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一章 遠行

  閒談歸閒談，鳳煜川這次來也是有事要和她說。

  他提到了一個叫做死亡之冰的事件。

  看見兩人迷茫的眼神，他只好給她們科普起來。

  在大陸的最南邊和最北邊，在冬季的時候海面會結冰，在低到一定的程度後，海面上就會形成新的冰層。

  「在這些冰層下面，過些時日又會形成快速向下生長的冰柱，它們會往海底延升，一直觸碰到地底。它們並不會停止，還會緩慢的在下面蔓延。這就是死亡之冰。」

  鳳煜川解釋道。

  苗玉點點頭，這也就代表，當死亡之冰出現的時候，這一年的北極非常寒冷。

  「沒錯，你知道我一直在搜集調理身子的藥，這些年來我爹娘已經為我尋到了七七八八，其他的藥我也已經有眉目了，唯獨一味北極紅參沒能找到收購的渠道。」

  鳳煜川繼續解釋道，這一味極其珍貴的藥材價值千金，傳說中可以返老還童，只要有一口氣就可以起死回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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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最重要的是，這個藥極其稀有，它只會在最寒冷的年頭出現，若是溫度不夠，它的功效就大打折扣，無法入藥。

  而死亡之冰的出現，就預示著時機來臨。

  因為這一特性，家裡能收有北極紅參的都是大富大貴之人。不僅如此，他們都是些官場上的千年老狐狸，絕不會將自己手裡真正的好東西告訴別人。

  即使鳳煜川追查了這麼長時間，也沒有得到確切的信息。

  「猜測也不是沒有。」鳳煜川苦笑道，「但他們應當是有專門的地方藏起來，就是想偷有沒有門道。」

  苗玉投過去一個鄙夷的眼神。

  「總之，這是千載難逢的機會，上一次死亡之冰出現是在三十年前，更早的一次更是隔了有六十多年，若是錯過了，下一次遇上也不知道要多久。」鳳煜川說著，又補充了一句，「但……此去路途遙遠，恐怕新年時我都趕不回來了。」

  他的臉上滿是憂慮。

  苗玉能想像得出來，即便是現代的交通工具從這邊過去都要一天，更別提這裡的破馬車和船隻了。

  他不知這趟路途究竟有多遙遠，在他心裡，恐怕新年時都趕不回來就已經足夠遙遠了。但苗玉心裡知道，別說回來，到新年的時候，他恐怕都還沒到那呢。

  她深深吸了口氣，但是……

  「你去吧。」苗玉說，「不需要擔心我。」

  兩人對視了一會，苗玉的目光堅定又閃亮，鳳煜川率先擺開了頭。若是從前他早就離開了，但他非常不放心苗玉一個人在這，努力說服自己差不了這幾天，想拖到賞菊會之後在離開。

  苗小白並不懂離別的哀愁，他特意各自留了兩個小吃，打了個哈欠，把腦袋靠在手臂上睡著了。

  苗玉心裡一陣苦澀，但還是忍住了自己想要挽留的心思。

  「你現在就出發，一刻鐘也不要耽誤。」她這麼說。

  鳳煜川叫著她的名字，大膽的握住了她的手，兩人又僵持了好一會，他才縮回了自己的手。

  「影十。」他說道，一個黑色的身影不知道從哪兒冒了出來，她跪在地下，喊了聲主子。

  這是鳳煜川手下的女生里武功最好的一個，他想要送給苗玉，好保護她周全。

  但苗玉一口回絕了。

  她認為兩個人之間，還是鳳煜川更需要保護。她會用毒，也會用針，只要警惕一些，別人沒那麼容易傷到自己。反倒是鳳煜川，他長途跋涉的，少不得被人盯上。

  但鳳煜川很堅持，大有一種苗玉不收下的話他就不會離開的意思，兩人你推我讓好一會，在鳳煜川說出若是不收下的話他就要留下來親自保護她的話時，她才勉強同意了。

  鳳煜川也算是鬆了口氣。

  實際上，他們那邊商量著也是要今日就出發，在他還在床上躺著的時候，他的得力手下就已經把東西都收拾好了，就等他坐上馬車出城。

  他非常反感他們的行為，但這是他爹娘的意思，所以他們並不理會他的掙扎，差點將他綁上了車。

  好在他想了個辦法逃了出來，深知他們一起上不是他們的對手，他只好妥協，但要求是他要和苗玉先見上一面。

  好在苗玉沒有想著一起搬過去寶芝林先住著，否則他在這敲一晚都沒人應門。

  按照風小爺原本的心思，若是苗玉說什麼都不讓他離開，哭著喊著要他留下的話，他是準備為了她對抗整個世界的，只是沒想到她連一秒都不掙扎就要他離開。

  這讓他很是鬱悶。

  苗玉搖醒了苗小白，將他從桌子上拉了起來。

  「煜川，你等我兩，不，你就等我一個時辰，你可以先回去準備一番。「

  不等他回答，苗玉就帶著懵懵懂懂的苗小白跑到藥房裡去了。

  鳳煜川給了影十一個眼色，她悄無聲息地跟上了苗玉的腳步。

  苗玉的內心一點兒也不平靜，她手裡快速的抓著方子讓小白磨粉，心裡後悔的要命，懊惱自己怎麼這麼大度，怎麼沒有試試讓他留下來。

  她抓了一些驅蚊蟲的，又抓了一些安神的，也是昏了頭了，這些他都有，抓完了之後她簡直兩眼一黑，又去抓了一些更有用的。

  解毒的、防身的、通竅的……但凡是能想起來的，她都抓了一份，跟著小白在藥碾子上來回按壓。

  苗小白還想繼續打哈欠，卻也知道自己師傅此刻心情不好，硬生生地憋出了眼淚，只有藥碾子沒有眼色地在咕嚕咕嚕響個不停。

  越是著急，就越做不好，苗玉想在這一個小時把能備地都備上，反而將桌面弄得一團糟。

  又急又煩的她忘了對苗小白的教導，手上一個用力，藥碾子裡的藥材就跑了出來。慌忙地去收拾的時候，又碰掉了另一張紙上抓好的藥方。

  苗小白不敢吭聲，他能感覺到藥掉落在地上的那一刻，房間裡的空氣都要凝固了。他很想問自己睡著的時候發生了什麼，但又不敢開口。他小心的收起了散落在桌子上的藥材，重新裝回藥碾子裡，繼續磨藥粉。

  在這一片死寂中，他看到一滴水落入了藥碾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