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三章 極毒

  曾經見過的人，抱過的人，曾經和你無話不談、關係親密，突然一回來變得沉默寡言，麻木又虛無。

  張御醫曾經和這些將軍關係這麼要好，卻只能瞧著身邊的人這樣一個一個離去，即使身體回來了，心卻不知道還在哪裡漂泊，心裡肯定也是五味雜陳。

  也難怪『創可貼』的創意一出來，張御醫這麼興奮的找過來。

  如此，苗玉也不好開口問章禎姑娘的過往，也不好提到金多多，被老先生帶著參觀寶芝林。

  首先去的是藥房，就在會診的旁邊，除了常見的藥材在外邊牆壁上的柜子里，裡面擺著的大多數是名貴珍貴的藥材，還有一部分是保存條件較為苛刻的藥材。

  這個小小的藥房裡是一應俱全。

  比較容易生潮的地方放滿了灶灰，痕跡都比較新，想來至少是一周一換。

  苗玉想到她們那么小的一個藥房還是一月一換，火就燒上了臉頰。

  單獨保存的像是人參、靈芝一類的物品則是放了細辛和炒米，一打開罐子那股特有的香味就撲鼻而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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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華陰細辛，這味道可是上品！」苗玉驚奇地說，這還是她第一次聞到這麼濃郁的細辛味，第一次感受到了古書上記載的『微甜』。

  「這種細辛嚼著吃會有些辣，麻舌頭。」難得進來一個識貨的，張御醫有些得意，在一旁挺起了胸膛，「這可是聖上賞賜的千年人參，自然要用上最好的。」

  苗玉驚奇的在手裡把玩了好一會，才戀戀不捨的放了回去。

  這可是野生的千年人參，這人世間能有幾株？更別提在她有生之年能遇到幾株？雖然她用不上這麼補的藥材，但放在家中鎮鎮宅也是好的啊。

  接下來，在張御醫的帶領下，她又瞧見了不少的人參、雪蓮等名貴的藥材，看的是眼花繚亂，恨不得揣在懷裡帶走，每一個都要在手裡放好一會才放回去。

  看的張御醫是哈哈大笑。

  「這些以後都是苗丫頭的了，何必這般戀戀不捨。」

  「在屬於我的第一個月，我恐怕每天都要來摸一摸才睡的著了。」苗玉也笑著回答，手還放在剛放下的冬蟲草上。

  她現在就像一個中了彩票大獎的人，對了號碼之後每天都疑心自己在做夢，要捏著彩票對一遍又一遍才能安心入睡。

  看過了最名貴的藥材，張御醫神神秘秘地拉著她打開了一個角落的柜子，小心的把裡面的東西拿出來。

  只看了一眼，苗玉就瞪大了眼睛。

  第一個小盒子裡面是一個奇形怪狀的草，它的上半身長得像隨處可見的野菜，周圍還有一起被拔下來的幾束花，最奇特也是最詭異的，是草根的地方像一個還未張開拳腳的小嬰兒。

  苗玉小心接過小盒子，顫顫巍巍地舉起來變著角度觀看。

  小嬰兒躺在盒子裡，好像一個沉睡的化石。

  好一會，她才把盒子放了下來，神情都有些恍惚。

  「這是，曼德拉草嗎？」她問道。

  「小玉大夫果然見多識廣！」張御醫投過去一個讚嘆的目光，「第一次見著的時候老夫也是嚇了一跳。這是一個很遙遠的國家拿來交好的，是他們那邊非常著名的藥材，我也是翻閱了不少古籍才知道它的名字。」

  「這隻還未成熟，曼德拉草會長出白色或是藍色的花朵，還會有果實，成年後長得會像人參一些。」

  「沒錯，那國一共進貢了三株，有一株長得尤其大，特別像人，底下還能看見他的腳趾呢……那一株老夫也只是瞥了一眼，聖上將它密封好放在了庫房裡，誰也不許靠近。」

  張御醫拿過一旁的書籍，翻了好幾頁，遞給苗玉。

  「你瞧，古籍上對它的記載也比較模糊，有的說他能讓人發熱興奮，也有的說用於安眠，更多的是說他有毒……你瞧，這裡寫著『產一物極毒，全類人形，若人參之狀…人或誤觸之，著其毒氣必死』。但那上貢的使者說這藥材在他們那邊是祈求生育的，能讓不婚不育的人懷上孩子。」

  「人或誤觸之。我倒是聽說，這草被拔出來的時候，會和小嬰兒一般發出刺耳的叫聲。」

  苗玉覺得這段記錄也怪可笑的，曼德拉草雖然造型神秘，但她知道這種藥草主要就是致幻和麻醉。這倒讓她想起了自己以前聽到過的傳說，當成玩笑隨口提了一句。

  「這是真的。」張御醫語氣沉重地說。

  「那日，在朝廷上，那國的使者就說過這件事。無人放在心上，藥草怎麼會發出刺耳的尖叫呢？大家只當是傳說。那使者就當著眾人的面打開了那個最大的曼德拉草。」

  張御醫停頓了一下，額頭上浮現出了細密的汗珠，似乎在回憶一件可怕的往事。

  「——尖銳的聲音立刻充滿了整個朝廷，所有人都嚇壞了，大家都躲在了自己能躲在的地方後面，堅固的皇宮都被撣下了一層灰，就連大門口的侍衛都聽到了那聲尖叫，大家還以為末日到來了。」

  不用張御醫繼續說，苗玉也能猜的到那一天朝臣們是多麼醜態百出。

  「這曼德拉草真有這種效果？」苗玉皺眉，她從前只當這個說法是哄騙小孩的傳說，或者是那些人蓄意傳播的謠言。

  「聽了之後渾身都有些不舒服。」張御醫將它收好，「雖然有些可怖，但還是有大膽之徒拿了另一條去研究製藥，不知道他們有沒有什麼進展，上次瞧見我一個同僚我還問了幾句，但他含含糊糊的不願意正面回答，恐怕是出了什麼差錯吧。」

  雖然苗玉很想立刻打開瞧瞧它到底會不會發出聲音，但忍了忍還是作罷，一方面她也擔心一打開真的有聲音傳出來，另一方面這也不是探究這件事情的好時機。

  等賞菊會結束之後，她一定要來一探究竟。

  除了乾燥的存放之外，這裡還有專門的冰窟。

  冰窟里放著的就是非常常見的藥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