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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6章:劉牢之再倒戈

2024-06-02 08:45:14 作者: 托馬西小火車

  司馬元顯擔任驃騎大將軍、征討大都督,號召全國各地部隊討伐大逆不道、意圖謀反的南郡公桓玄,北府軍劉牢之為前鋒,豫州刺史、譙王司馬尚之為後軍。

  廬江太守張法順是司馬元顯的心腹謀士,他向司馬元顯獻計道:「劉牢之此前就輕易背叛了王恭,他現在掌管北府軍,如果臨陣倒戈,朝廷將面臨非常危險的局面。驃騎司馬桓謙在京城中,一直在給桓玄充當耳目,刺探朝廷的動向。不如下令讓劉牢之殺掉桓謙,如果劉牢之接受這個命令,殺了桓謙,就徹底得罪了桓玄,斷了他首鼠兩端的念頭。如果他抗命不殺桓謙,那就說明他心裡有鬼,我們要儘早除掉他。」

  張法順的計策可謂歹毒。

  但司馬元顯顧忌的是,桓謙是桓沖的兒子,桓沖在地方和京城中都有不錯的聲譽,桓謙也並沒有過錯,突然殺掉桓謙將是很不得人心的事。再則,以此來逼迫劉牢之表明立場,劉牢之心裡會作何感想?殺了桓謙,劉牢之心中也不痛快,與朝廷之間的隔閡將會更大。如果他抗命,朝廷就更不好辦了。真要殺劉牢之的話,北府軍會不會譁變?臨陣換帥,斬殺主將,軍心必然不穩,是兵家大忌。

  司馬元顯思慮再三,還是拒絕了張法順的計策。雖然朝廷對劉牢之並不放心,但現在離不開劉牢之。

  桓玄聽到朝廷將要討伐他的消息,不禁慌了神。

  三吳地區經過孫恩這麼一鬧,已經元氣大傷,到處都是饑民,桓玄原以為朝廷現在處境艱難,沒有實力來討伐他。

  朝廷如此強硬的舉動出乎桓玄的意料,這個紈絝子弟關鍵時刻就慫了,想收縮江州、雍州的兵力,全力守住荊州。荊州是桓家的根基所在,江州雍州都是最近納入桓玄手中的勢力。

  玉弘真人此時就在桓玄軍中,他對桓玄道:「桓公你的威名已經天下皆知,而司馬元顯不過是個乳臭未乾的愣頭青,劉牢之更是在三吳一帶縱容北府兵擄掠百姓,喪失了民心,所以他們根本不足為患。我們只要整頓大軍,開向京城,朝廷軍必然毫無鬥志、土崩瓦解。如果我們沒有打一仗就退縮兵力,新收服的雍州、江州等地官員百姓一定對桓公大失所望,人心浮動。到時候朝廷軍大軍壓境,這是自尋死路啊。」

  桓玄一聽,覺得很有道理,「真人所言極是!」於是整頓五萬大軍,沿長江向京城建康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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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司馬元顯自從發出討伐桓玄的命令後,就待在京城遲遲沒有出發。他年輕氣盛,但大戰在即要動真格的了,又心慌慌的厲害。這一點上,他和桓玄倒是很像,大概是高門士族子弟的通病。

  桓玄的大軍一直開到潯陽,都沒有看見朝廷軍隊的影子,桓玄不禁大喜,「張真人料事如神,朝廷果然是虛張聲勢,不敢與我大戰。」荊州軍士氣大振。

  正在這時,司馬元顯又聽到一個壞消息。原本要做朝廷內應、一起討伐桓玄的武昌太守庾楷,被桓玄的眼線發現陰謀,桓玄將庾楷囚禁起來。

  司馬元顯更加心慌,未戰先怯,十分後悔聽從了廬江太守張法順、從事中郎毛泰等人的意見、發起討伐桓玄的大戰。

  他讓皇帝司馬德宗下詔,命令齊王司馬柔之帶著「騶虞幡」去向桓玄求和。

  騶虞是一種仁義的神獸,只吃自然死亡的動物,不會主動捕獵活物。所以拿著「騶虞幡」就表示誠心和解。

  但桓玄見到司馬柔之和他的「騶虞幡」,更加確定了朝廷已經非常膽怯。他下令斬殺了司馬柔之,那塊「騶虞幡」被桓玄扔在門口當了墊腳布!

  他當年跪在司馬道子腳下,司馬道子喝酒喝得暈暈乎乎,問他「桓溫晚年欲做賊,你怎麼看?」桓玄嚇得汗流浹背,從那次以後,他就發誓要將這些騎在他頭上的人狠狠踩在腳底下!

  桓玄大軍一直到達當塗、歷陽附近,才遇到豫州刺史司馬尚之軍隊的阻擊。歷陽是豫州的治所,距離京城建康已經很近,只有一百里地。

  司馬尚之的一名重要部將臨陣叛降桓玄,桓玄用「火攻」燒了豫州軍的戰船,豫州軍軍心浮動,兵敗如山倒。豫州刺史、譙王司馬尚之被擒獲後,桓玄將其斬首!其弟弟司馬休之也戰敗,棄城出逃。

  豫州現在掌握在司馬尚之手中,是朝廷唯一信得過的一支力量,就這樣被桓玄輕易剿滅。朝廷已經危在旦夕!

  歷陽距離建康只有一百里,司馬元顯竟然待在京城坐視司馬尚之被消滅。一來他不敢出兵,二來他以為司馬尚之防線破了之後,還有劉牢之這道防線。

  但劉牢之現在在幹什麼呢?

  他就駐守在烏江鎮附近,距離歷陽僅四十里地。如此近的距離,他也沒有救援司馬尚之!

  上次王恭聯合殷仲堪、楊佺期、豫州刺史庾楷等人一起討伐司馬尚之,只因為司馬元顯一招釜底抽薪,拉攏了北府軍的將領劉牢之,結果王恭身死,討伐聯軍瞬間瓦解。如今劉牢之又接到了桓玄拋出的橄欖枝!劉牢之的一個堂舅在桓玄手下任職,桓玄派他帶著手信前來說服劉牢之:「太史公司馬遷早就說過——飛鳥盡,良弓藏,狡兔死,走狗烹。自古位極人臣、立下不賞之功的人,幾個能有好下場?遠的如越國大夫文仲、秦國名將白起,近的如文靖公(謝安),文仲推辭患病、遠離朝廷都不能免去禍患。文靖公雅量氣度無人能及,晚年也不得不自交兵權、移鎮廣陵避禍。現在司馬元顯把持朝政大權,他只是個殘暴愚蠢驕傲自大的毛頭小子,我聽說司馬元顯的心腹近臣張法順、毛泰等人已經說了你很多壞話,你今天的處境,可以說是進退維谷,不得不慎重選擇啊。與桓公交戰,若是勝了,朝廷必定更加容不得你。若是敗了,桓公必不會留你。現在朝廷昏聵,長生軍也趁機作亂,朝廷已經露出敗亡的苗頭,不如現在就棄暗投明,跟隨桓公,干一番大事業。桓公雄才偉略,又寬宏大度,他現在求賢若渴,如果你能投奔桓公,他必定不會追究你的過去,反而會倚重你。」

  這番話確實很有道理,說到了劉牢之的心坎里。他和司馬元顯之間一直有一層隔閡,從來沒有真正信任過彼此。有桓玄這個敵人的存在,朝廷就一定會仰仗北府軍仰仗劉牢之,如果桓玄被除掉了,北府軍一定會被收入皇族手中,劉牢之如今的權位甚至人頭都不一定保得住。

  但是他已經背叛過王恭,如果現在再次背叛司馬元顯、轉投桓玄,天下人會如何看待他?這樣的話,節操就太不值錢了,比擦屁股的竹片還不如啊。況且,轉投桓玄,桓玄會是個明主嗎?

  劉牢之心中七上八下,舉棋不定。

  劉裕此時就在劉牢之軍中,他多次勸劉牢之抓住戰機、迎擊桓玄,但劉牢之就是按兵不動。

  就在劉牢之猶豫不決、舉棋不定的時候,司馬尚之駐守的歷陽很快就淪陷了,司馬尚之被擒殺!劉牢之不能再猶豫了,必須做出一個選擇。而司馬尚之戰死,近在咫尺的他竟然沒有救援歷陽,他自己都知道這件事很難向朝廷交代,他一咬牙:投降桓玄!

  劉牢之宣布這個決定的時候,北府軍中全軍譁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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