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2章：馳援海鹽

  這名軍官叫何無忌，是劉裕的外甥，擔任東海中尉的軍職。他說完這番話，又小聲嘀咕了一句：「何況句章只有數千守軍，如果去救海鹽，留在海島上的另一半長生軍精銳來進攻句章，要怎麼辦？」

  何無忌的言下之意，是不太想去救援海鹽。

  劉裕沉吟道：「海鹽旁邊緊鄰著滬瀆。妖賊一旦攻下海鹽，不僅可以從陸路直接進入三吳腹地，也可以從滬瀆的長江入海口，沿長江而上，直接威脅京口和建康。所以，海鹽是一定要救的。問題是怎麼救？」

  句章的北府軍只有十幾條小漁船，水路是行不通的。但如果走陸路，就要經過會稽、錢塘，過錢塘江，繞著錢塘入海口兜一大圈子才能到達海鹽。那樣的話，海鹽恐怕早已經被長生軍攻下了。

  林凡道：「如果一定要救，只能挑選少量精兵，從水路走，輕裝疾行，才可能趕在長生軍前面進入海鹽。」

  劉裕眼睛一亮，「林兄弟說得好！我也正有這個意思！」

  

  何無忌道：「我擔心的是，句章一共才五千守軍，能抽調的精兵有多少？要從海鹽登陸的長生軍可是有兩萬之眾，就算我們趕過去，能起到多大作用？」

  劉裕：「兩軍對戰，不是人多就能贏。第一重要的是軍心和士氣，第二是主將的謀略，最後才是兵力多少。海鹽當地也有約三千守軍，是我們可以藉助的力量，他們才是對抗長生軍的主力。我們趕去救援，最重要的不是能殺多少長生軍，而是幫助海鹽本地的守軍提振士氣。不然的話，你以為當初不到十萬北府軍，為啥能在淝水打敗前秦百萬大軍？」

  何無忌好像豁然開朗，「舅舅說得對！」

  「要叫將軍，咱可是好不容易當上的將軍啊！哈哈哈哈！」劉裕笑道。

  林凡、道清和在場的其他軍官都不禁大笑起來。

  劉裕當晚沒有宣布救援海鹽的任務，讓將士們好好睡了一覺。第二天一早在校場集合了所有人馬，劉裕站在高高的閱兵台上，台下北府軍士兵隊列整齊劃一，一個個身形挺拔，眼神中透著殺氣，這都是死人堆里摸爬滾打練就的鐵血氣息。

  「長生軍妖賊禍亂三吳，多少人慘死在他們手中！我們鎮守句章以來，妖賊雖然人多，但多次進攻都沒能得逞，被打得夾起尾巴逃竄，這都是諸位英勇殺敵的功勞！如今，妖賊去往海鹽，妄圖從那裡登陸。海鹽旁邊就是滬瀆，從滬瀆沿長江向上就是京口，那是我們北府軍將士的老家。我知道，我們很多兄弟的家人已經慘死在他們手中，現在他們要打到京口老家門口了，我們能讓他們跑到家門口禍害百姓、禍害我們的妻兒老小嗎？！」

  劉裕聲音洪亮，慷慨激昂，寬大的校場上，數千將士都能聽得一清二楚。

  「不能！不能！」

  數千北府軍將士一齊吶喊的聲音響徹雲霄，讓人熱血沸騰。

  「但是！」劉裕繼續道，「此次救援海鹽，時間非常緊迫，我們只能挑選二百名精兵強將，以最快的速度，在妖賊前面趕到海鹽。妖賊人多勢眾，此次救援危險重重，我要事先跟大家說清楚。願意隨我一起前往海鹽的勇士們出列，到台前集合。」

  「我願追隨將軍！我的爹娘都慘死在妖賊們手中，我要殺盡妖賊！」這個戰士老家金華，長生軍占領金華的時候，他的父母因為是北府軍家屬，慘遭殺害。

  「還有我！」

  「我願追隨將軍！」

  ……

  北府軍中從來不缺熱血男兒。閱兵台前很快就聚集了七八百名將士。

  劉裕：「十六歲以下的，家中同時有老人和小孩的，都退回去！」

  經過篩選後，只留下200人，都是精銳中的精銳，以一當十的勇士。這些人乘坐十六條漁船，一早就從句章出發，沿水路向北而去。林凡和道清也隨軍前往。

  漁船首尾連成一長串，林凡和道清站在最前方的漁船上，漁船下面的海水翻湧，推動漁船飛速前進。一個時辰後，就已經看到了海岸。

  海鹽因為「緊鄰海濱、鹽田相望」而得名，是出產鹽的地方。城郭緊鄰著大海，距離海邊只有數百步。

  劉裕帶領二百名北府軍來到城門口，出示了自己的將軍令牌，向守門的衛兵道：「我是句章守將，北府軍劉裕，孫恩兩萬大軍即將向海鹽殺來，我來這裡是為了幫你們守城。」

  劉裕的威名已經廣為人知，守門士兵迅速放行，帶領北府軍直接朝縣衙而來。

  海鹽當地的縣令叫鮑陋，也已經知道長生軍正朝海鹽殺來，此時正心急如焚，不知道如何應對，聽傳報說北府軍劉裕前來海鹽援助，不禁喜出望外，跑出縣衙去迎接。

  「劉將軍遠道而來，下官有失遠迎！下官替海鹽的百姓，謝過劉將軍啦！」

  劉裕：「不用客氣，這是林兄弟，是我的貴人，現在我軍中當教頭。這位是弟妹，道清姑娘。」 劉裕在態度上對他們很敬重。

  鮑陋驚嘆於林凡和道清的神采，很客氣的一一打過招呼。

  鮑陋向劉裕身後一看，小心問道：「劉將軍？這是您帶過來的所有人？」他以為劉裕至少要帶來千八百北府軍，大部隊都還在後面，沒上岸呢吧？

  「對，只有二百人。」

  鮑陋的表情明顯一僵。北府軍作戰勇猛雖然是出了名的，可這援軍也太少了點吧？長生軍數萬大軍，大海船排在海面上都數不過來，兩百援軍能頂多大用呢？

  劉裕看透了鮑陋的心思，道：「我鎮守句章，也只有幾千守軍，還不是照樣把長生軍打得屁滾尿流，哪裡來的滾回哪裡去！鮑大人不用擔心，我跟長生軍已經打過很多仗了，心裡有數著呢。」

  鮑陋看劉裕信心十足的樣子，心中稍感寬慰，「如此甚好！劉將軍請隨我來。」

  劉裕和林凡、道清跟隨鮑陋，登上城牆、城牆有五丈高，牆外是一條寬大的護城河，護城河之外就是大片大片白花花的鹽田。

  劉裕：「請鮑大人下令，搜集城中所有的桐油，運送到城牆上。無忌，你帶領一些兄弟，將『狼牙拍』布置在城牆上。」

  「是！」劉裕的外甥何無忌應聲領命。

  劉裕：「鮑大人，海鹽城中有多少守軍？」

  「原來有三千，昨天得到長生軍即將來犯的消息，匆忙中徵召了八百名臨時民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