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壞種

  九個人一塊兒逛街太扎眼，范小四帶一名衛士；文廣和吳金定一起，再帶一名衛士；第三名衛士跟著蔡峰；剩下倆人結成對子。眾人約好，分組行動。天黑之前，到客棧匯合。

  吳金定就像個小姑娘一樣，見什麼都好奇，看什麼都稀罕。看見賣油炸果子的，要嘗一嘗；見到漂亮的綢緞，也要比一比做成衣服穿身上好看不好看。

  對面過來一個大約十六七歲的女孩子，看見楊文廣，突然面露驚訝，好像要打招呼。

  正好吳金定扭過臉問文廣，「哥，你看那邊賣的是什麼？咦？」好像有心靈感應一般，吳金定冷不丁一轉頭，和那女孩來了個眼對眼。兩個人的眼神，似乎隔空摩擦出了火花。

  出門在外，為了掩人耳目，吳金定管楊文廣叫哥。

  就在這個時候，沿著大街來了幾個當兵的。其中一名軍官看見了文廣對面的女孩，用手指著，「那個小娘子，你是哪裡來的？」

  女孩楞了一下，低頭轉身就走。軍官快步趕過去，雙臂一展，擋住了女孩的去路。「站住！軍爺問話，你跑什麼？」

  楊文廣一看這場面，立刻站住了。吳金定和護衛站在文廣左右兩側。

  女孩一皺眉，帶著滿臉不耐煩，「讓開！」

  

  「讓開？嘿嘿，小娘子，你違反禁令，公然攜帶官府明令禁止的兵器招搖過市，跟我走一趟吧！」那軍官伸手就抓女孩的胳膊。

  女孩往旁邊一讓，躲過了這一抓。「你少冤枉人，我沒有兵器！」

  「你說沒有就沒有？我領你去個地方，咱們好好查一查。要是真的沒兵器，肯定會放了你。」說完伸手又抓，女孩再躲。軍官倉啷一聲，把腰裡的佩刀拽出來了，怒喝一聲，「你敢拒捕？」

  到現在，楊文廣還是沒明白到底發生了什麼事。看女孩的樣子，不像是帶了兵器。但是這軍官為什麼一口咬定她攜帶了官府禁止的兵器？她一個女孩子，帶兵器，藏到哪兒？

  這時候，路上的行人已經開始圍觀了。同行那幾個當兵的，也紛紛圍攏上來，把女孩包圍到了中間。

  女孩看樣子是有點兒功夫的，但是被幾個拿刀持劍的當兵的圍著，不免有點心慌意亂。「我沒帶兵器，你們冤枉人！」

  「是不是冤枉，去了就知道！跟我走吧你！」軍官再次伸手抓人，旁邊幾個當兵的同時動手。女孩一個人雙拳難敵四手，很快就被當兵的扭住了兩條胳膊。

  那軍官狠狠扇了她兩記耳光，用力扯著她的頭髮。女孩疼的兩眼淚汪汪，眼睛看著楊文廣，好像是在求救。

  文廣不認識她，更不知道當兵的為什麼要抓她。

  周圍看熱鬧的群眾在議論，「這當官的真是個壞種！看見人家小娘子長得漂亮，就想使壞。小娘子被他抓走，少不了被這壞種給禍害了！」

  「老哥，你怎麼知道那當官的使壞，也許那小娘子真的藏了什麼兵器？」

  「小娘子能藏什麼兵器？就是那小子在使壞！上個月，東街賣魚的潘大娘子就是被他誣陷私藏兵器，抓走給禍害了！如今延州對兵器嚴管。他是軍官，借著機會欺辱婦女。咱老百姓除了自認倒霉，誰惹得起呀？」

  文廣一聽，火往上撞。原來是個軍隊中的敗類！這傢伙是個流氓！文廣剛想過去，吳金定先動了。

  「住手！」一聲怒吼，吳金定邁步到了軍官面前，「放開她！她沒有兵器，你們憑什麼抓人？快把她放了！」

  「放了她？」軍官上下打量吳金定，露出了一臉賤笑，「呵呵，小娘子，我看不光是她，你也是帶了兵器的，對吧？跟我走一趟吧？」

  「呸！你這個壞種！」吳金定氣得怒罵了一聲。

  軍官立刻變了臉，「你敢罵我？辱罵官軍，罪加一等！來人，把這個小娼婦給我拿下！」

  聽見軍官罵吳金定小娼婦，楊文廣哪能忍得住？他幾步衝過去，二話不說，掄起巴掌桌球就給了這小子倆大耳光！敢當著我的面罵金定，你這是找死？

  軍官一捂臉，看著楊文廣有點兒傻眼。當兵的紛紛拽出鋼刀，把文廣給圍了起來。

  軍官一看立刻來了精神，「小崽子，你敢打我？待會兒把你抓進營里，看爺爺怎麼消遣？把他們幾個全部帶走！」

  軍官以為他已經穩操勝券了，命令手下把文廣等人抓走。

  楊文廣這回來延州，是找范仲淹談綠林軍前途大事的，不想節外生枝、招惹閒事。但是眼前這幾個當兵的實在太不像話，他不惹事，事情來惹他了。

  幾個當兵的拿著刀劍他一點兒不怕，對他來說，收拾這幾個小子只算是活動活動胳膊腿。他雙手攥拳，正打算動手。突然聽見有人喊了一聲，「楊兄莫慌，我來助你！」

  人群往兩邊一閃，從外面走過來一個人。見此人身姿挺拔、劍眉虎目，腰挎一個小皮包。是蔡峰！

  神箭手蔡峰沒帶弓箭，但是他的隨身小皮包裡面有十隻奪命飛鏢！看見來了幫手，楊文廣更有把握了。

  軍官看見蔡峰，卻神色大變，「蔡閻王，你敢進延州？」說完這句話，軍官轉身就跑！

  他一跑，倒是讓楊文廣愣住了。本來文廣還打算大顯身手，當街怒打惡徒，給在場的群眾出口氣呢。他還沒動手，這小子怎麼就跑了呢？

  軍官逃走，蔡峰卻並沒有就此善罷甘休。他一揮手，跑動中的軍官踉蹌了幾步，噹啷啷鋼刀落地。刀掉了，這小子也不撿，頭也不回的跑了。那幾個當兵的也跟著他一溜煙跑沒影了。

  在場群眾紛紛叫好，「好！打得好！」

  楊文廣很無奈，我還沒打，你們亂叫什麼好？不過，那軍官終究是被他們幾個人給嚇跑的。

  見圍觀的人太多，文廣一拉吳金定，對著蔡鋒說：「回住處再詳談，我們走！」拉著吳金定走兩步，想起剛才那個險些受欺負的女孩。回頭一看，女孩已經不見了。

  「人家走了，別找了。」吳金定的聲音裡面帶著一股濃濃的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