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朱老五

  楊文廣招招手，光頭王趕緊湊過來。文廣問他：「我們不能從旁邊繞嗎？為什麼非得從刀刃下面走過去？」

  「表叔，這是江湖規矩。咱們可以從旁邊繞，但是繞過去之後，前面可能還會有人攔路。就算沒人攔，咱們見了朱老五，也會被他小瞧的。江湖人，最注重的是面子。」

  「原來是這樣。好吧，前邊開路！」

  「啊？」

  光頭王啊了一聲，楊文廣在他背後猛推一把。光頭王站立不穩，噔噔噔，踉蹌著跑出去好幾步，一頭扎進了刀林！

  土匪手中的鋼刀往下一落，光頭王下意識的抬胳膊去擋。眼看刀刃就要碰到胳膊了，當的一聲響，原來是楊文廣用寶劍把鋼刀挑起來了。

  叮叮噹噹，響聲不斷，文廣用手中劍連續把鋼刀挑起。光頭王雙手抱頭，彎著腰，快速從刀林中跑過。

  二人順利的通過了第一關，過刀林。後面還有第二關，喝進門酒、吃進門肉。

  一個超大號的陶瓷碗，裡面盛著滿滿的一碗酒，估計得有四五斤。旁邊木頭托盤裡是一塊帶血的生肉、一把匕首刀。這塊肉也得有兩三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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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關的規定是喝光碗中酒、吃淨盤中肉。酒不能剩下一滴、肉不能餘下半兩。普通人就算胃口好，敢吃生肉。四五斤酒、兩三斤肉吃下去，也得醉的一塌糊塗、撐個半死。

  木質托盤後面站著個人，白淨臉、留著兩撇小黑胡，個子也不高。頭戴軟腳灰幞頭、穿一身灰布褲褂。伸手抄起托盤裡的匕首，笑嘻嘻看著光頭王，「今天是什麼風，竟然把王大寨主吹到我這窮村子來了？」

  「朱老五，我好心給你介紹一樁美事，你就是這樣對待我的？」一看見這人，光頭王立刻叫了起來。

  原來他就是朱老五！文廣不免仔細打量。這朱老五長得可比光頭王強多了。最起碼，人家看起來是個正常人，走到人堆里不起眼。哪像光頭王，離老遠看見這大光頭，就知道此人非奸即盜、絕非善類。

  「你給我介紹美事？哈哈哈哈，這可真是太陽打西邊出來了！少說廢話，光頭王，先把這碗酒喝了，再來我刀上把這塊肉吃了！」說完，拿匕首扎住那一大塊生肉，挑了起來。吧嗒吧嗒，肉塊上還滴了幾滴血。

  光頭王的臉都綠了，「你，您混蛋！」

  「光頭王！」朱老五立馬變了臉色，「你敢罵我？跑到我的黃泥溝撒野，你是不是吃多了豬油蒙住了心！來人！把這個禿頭給我綁上！我要親手把他開膛破肚，挖出他的心肝餵野狼！」

  「是！」土匪們呼啦往上闖，就要抓光頭王！

  楊文廣倉啷拽出寶劍，一抬手，劍尖突然指住了朱老五的哽嗓咽喉！「你就是朱老五？」

  「我是。你是誰？」朱老五強裝鎮定。

  「他是朝廷的都頭，楊將軍、楊文廣！也是我表叔。楊家將你聽說過吧？我表叔就是楊家將少令公！我們二虎山的弟兄已經加入官軍了。」

  「朱老五，我知道你是條漢子，專門向表叔推薦的你。你願不願意加入官軍，趕快給個痛快話！」

  光頭王一番話，把朱老五給說愣了。「您是，楊家將的人？」

  「本將楊文廣。我母親穆桂英、我祖父楊六郎。我的太爺，便是金刀令公楊繼業！」楊文廣滿臉傲然自報家門。這麼顯赫的家世，說出來都讓人揚眉吐氣。

  「原來是楊將軍大駕光臨，小人多有失禮，請楊將軍原諒！」

  見這小子挺上道，文廣移開了劍尖。朱老五這才鬆了口氣。

  「別嘴上說得好聽！你擺這大碗酒、大塊生肉想幹什麼？莫非你還想讓楊將軍吃你的進門酒、進門肉？」光頭王指著酒肉，大聲諷刺著。

  朱老五眼睛一瞪，剛想發怒，見楊文廣氣定神閒地看著他，話到嘴邊就變了模樣，「嘿嘿，是我不了解情況。楊將軍，這酒肉、還有剛才的刀林，可不是對著您。我是和光頭王開玩笑。撤了，趕緊撤下去！」

  過來幾個嘍囉兵，把大碗酒、大塊生肉撤下去。朱老五把手臂一伸，「楊將軍，請到待客廳說話。請！光頭王，你也請吧。」

  到了待客廳，三人分賓主坐下，有人端上來茶水點心。說了幾句客氣話，楊文廣問朱老五願不願意加入官軍？

  如今西夏入侵、朝廷正在用人之際。現在加入官軍，只要上戰場立功，就有被提拔的機會！

  身為堂堂七尺男兒，哪個不想建功立業、光耀門庭，搏一個紫袍金帶、封妻蔭子？難道你就願意當一輩子見不得光的土匪？將來兒孫後代提起你這先人，就感到羞愧、沒臉見人？

  這是你們轉行走正道，千載難逢的好機會！錯過這次，再後悔就晚了！

  朱老五面露難色，「楊將軍，您說的我都懂。但是我們黃泥溝這些人你也都看見了，弟兄們平時嘯聚山林，落草為寇，自由散漫慣了。」

  「我們和二虎山的人不一樣，他們可以接受您的詔安，加入官軍，我們不行。就算勉強接受詔安，將來恐怕也會惹出麻煩。」

  光頭王想要說話，被楊文廣攔住了。

  「朱頭領，你說的這些我都知道，也能理解。但這不是真正的理由。我不知道你在顧慮什麼。這樣吧，我說個辦法，你看行不行？」

  「咱倆比一場。如果我僥倖贏了，你就帶領黃泥溝的人馬跟著我加入官軍！如果你贏了，我轉身就走！你看怎麼樣？」

  「還得加上一條！」光頭王插嘴，「朱老五，你要是輸了，就得跟我一樣，認楊將軍做表叔！」

  「好！君子一言、駟馬難追！咱們一言為定！」朱老五拍案而起，命令在場的手下頭目，擊鼓吹哨，讓大家集合！

  鼓聲咚咚、哨子聲刺耳。大小土匪從四面八方聚攏過來，得有好幾百。

  朱老五當眾宣布，他要和楊家將的少將軍楊文廣比武論輸贏！他要是輸了，黃泥溝所有人跟隨楊將軍參加官軍！他要是贏了，楊將軍離開，並且今後官軍再不來黃泥溝。

  土匪們議論紛紛，楊文廣和朱老五站在了場地中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