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八十章 晴天霹靂
2024-06-02 10:58:10
作者: 李洋白
腦袋一片亂麻。顧清河想不起來。他的頭有點痛了。
「……清河!」
俞芊雅望著他。她的語氣中,隱隱帶上了些責備。顧清河這才回過神。
「沒事的,趙姨。」他下了床,同時說,「這事跟你沒關係。我爸只是氣話,不是認真的。」
就算再大的罪,禍不及家人。這個道理就算他失憶了,也還是懂的。更何況,趙瀾剛才的樣子,激發了他的惻隱之心。
他把趙瀾從地上拉了起來。趙瀾擦著眼淚,感激地望了他一眼。
「你的身體怎麼樣了?」她打量著他,問。
「還行。」顧清河簡單地說。
「我聽人說,你最近失憶了。我托人給你抓了幾副中藥方子,活血的。等你腦袋裡的腫塊消了,沒準能想起來。……等你回去了,我親自煮給你喝。」
趙瀾說著,又轉向了俞芊雅:「芊雅也是,你是當鋼琴家的人,手一定要好好養著!我也托熟悉的記者朋友,幫你打聽打聽,看有沒有好醫生。」
「謝謝趙姨!」俞芊雅笑了笑,「我家裡已經在幫我找了,沒事的。」
三人又寒暄了幾句。趙瀾有事,就先離開了。俞芊雅剛好要回病房,就送她出門。
「……好!好!」離開病房後,趙瀾仍然難掩激動。她拉著俞芊雅的手,不斷誇讚著,「清河今天能原諒我,多虧了你!你可幫了大忙了!」
「趙姨,你誇張了。」俞芊雅笑了笑,「家人之間,本來就沒有隔夜仇的。」
趙瀾望著俞芊雅,只是微笑。半晌,她移開目光,嘆了口氣。
「果然你還是好些!……如果我有你這麼個兒媳婦,可真是省了一大半的心了!」
「趙姨。」俞芊雅嚇了一跳,「清河他有妻子。這種玩笑,不要再開了。」
——畢竟,越有期望,她就會越失望。而搶別人老公這種事,她也是絕對不屑於乾的。
「……還什麼兒媳婦?」趙瀾看她一眼,嘆氣道,「我聽霆鈞講,那女孩子都主動提離婚了!」
「……離婚?」俞芊雅一愣。
「是呀,當著霆鈞的面,就把協議給簽了。」趙瀾嘆氣,「也許是看清河腦子壞了,怕他影響自己前途吧。」
俞芊雅低下眼睛,沉默了。
葉星辰替顧清河擋釘板的樣子,她還歷歷在目。那樣的一個人,會主動提離婚嗎?……
「但今天我去時,看清河也沒怎麼提,可能是不知情吧。」趙瀾繼續道,「……這麼一看,失憶了對他也是好事。畢竟他為了那個女孩,也過得太苦了,唉!」
說著,兩人來到了電梯前。趙瀾鬆開手,跟俞芊雅告別。
「你身體還有傷,不用再送了。先回去吧。」她打量著芊雅,「……好好休息。」
「好,趙姨再見。」俞芊雅跟趙瀾告了別。
兩人分別了。趙瀾的那些話,卻如同石子一般,在她心底激起了巨大的波瀾。
他們要離婚了……嗎?
……
沒想到,當俞芊雅回到病房時,又有另一個不速之客,已經在等著她。
「大哥!」
俞芊雅一推開門,不由得叫道。
俞正鴻臉色陰沉,正坐在病床前。他盯著空蕩蕩的病床,若有所思。聽到俞芊雅的聲音,他回過了頭。
俞正鴻是俞氏集團的董事,很多人都怕他,但俞芊雅不怕。她知道,俞正鴻做事雖然冷酷強硬,但他是打心底,對她這個妹妹好的。
「……芊雅。」俞正鴻點點頭,「你的手怎麼樣了?」
「我在努力恢復。」俞芊雅說,「出院後,我就有鋼琴了。到時候多練練,就能恢復了吧。……希望還能趕得上演奏會。」
她走了過去,坐在了俞正鴻對面的病床上。笑嘻嘻地望著俞正鴻。
「那就好。」俞正鴻望著她,眼神柔和了些,「我向醫生打聽過了,你出院的時間。到時候你就和顧清河一起出院——」
「和他一起出院?」俞芊雅一愣,「為什麼?」
「我跟顧霆鈞已經商量好了,你出院後,就由顧家和我們一起照顧。等顧清河離婚後,你就跟他訂婚。」
「哥。」俞芊雅急了,「這是什麼意思?清河知道嗎?願意嗎?」
「他願不願意不重要。」俞正鴻直直望著俞芊雅,「你不是喜歡顧清河嗎?」
「……!」
俞芊雅望著俞正鴻,一時語塞。半晌,她才低下眼睛,慢慢開了口。
「沒錯,我是喜歡顧清河。但我更希望,他是自願喜歡我,而不是被你們逼迫,不得不和我結婚——」
「夠了!」俞正鴻厲聲喝止,「芊雅,你還以為這是以前嗎?」
俞正鴻的話,讓俞芊雅愣住了。她呆呆地注視著俞正鴻:「哥,你這是什麼意思?」
「芊雅,你的手受傷了,這完全是顧家的原因,他們應該為此負責!」俞正鴻皺起眉,「你是鋼琴家。你有沒有想過,萬一你的手沒有恢復,以後該怎麼辦?總要有人來照顧你吧!」
「哥,你們和醫生不是說,我的手是小傷嗎?」俞芊雅慌了,「你說的這些話,是嚇我的吧?我能恢復的吧?」
「你——」
俞正鴻望著俞芊雅,欲言又止。他重重嘆了口氣。
這一聲嘆氣,像是對俞芊雅的最終宣判。俞芊雅愣在當場,眼眶紅了。
這幾日,從身邊人的反應中,她已經隱約猜到了幾分。
她拿筷子和水杯的時候,手都會顫抖。身邊人聽到她說要繼續彈鋼琴,都表情微妙,不做回復。
她自己也偷偷試過。她受傷的右手,連張開五指都困難,更別說彈琴了。
——但她實在是不甘心啊!
對於一個鋼琴家而言,手就是生命。這麼一隻手,讓她過去的二十多年,都成了笑話!
她孤身到奧地利,吃了很多的苦。睡過冬天的閣樓和地下室,因為想念家人,偷偷躲在被窩裡哭過。是對音樂的熱愛,對藝術的嚮往,才讓她咬著牙堅持了下來。
而現在,事業好不容易有了起色,卻要被迫中止。那她過去的堅持,到底算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