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7章：決戰蒜山渡

  原來是劉裕的女兒，劉興弟又偷偷跑來了海鹽。

  上次北府軍攻打長生軍奪回錢塘縣的時候，劉興弟就偷偷尾隨父親去了戰場，還立了大功。但是劉裕可是嚇得不輕，他現在只有一個寶貝女兒，對劉興弟十分疼愛，想起劉興弟在錢塘縣與長生軍生死相搏的場景，劉裕就一陣後怕。他對劉興弟一陣痛罵：「打仗是男子漢的事兒！況且你還是個乳臭未乾的孩子！」

  這一次救援海鹽十分兇險，劉裕更加不肯讓劉興弟跟隨。但劉興弟膽子實在是大，又偷偷跟來了。她一來就打聽林凡的消息，聽說林凡受傷昏迷，就要闖進來看，被劉裕擋在了門外。

  「進來吧。」房間裡傳出林凡的聲音。

  劉興弟激動的推開房門，見林凡臉色蒼白，眼圈馬上紅了，上前抱住林凡，「哥哥你沒事吧！」

  劉裕拉過劉興弟，笑罵著：「這丫頭！被我慣壞了，沒大沒小的！林兄弟和弟妹不要見怪哈！」

  林凡和道清相視一笑，「沒關係。」

  

  長生軍經過海鹽一戰，損失了六千人，還有杜子恭和盧循兩員大將。

  孫恩帶領殘部避開海鹽，沿水路繼續北上，攻下滬瀆，占據了長江入海口。他下令舟山、臨海一帶海島上剩餘的一半長生軍精銳傾巢出動、直奔滬瀆，準備在這裡集結大軍，沿長江逆流而上，直逼京城建康！

  長生軍要沿長江進攻建康，中間有一個不能迴避的軍事重鎮——京口，也就是北府軍的總部所在地，很多北府軍戰士的家眷都在京口。劉裕的家也在這裡。守住京口，不僅僅是為朝廷守住門戶，更是守護北府軍自己的家園。

  劉裕並沒有絲毫的喘息時間，也沒有太多選擇。他決定趕往京口，在京口阻擊長生軍。

  林凡和道清剛剛經歷了連番大戰，傷勢還沒有痊癒，但也執意跟隨北府軍一起趕往京口。海鹽縣令湊了幾匹戰馬，讓劉裕父女和林凡、道清等人騎乘，其他北府軍士兵則是完全步行。

  海鹽的戰況和長生軍的動向傳到京城，朝廷大為震驚。多少達官貴人皇親國戚嚇得屁滾尿流，已經準備捲起鋪蓋跑路了。

  但司馬元顯不能跑，他要是跑了，晉朝就徹底完了。他現在將父親司馬道子架空，自己掌控了朝政大權，總算是體會到了當家的難處。

  司馬元顯下令：京城進入緊急狀態，周邊全部戒嚴，所有官員全天在職隨時候命不准休息；冠軍將軍高素鎮守建康城西的要塞石頭城；用木柵欄阻斷淮河，防止孫恩水軍從淮河進入京城；丹陽尹司馬恢之在建康城北、長江南岸布防；吳國內史桓謙駐防城北的幕府山；左衛將軍王瑕保衛皇宮；調豫州刺史、譙王司馬尚之帶豫州軍協防京城；命劉牢之率北府軍趕赴京口，阻擊長生軍。

  此時劉牢之還在會稽駐防，大軍距離京口有六百多里。

  從朝廷倚重的這些大臣們也能看出來，高門士族占據了很多重要職位，但這些大家子弟在個人才幹和實戰歷練方面與出身寒門的楊佺期、劉牢之、劉裕等人差距很大。高門士族對寒門將領一方面不屑，一方面又不得不依賴和任用他們，任用他們的同時又處處提防。

  楊佺期、劉牢之、劉裕這幾人的出身也不完全是「寒門」，只是相對王、謝這樣的家族來說，就成了「破落戶」，更不要提皇族司馬家了。

  劉裕率領二百名北府軍精銳晝夜疾行，終於趕在孫恩大軍之前到達了京口。

  此時京口的軍民已經聽說了孫恩大軍即將到來，都是人心惶惶。

  劉裕的到來，給京口當地的軍民帶來了巨大的信心。

  京口原有的北府軍守軍有八千，雖然比句章、海鹽的守軍要多，但與數萬長生軍相比，仍顯得很薄弱。即將到來的京口之戰與海鹽很相似，同樣都是敵我兵力懸殊，劉裕都是急行軍後連續作戰。但有了海鹽大勝的先例，京口軍民都相信劉裕能夠繼續帶領他們取得勝利。信心和士氣是比實力更加重要的因素。

  劉裕對京口周圍的地形了如指掌，迅速派人在沿江重要位置布下木錐，防止孫恩的海船登陸。

  京口唯一的渡口叫蒜山渡，這個渡口緊緊依偎著蒜山，因此得名。蒜山從岸邊突出到江中，成半島樣，是天然的優良渡口。蒜山高只有數百米，但地勢十分險要，沿江都是懸崖峭壁，只有渡口處有狹窄的小路可以上山。

  孫恩長生軍開的都是大海船，淺水處無法登陸。劉裕在沿江布下木錐，就是讓長生軍不得不從蒜山這裡登陸。

  他要藉助地形之利，在蒜山渡口痛擊長生軍。

  長生軍數百艘大船浩浩蕩蕩行進在長江上。孫恩在劉裕和林凡手上屢次落敗，憋了一肚子火氣，攻下滬瀆之後，將滬瀆守將袁松斬首，四千守軍也全都殺死，總算出了一口惡氣。攜著滬瀆大勝的威勢，長生軍現在士氣正旺。

  蒜山之上早已布下了密密麻麻的北府軍將士。最前面的都是弓箭手，他們的箭頭後面都纏上了一團麻布，麻布上浸透了桐油。

  長生軍烏壓壓的大船出現在江面上，漸漸接近渡口。

  北府軍的弓箭手們點燃了箭杆上的油布。

  「放！」劉裕一聲令下，滿天都是燃燒著的箭矢，好像下起了「火雨」。

  長生軍迅速在海船上列隊豎起盾牌，阻擋箭矢。但箭上的火焰是擋不住的，劇烈燃燒的油布落到海船上，很快就要引燃船隻，長生軍不得不手忙腳亂的冒著箭雨滅火，中箭傷亡者不計其數。

  孫恩雖然號稱「水仙」，但面對滿天的「火雨」，也無計可施。

  長生軍也有弓箭手，在海船上發起了反擊。但因為地勢不利，船上的箭矢自下向上射向山頭的北府軍，還沒射到人就已經落入江中，即使有少數箭矢飛上山頭，也早已是強弩之末，根本不能造成殺傷，反而白白給北府軍送箭。

  孫恩遠遠的看見山頭的劉裕、林凡和道清等人，眼神陰冷的可怕，「到哪裡都有他們，真是陰魂不散！」

  「全力進攻！」孫恩下達了命令，「神會記住你們的勇敢！你們將在仙界獲得永生！」

  海船上傳來密集的進攻鼓聲。長生軍開動巨大的海船，冒著火雨，強行逼近渡口。不斷有人中箭身亡，或被燒死，死去的長生軍紛紛落入滾滾的江水中。他們的靈魂有沒有在仙界得到永生無從知曉，他們的肉體將在江海中腐爛確鑿無疑。

  道清手握三清鈴，朝江中一指，一陣大風憑空吹來，「火雨」火借風勢，威力倍增。海船也受到大風阻擋，船身搖晃不止，難以控制。渡口附近本來平靜的水面也劇烈翻滾起來，長生軍的海船要接近渡口變得更加困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