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零四章 難題

  沈唐聽聞，生怕勾起沈玉娘的傷心事，連忙擠眉弄眼示意她轉移話題。

  邢嫣一時間沒反應過來，不解地詢問：「老爺，您這是怎麼了？眼皮抽筋了麼？」

  沈玉娘被她的反應逗笑，掩唇片刻才應聲：「父親，也不必如此避諱。我知曉目前來看，無論是什麼結果我都應好好應對的，不至於這麼脆弱。」

  

  沈唐沉默一息，輕輕點頭：「那好吧，既是你都不介意我們提起，為父沒什麼好說的。」

  沈玉娘見正事談得差不多，深吸一口氣，提議道：「好了，時間差不多了，你們也該歇息了。我先不叨擾你們了，我歇息歇息，而後去回香樓看看。」

  沈唐應承下來。

  沈玉娘回屋中歇息片刻，見雲霓回來，低聲詢問：「兩位姑娘都安頓好了麼？」

  雲霓遞去一眼示意她安心，「小姐放心，您安排的事我無有不立刻做好的，現下姑娘們已經安頓好了。都在歇息呢，小姐可是有事要尋他們？」

  沈玉娘搖搖頭，將已經書寫好的書信遞給雲霓。

  「你去將這書信遞到王府，最好是親自交給牧影，明白麼？你應當還記得他的模樣吧？」

  雲霓語氣篤定地應承，「自是記得的，小姐放心，一定替您將書信遞到牧影手裡。」

  沈玉娘自是知曉雲霓辦事極為靠譜。

  為慰勞她奔波，她取出一根銀花小簪遞給雲霓。

  雲霓頗有些無措，連忙推拒：「小姐這是做什麼？使不得啊，奴婢有今日全是得了小姐的照拂，府總的月例也比大部分富貴人家還多，奴婢已經無有不滿。」

  沈玉娘見雲霓一臉惶恐，耐心解釋道：「近幾日我不在府中，若不是有你，這府中恐怕沒那麼順利，多虧有你，因而我才要給你這獎勵的。你若是不收下，我往後可不理你了。」

  雲霓沒料到竟是額外的獎勵，見沈玉娘神色嚴肅才猶豫地伸手接下。

  「好吧，小姐都這麼說了，我也只好接下了，不過只此一次，小姐往後可不能這樣了。」

  「下回我找別的法子賞你。」沈玉娘得意地揚了揚眉。

  雲霓一瞬間啞口無言。

  「罷了，小姐您高興就好，奴婢先去將這書信送出去了。」

  沈玉娘沒再留下雲霓，自顧自在窗邊翻起了書籍。

  回想起從前每回翻看書籍都有雲栽作伴，她難免有些傷感。

  如果雲栽在，現下定然已經在自己身邊嘰嘰喳喳了。

  為避免自己沉浸在傷心中，沈玉娘給自己換了一身不起眼的行裝，徑直往回香樓去。

  水蓮剛忙完一輪，迎面同沈玉娘對上，臉上綻出笑意：「東家，您可算回來了，近幾日還真有些難題我一時琢磨不出法子處理呢，得找你商討商討。」

  沈玉娘從善如流地應下，「我一會幫你看看。」

  兩人往櫃檯挪的過程中，水蓮不免覺得有些古怪。

  「雲栽那丫頭呢，莫不是跟東家去外面享了福，要賴在府里偷懶了吧？」

  以水蓮對雲栽的了解，她可是活脫脫的拼命三郎，恨不得將一生所有的力氣都貢獻給沈府。這回沈玉娘來了而她沒來，自然讓人意外不已。

  沈玉娘眼底閃過一絲難過的神色。

  「我們回程時遇見了山洪，雲栽和另一位友人被衝散了，現下還找不見人。不過那人身上有些功夫在，不知是否將雲栽給我護住了，我們還派人在外面找呢。」

  水蓮沒想到雲栽沒來是這個緣故，一時間變得有些傷神，「沒想到你們這回出門是九死一生，總感覺那丫頭昨日還在我跟前說話呢，世事難料啊。不過我覺得以這丫頭的生命力，現下肯定是沒有任何意外的，指不定正想著我們什麼時候能找回她呢。」

  沈玉娘的臉色勉強好看些，「若是如此自是最好的，我也希望如此。」

  水蓮試探著伸手拍了拍水蓮的肩，「我這人沒什麼旁的優點，就是嘴巴特別靈。你可以信我一回。」

  沈玉娘知道水蓮是在寬慰自己，她頗有些受用地點點頭，「多謝。」

  「同我這麼客氣做什麼？好了，東家，咱們不想那些了，先來替我看看這個吧。這幾日收益倒也還不錯，只不過的確也是遇到了一點難題，每日採購時還是按照以往的量，但有時候會多出許多，讓底下的人消耗也消耗不完，便只能報廢，否則就不新鮮了，而且總讓底下的人消耗，我擔心往後有人會起了歪心思。」

  「試過縮減採購的量了？」沈玉娘看著水蓮近日的記錄，幾近篤定地詢問道。

  水蓮當即如遇知音似的：「要不怎麼說掌柜的是掌柜呢，你可真聰慧。縮減了之後偶爾會少了，得臨時讓人送來，弄得匆匆忙忙的。」

  沈玉娘斟酌片刻，一時也沒有想到特別好的解決法子。她深吸一口氣，若有所思地：「此事我等回去以後好好想個解決法子，你放心，不是什麼特別大的難題，一定能解決。」

  水蓮如釋重負地舒出一口氣，「要不然怎麼說姑娘靠譜呢，遇見難題還是一臉從容的模樣，我就不行，有時候容易失了神。」

  「你是歷練的時間短，往後經歷多了便好了。而且你意識很好，有什麼難題立刻記錄下來，有的人可不一定能做到你這幅模樣。」

  水蓮對沈玉娘的誇讚照單全收，「掌柜的如此誇讚我，我往後一定會繼續努力的，請掌柜的放心。」

  沈玉娘拍了拍她的肩，「你先忙，我四處轉轉，若是發現了什麼問題我跟你說。」

  水蓮點點頭，聽見有食客招手，踩風火輪似地迅速離開她身側。

  沈玉娘看著她風風火火的模樣，不由想起剛開始在回香樓闖蕩的日子。

  年輕總是好的，身上充斥著希望，沈玉娘如是想著，而後開始在店中巡視，查看是否有其餘需要改進的地方。

  另一邊，雲霓將信件帶到王府門口，因著一時沒有認識的人，只能四下張望。

  門口的衛兵察覺她行徑詭異，當即上前警告道：「王府重地，別動什麼不該動的心思，趕緊回去，否則別怪我們不客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