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 死鴨子嘴硬

  鳳煜川端起碗喝掉了，兩人回了屋。

  「我睡醒了，換你睡了，我守夜。」苗玉說。

  「你睡吧，我靠牆眯一會兒就行。」

  「那不行，你身體本就不好，昨晚還發了燒，休息不好可不成。」苗玉盯著鳳煜川躺在了草垛上，才滿意地坐在旁邊。

  鳳煜川看了看她嬌小的背影，脫下自己的外套給她披上，「夜裡冷，別著涼了。」

  「沒關係，我不冷，你自己蓋著。」苗玉擺手拒絕。

  鳳煜川躺了一會兒，聽到旁邊傳來悠長的呼吸聲，苗玉手杵著臉，雙眼緊閉。

  

  鳳煜川坐了起來，想叫苗玉躺下睡，沒想到一碰到她，她就向旁邊歪了過去。

  鳳煜川眼疾手快地輕輕托住了她，慢慢地順著她倒下的方向，將她放在草垛子上，剛要起身，苗玉卻一把摟過他的脖子，鳳煜川差點撲在苗玉身上，好在他用手撐住了上身。

  「睡覺……」苗玉嘟囔著。

  鳳煜川支撐了半天，胳膊不住地發酸，苗玉沒有半分鬆開手的跡象。

  鳳煜川內心天人交戰了好一會兒，最終敗下陣來，輕輕躺在苗玉身邊。

  草垛子很窄，兩人離得很近，苗玉的呼吸噴灑在鳳煜川的脖子上，引起陣陣戰慄。

  他挪了挪身體，離苗玉遠了些。

  苗玉感到原本溫暖的熱源突然消失，不安地動了動，突然又碰到了溫暖的源頭，苗玉緊緊摟住，誓死不放。

  鳳煜川躲開之後，苗玉又貼了過來，還伸手死死嘞著他的腰。

  「……」鳳煜川無可奈何，只能由著她了。

  苗玉臉埋在鳳煜川的脖頸處，腿也不老實地騎在鳳煜川身上，整個人像八爪魚一樣吸附在他身上。

  鳳煜川閉了閉眼，長出一口氣，盡力穩住自己的心神。

  過了一會兒，苗玉不動了，面容沉靜地熟睡著，呼吸均勻。

  鳳煜川折騰了一晚也十分疲乏，閉上眼睛沉沉地進入了夢鄉。

  外頭已是天光大亮，雨勢停了，陽光普照。

  苗玉被熱醒，迷迷糊糊地推了一把，「好熱……」

  只聽有人悶哼一聲，聲音沙啞地說：「該醒了……」

  聲音響在耳畔，苗玉驚了一下，睜開眼睛，看到一張英俊的臉龐，帶著將醒的迷茫之色。

  「啊！」苗玉一聲驚叫，猛的坐起身，背對著鳳煜川捂住臉。

  嗚嗚嗚，怎麼睡到一起去了……不對不對，是不小心抱到一起了。

  鳳煜川也坐起身，由於剛睡醒，嗓音略微低沉：「天色亮了，我們該下山了，否則家人要擔心。」

  「哦，好。」苗玉捂著臉不動。

  鳳煜川看了她一眼，起身收拾背簍，整理了一下自己。

  收拾完畢後，鳳煜川說：「我在外面等你。」接著走了出去，掩上了門。

  苗玉在屋內害羞地捂著臉又蹦又跳，然後也趕緊收拾了一下自己的東西，背起背簍，戴上草帽，走出屋子。

  雨後的清晨尤為清新透亮，苗玉甚至能聞到清甜的花香，深吸了一口氣，揚起頭看了看天空，大朵的白雲在上空飄蕩，好似柔軟得好似棉花糖，想到棉花糖，苗玉有點饞了，自從來到這，自己還沒吃過呢。

  鳳煜川看苗玉一副沉醉其中的樣子，沒有打擾，站在一旁等了一會。

  苗玉站了一會兒，發覺鳳煜川一直在等著自己，吐了吐舌頭，沖他笑了笑，「走吧，來次夠！」

  苗玉做了個向前沖的手勢，率先朝著山下走。

  來次夠是啥意思？鳳煜川一臉懵，懷疑自己聽錯了。

  下山的時候兩人又采了些草藥，將剩下的乾糧都吃完了。

  兩人接近中午才到蕭大夫家。

  還沒進院門，苗玉就喊：「師傅！我回來了！」

  蕭大夫聽到聲音從屋內走出來，看到兩人，笑呵呵地問：「有沒有遇到什麼危險？」

  「哪有什麼危險，就是下大雨了，所以耽擱了。」苗玉將背簍里的草藥交給師傅。

  鳳煜川也將自己的草藥交給蕭大夫，蕭大夫拿了些藥材給他，「你在我這喝了藥再回去吧。」

  「好。」鳳煜川坐在院中的木椅子上，手裡也沒停，忙著切藥。

  「這些藥你不用切了，先去煎藥喝了。」蕭大夫說。

  苗玉將鳳煜川趕去一邊，「我來切藥，你煎藥去，要好好喝藥，聽我師傅的話。」苗玉一副為人師表教育人的樣子。

  鳳煜川眼中帶笑，「嗯。」他知道蕭大夫和苗玉都希望自己好。

  鳳煜川將藥材放入清水中浸泡，接著在砂鍋中放入清水，將砂鍋放在土灶上燒熱。

  藥材在清水中浸泡了一會，鳳煜川將清水倒出，再將藥材倒入砂鍋中，靜待其沸騰。

  苗玉邊切藥邊注意著鳳煜川的動作，一個不小心，切到了自己的手指。

  苗玉只覺手指一疼，低頭一看，指腹冒出了一點血珠。

  鳳煜川看到，一把抓過她的手，掏出自己懷中乾淨的帕巾包紮起來，把苗玉的手指頭包得像個粽子。

  「我來切。」鳳煜川說，走到一旁拿了一個小小的木頭椅子過來，自己坐上去，將苗玉手裡的活接了過來。

  鳳煜川的椅子比自己的矮一大截，苗玉看他的時候好似在俯視，他的頭只到自己的肩膀。

  苗玉壞笑著：「你才到我肩膀呢。」說著用手心碰了碰鳳煜川的頭頂。

  這一舉動有些許親昵，兩人都怔了下。

  苗玉反應過來，狀似無事發生地縮回手，鳳煜川平靜地繼續切藥。

  蕭大夫奇怪地看了看他倆，咋一瞬間兩人都不說話，沒看出個所以然來，又轉回去忙碌起來。

  鳳煜川喝完了藥，就起身與蕭大夫告辭了。

  「快回去吧，你弟弟該等急了。」蕭大夫笑道。

  「嗯。」鳳煜川應道，轉臉看了一眼苗玉，「我回去了。」

  「好。」苗玉沖他呲著小牙笑。

  鳳煜川也跟著笑了，他自己也奇怪了，苗玉笑他就想跟著笑，好似苗玉的笑容有什麼魔力。

  苗玉又幫著師傅忙活了一陣，也告辭回家了。

  苗玉還沒吃晚飯，這回母親和姐姐應是在苗族長家裡燒飯呢，自己到了那估計正好能吃上飯。

  苗玉一到族長家，果然大家剛坐下來準備吃飯。

  「玉兒，你來啦。」苗雅先看到苗玉。

  「族長好。」苗玉向族長問候。

  「好好好，快坐下吃飯吧。」族長慈祥地說，不見平時的嚴肅，他還蠻喜歡苗玉這小丫頭，有勇有謀、聰慧機靈，跟她相處能感覺到她的真誠和堅強。

  苗玉看到母親和姐姐關心愛護的目光，心裡別提多幸福了！

  三人吃完飯從族長家往回走。

  路上，趙氏問苗玉：「玉兒，你昨晚去山上採藥，沒出什麼危險吧？」趙氏憂心忡忡地看著苗玉。

  「沒事，娘，你就放心吧，有人陪著我一起去，我這不是好好的嗎？」苗玉知道娘昨晚肯定擔心了，這麼多年還是第一次晚上不在母親身邊睡。

  「昨天娘擔心得都睡不好覺，和我說道了許久，山上毒舌蟲蟻那麼多，娘怕你被蛇吞吃了。」苗寶說完還做出一副吃人的表情嚇苗玉。

  苗玉笑嘻嘻地追著她打，苗寶繞著母親躲避，「娘，你看玉兒，總是欺負我。」

  趙氏拿她倆沒辦法，「好了別鬧了，小心等下摔跤。」

  趙氏話音剛落，苗玉就不小心摔個大屁墩，坐在地上直揉著屁股喊痛，說什麼都不起來，撒嬌地說想讓兩人攙著走。

  趙氏和苗寶只好將她攙起來，一邊一個架著她胳膊往前走。

  回到家，苗玉的屁股也不疼了，撒開母親和姐姐的雙手往床上一撲，滿足地伸個懶腰，「還是床舒服！」想想昨天晚上睡的草垛子，那過的叫什麼日子。

  不過，昨晚倒是和他進一步熟識了，也不完全是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