀落下的一瞬,她明明是要扎在自己身上。

  尖端卻落在了少年薄天衍手臂上,那道長長疤痕至今還在。

  去不掉了。

  ……

  傅書的話在耳邊迴蕩。

  「千眠,醒來。」

  醒來時,睫毛上沾染著淚珠,白淨小臉上布滿了淚痕。

  傅書聲音很是冷淡:「你對他做的那些,哭是沒用的。」

  「千眠,我不懂,你們明明彼此相愛,非得折磨嗎?」

  相愛比起相守太簡單了。

  蘇蘇上前抱著千眠:「眠眠,你要離開了嗎?」

  千眠點著頭:「嗯,別告訴他我來過……」

  剛說完這句話就後悔了。

  醒來後的薄天衍怕是連記得她都很難吧。

  門口響起敲門的聲音,一直跟千眠作對白水心站在那裡。

  高高在上模樣驕傲如孔雀:「哼,我就知道,到最後阿衍哥哥還是我的。」

  「千眠你這個禍害趕緊消失。」

  這次,千眠沒有生氣,也沒有再跟白水心多說一個字。

  心理室里。

  蘇蘇有些氣不過,追了上去,被傅書拉住。

  「蘇蘇,回來。」

  「她自己做的決定就不要後悔。」

  「否則她就是把我們這些人當成猴耍。」

  蘇蘇生氣想要掙脫開來,卻被抓得死死的。

  「傅書!」

  「眠眠是我最好的姐妹,你不能這樣說她,她一定是有苦衷的。」

  這個苦衷,怕是誰都不能夠懂。

  薄天衍醒來的時候,真的像傅書那樣忘記了千眠,什麼都記得唯獨忘記了她。

  白水心加快了節奏。

  「阿衍,今天是我們訂婚日子,你忘了嗎?」

  助手也楞了:「薄少,公司最近……」

  交代完畢,那張冷若霜寒的臉上帶著一抹殺意。

  「動手吧。」

  「將那個女人送進去。」

  白水心的心裡都驚了一下。

  誰不知道,那可是千眠,是曾經被薄天衍放在心尖上的女人,現在真的就這麼給送進去了?

  有點不敢相信。

  「阿衍?」

  「那個女人?」

  「你不記得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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