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五十一章 黃雀在後

  俞正鴻一愣。趙瀾拍了拍手。

  商務車的車門，再度打開了。從車裡跳出了五六個壯漢，他們手中都拿著刀棍。

  壯漢們向俞正鴻跑過去，將其包圍了。

  「趙瀾，你……！」

  俞正鴻瞪向趙瀾，雙眼血紅。

  他這才明白，趙瀾從一開始，就不打算讓他活著出A市！

  「俞正鴻，我開始還念著感情，想送你個體面，給你留個全屍。」趙瀾一笑，「……你自己選的，我也沒有辦法。」

  「哼！」俞正鴻從口袋裡，掏出了小刀，「多虧我留了一手！」

  幾人扭打成一團，很快，俞正鴻就寡不敵眾，被人按倒在了地上。

  

  他的臉上都是淤青，嘴角也流出了血絲。他努力抬起眼睛來，憤憤瞪向趙瀾。

  「趙瀾，你不要以為殺了我滅口，就沒人發現這件事！我——」

  趙瀾環抱雙手，走到了俞正鴻面前。她抬起穿著高跟鞋的腳，踏在了俞正鴻的側臉上。

  高跟鞋的鞋跟，將俞正鴻臉頰上的肉，踩得陷了下去。趙瀾盯著他，冷笑一聲：「你還想怎麼樣？」

  她腳上一用勁，俞正鴻倒吸一口涼氣，又吐出了一口血。他沒再說話。

  「多虧了你，我想通了。把你留著，對曉晨就是個禍害！」趙瀾說，「你原來是俞氏的董事長，還有些利用價值。現在你一無所有，曉晨也不需要這麼一個爸爸！你就帶著我們的秘密，去地下好好保佑曉晨吧！」

  俞正鴻呻吟著。趙瀾放下腳，朝壯漢們一示意。一個壯漢上前，按住了俞正鴻。

  俞正鴻不斷掙扎。壯漢從腰間抽出一把匕首，比在了俞正鴻的喉嚨那裡——

  「……！」

  突然，趙瀾抬起了頭：「什麼聲音？」

  她環視周圍。有幾輛車開了進來，中間有轎車，也有警車。

  那輛黑色的勞斯萊斯，趙瀾認識，是顧清河的車！

  趙瀾臉色一白，緊盯著車隊。車隊停了下來。

  車上下來了一些身穿黑衣的保鏢，以及持槍的警察。

  這些人將趙瀾和她的手下，團團包圍住了。拿著刀的壯漢，更是被幾個警察按得跪在地上，動彈不得。

  顧清河是最後下車的。他面色沉靜，背後跟著周秘書。

  趙瀾反應過來，剛想逃。就有警察上來，用手銬銬住了她。

  「哈哈！」俞正鴻看了一眼趙瀾，猛然大笑起來，「哈哈哈哈哈！趙瀾，沒想到你也這樣了！」

  「顧清河！」趙瀾怒吼，「你這是要幹什麼？！」

  「你自己清楚。」顧清河面無表情，「先問問你自己吧。」

  ……

  「顧總，交代了！」周秘書匯報導，「俞正鴻和趙瀾，都怕對方誣陷自己，一被警察審訊，就立刻全招了。」

  據周秘書所說，除了泄密案件，警方還發現，南塘山原景區管理處主任陳志斌的失蹤，也跟俞正鴻有關。可能以故意殺人的罪名，對俞正鴻提起公訴。

  「不過，老闆。」周秘書話鋒一轉，「俞正鴻還交代了些事情，是關於您家裡的——」

  「什麼事？」顧清河皺眉。

  「那跟您母親、顧董事長和小少爺有關。我說出來不合適。」周秘書說。他把幾頁資料，遞給了顧清河，「還是您自己看吧。」

  顧清河接過紙張，仔細看了看。

  他看著看著，不由得捏緊了紙張。紙張在他的手下，越來越皺，出現了一個明顯的凹陷。

  「……。」

  顧清河很久都沒有說話。他盯著紙張，緊抿雙唇，眼睛血紅。周秘書發現，他的手在微微顫抖。

  「……老闆？」周秘書擔心地詢問。

  「沒事。」顧清河回過神來，「這些內容除了警方和你，還有人知道嗎？」

  「沒有。」周秘書搖了搖頭。

  「那就好。」顧清河有些心不在焉，「……不要讓任何人知道。」

  「老闆。」周秘書略帶猶豫，開了口，「中間有些內容，您也可以爆給新聞媒體……比如顧董事長是誰害的，比如小少爺的身世——」

  他話音未落，顧清河就牢牢望向了他：「他才十歲，我們現在利用他，來換取支持，跟趙瀾有什麼區別？」

  周秘書一時語塞，浮現出了羞愧的神色。

  「是我多嘴了，對不起。」他道歉。

  「他母親做出那些事情，警方肯定會從嚴處理，也算是惡有惡報。該被公眾知道的，遲早被公眾知道。」顧清河說，「趙瀾做了什麼，可以原模原樣公布……牽涉到其他人的，就算了吧。」

  「是。……那我先去準備董事會議的材料了。」

  周秘書答應著，退了出去。

  顧清河低下眼睛，重新向了手中的紙。

  看到那些內容的剎那，他的內心，一瞬間被憤怒和仇恨給充滿了。

  當時的他，也產生了類似周秘書的念頭。

  趙瀾已經瘋狂了，也不怕死。就算找人把她做掉，也難解顧清河的心頭之恨。

  唯一的方法，就是面向公眾，公布顧曉晨的身世——趙瀾最重視的，就是顧曉晨。

  這樣的報復，是最快捷也最有效的。如果是原來的他，會立刻採取這個方法。

  但他回憶起了，當他看到蔣萍萍的屍體時，他的感覺。

  無底的孤獨感。深深的虧欠感。還有無盡的羞恥感。

  這些感覺，能輕易地毀掉一個人·。

  毀掉一個人，只會讓仇恨一代代延續，並不會讓狀況變得更好。

  他跟顧曉晨，都是失去了母親。他知道要從深淵中爬出來，對一個人有多難。他不會再看著另一個自己，掉進深淵裡。

  ——那個把他從深淵拉出來的人，也會支持他這麼做的吧。

  「……。」

  顧清河想著，從桌上拿起了手絹，放到了鼻子前。

  手絹上的清香，讓他的神智慢慢清明。

  他又開始想她了。

  但他還不能去找她。因為還有董事會議這一大難關，卡在他面前——

  「董事會已經討論完畢了。我們一致同意，讓顧總出任中雲的代理董事長，暫時掌管公司。但我們還有個要求——」

  趙瀾被抓的事，的確對整個董事會，產生了巨大的影響。

  屬於趙瀾的派別，瞬間分崩離析。而公司內部，又沒有其他能與顧清河相抗衡的人。代理董事長的投票，顧清河全票通過。

  投票的結果，是中立派的姜董，代表董事會宣布的。講到最後一句，他停了一停：「顧董事長還是必須為了假結婚的事，給大家一個交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