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八十一章 我的機會

  「……不會的，我還能彈！」俞芊雅連連搖頭。她有了哭腔，「只是沒有練習而已！如果多練習，我會好的，一定會好的——」

  「芊雅，你冷靜些。」俞正鴻站起身，他按住了俞芊雅的雙肩，「哥幫你做的，就是最好的安排了。……你相信我。」

  俞芊雅失神落魄。她眼睛發直，盯著前方，沒有回答。俞正鴻嘆了口氣，拍了拍芊雅的肩。

  「你今天也累了，好好休息吧。……我明天再電話給你。」

  

  說罷，他拿起外套，出去了。俞芊雅轉過頭來，呆呆地凝望著他的背影。

  ……

  終於，到了出院那一天，葉星辰和顧凌雲約好一起出院。杜衡也來了，幫她們開車提行李。

  三人走在走廊上時，前方突然起了一陣騷動。葉星辰的心底，有了種不好的預感。

  「什麼情況？」她問顧凌雲。

  「不知道。」顧凌雲搖了搖頭。她問了問攔在電梯前的保鏢：「怎麼回事？為什麼不讓我們進去？」

  「俞氏集團今天有人出院。」保鏢瞥了他們一眼，答道，「出於安全考慮，這個電梯暫時封閉，其它人員不得進入！」

  「俞氏，難道是俞芊雅？」顧凌雲眼睛一瞪，「她還——」

  「算了。」

  葉星辰不想多起爭端。她扯了扯顧凌雲，就想離開。

  這時，在她們對面，浩浩蕩蕩的一大群人走了過來。葉星辰的目光，剛好與他們遇上了——

  是俞芊雅和顧清河。

  兩人走在一起，有說有笑。俞芊雅的右手上，仍然包著厚厚的紗布。

  顧清河低頭看著她，表情溫柔體貼。跟他之前看著葉星辰時，那冰冷陌生的樣子，判若兩人。

  「表哥——」

  顧凌雲下意識叫出了聲。顧清河抬起頭，望了他們這邊一眼。

  「……。」

  目光掃過葉星辰臉上時，他短暫地停頓了幾秒。但很快，他移開了目光，重新望向了俞芊雅。

  與此同時，葉星辰聽到了其他人的議論聲——

  「這就是顧家少爺和俞家小姐吧，郎才女貌，看上去真登對。」

  「是呀，我上次去他們病房時，看到他們正在聊天，俞家小姐還在說彈鋼琴的事，好恩愛呢。」

  「真羨慕！」

  ……

  他們的話，仿佛一把把尖刀，扎在了葉星辰的心上。

  ——一切又回去了。

  ——灰姑娘的夢境，此刻正式結束。她又回到了醜小鴨的時候，只能目送著王子公主，過上幸福的生活。

  但俞芊雅為了顧清河，也犧牲了太多。她不能責怪什麼。

  「……走吧。」

  杜衡皺了皺眉，扯住了葉星辰的手臂。葉星辰紋絲未動。

  她呆呆目送著顧清河和俞芊雅的背影。

  兩人上電梯前，顧清河還體貼地伸出手，幫俞芊雅攔住了電梯門。俞芊雅抬起頭，朝著顧清河，露出了甜蜜而羞澀的笑容。

  「聽說俞家小姐的手，都是為了保護顧清河，才受傷的呢！」

  「他們好像要訂婚了——」

  在眾人的議論和祝福中，兩人上了電梯。電梯門緩緩關上。他們的身影，消失在了葉星辰的視野。

  「……走吧！」

  杜衡終於忍不住了。他加重了語氣，把葉星辰拉走了。顧凌雲慌忙跟上。

  杜衡開著車，將兩人送回了南塘村。車上的氣氛很沉重。就算是喜歡嘰嘰喳喳的顧凌雲，也沒有說話。

  終於，車子回到了南塘村。顧凌雲下了車，只剩杜衡和葉星辰留在車上。

  「……到底是怎麼回事？」等顧凌雲走後，杜衡問道，「顧清河想起你了嗎？」

  「沒有。」葉星辰搖了搖頭。她知道瞞不過杜衡，索性承認道，「我打算和他離婚了。」

  「離婚？」杜衡很驚訝，「是他們逼你的嗎？為什麼讓你離婚？」

  「我自己願意的。」

  葉星辰低下眼睛，說。杜衡靜靜地望著她。

  「……不對。」杜衡搖了搖頭，「不會這麼簡單。是他們把這件事的責任，都推到你身上了嗎？……他們知不知道，其實是你救的顧清河？」

  「誰救的已經不重要了。」葉星辰搖了搖頭，「這樣對顧清河、對顧家，都是最好的。」

  「那對你呢？」杜衡追問，「你有沒有想過你自己？」

  葉星辰沉默著，沒有回答。杜衡嘆了口氣。

  「葉星辰，知道我為什麼那麼生氣嗎？」他直直望著她的眼睛，「從初中起就是這樣，你一直忍耐自己，一直想著他，有沒有人考慮過你？你過得太累，太辛苦，我不能看著你這樣！」

  他轉過頭，注視著車輛前方，繼續說道：「如果你不想去，我就替你去！要負什麼責任我都認了！」

  他說著，就想發動車輛。葉星辰連忙拉住了他：「杜衡！不要！」

  「怎麼了？」

  杜衡氣沖沖地回過頭。葉星辰望著他，紅了眼眶：「就算是為了我，好不好？」

  「為了你——」

  這句話，讓杜衡一下子泄了氣。他把手從方向盤上垂了下來，喃喃道：「為什麼……？」

  「……出了這件事後，我想了很多。」葉星辰垂下眼睛，說，「我現在別無所求，只希望他平安健康活著，守護住他想要的一切，快快樂樂的，就足夠了。」

  「而你——」杜衡說。

  「而他的快樂，也就是我的快樂。」葉星辰打斷了他，「至於我是陪在他身邊，還是躲在角落裡，靜靜看著他。……對我來說，都沒有區別。」

  「這種感覺——」她轉向杜衡，「你也應該明白的吧？」

  「葉星辰。」杜衡沉默了。良久，他苦笑了一聲，「你對他很好。……但你問我這個問題，真的太殘忍了。」

  「對不起。」葉星辰低下眼睛。

  「……你不用對我道歉。」杜衡搖搖頭，「就像你說的一樣，人在感情中有多蠢、多固執，自己是最明白的。……可惜心病只能心藥醫，沒有其它藥可以救。」

  葉星辰不知如何回答，只能沉默著。杜衡瞥她一眼，開了口。

  「不過，這也代表著，我的機會終於來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