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章：運糧商隊

  林凡也覺得這是個不錯的選擇，既可以掙錢，又能緩解長安城中的糧食危機，也算是功德一件。

  兩人來到一個專門押送糧食的商行，對老闆說明了來意。

  林凡和姬福穿著道袍，老闆看他倆年紀還小，道：「這差事可不好干，是提著腦袋掙錢的，兩位小兄弟小小年紀，不待在山上清修，來這裡湊什麼熱鬧？」

  「老闆你不要看我們年幼，可是有真本事的。」姬福說著就用了個隱身符，突然消失不見。

  老闆驚愕不已，四處尋找時，姬福又出現在老闆身後，拍了拍老闆的肩膀。

  老闆回頭看見姬福，大吃一驚，親眼看見這種「神跡」，激動、興奮之情難以言表。這回竟然遇上高人了！

  老闆忙道：「二位少俠，請恕在下眼拙，沒看出二位少年英雄身懷絕技。二位願意加入商行押送糧食，是商行的福氣，是長安城百姓的福氣！在下歡迎之至！」

  護糧隊伍中還從沒見過修行人，林凡和姬福雖然修為不算高，但也比凡人中的武者強很多。

  「正好明日就有一趟交易，去往洛陽，從晉朝的『互市』中購買糧食。二位少俠如果願意隨行，可擔任左右護衛，協助護衛隊長！」老闆道。

  互市是各國之間商貿互通的集市。現在北方大亂，到處都是草頭王，相比之下南方的晉朝此時還算比較穩定。洛陽剛剛回歸晉朝，處在南北交界的地方，背靠黃河，前臨伊河洛河，水陸交通便利，又是多朝古都，所以商貿十分發達。

  

  從長安城到洛陽，有渭河、黃河水道相通，十分便捷。這條水道，就是長安城糧食補給線中非常重要的一條。

  商隊的護衛隊長都是商行自己的人，武力不一定最強，卻是貿易、嚮導、組織等方面的全能型人才，其他人則是從各處臨時徵召而來。這趟交易的護衛隊長是一個方臉厚唇的黝黑漢子，一雙小眼睛透著精明強幹的光彩，給人穩重可靠的感覺。

  老闆把護衛隊長介紹給林凡姬福認識，「這位是趙隊長，兩位少俠如不嫌棄，叫一聲趙大哥就好。」這位趙隊看面相已經三十歲左右，能差出一個輩分了，老闆讓他們叫趙大哥，是沒敢低看林凡和姬福。

  行走江湖的人，也不在乎年齡，正如姬福已經很習慣被凡人稱作「道爺」，如今又多了個「少俠」的稱號，聽起來也不錯。

  「還沒請教二位少俠高姓大名，如何稱呼？」老闆很客氣的問道。

  「姓林，名凡。」

  「姓姬，名福，姬福。」

  「原來是林少俠，姬少俠！這趟交易走的是水路，一條船，共6人，另外三人明天出發時自會見到。明日一早辰時過半，在北城門外渭河渡口集合出發，二位少俠有什麼問題嗎？」老闆介紹道。

  「當然有！錢是如何算的？」姬福道。

  「噢！哈哈，是在下疏忽了。這趟交易計劃購買糧米兩千斤，果蔬、肉魚、茶葉五百斤。若能順利返回長安，二位少俠每人可得二兩銀子，另外三人每人一兩銀子。」姬福一聽，心中大喜，往返一趟長安洛陽大概只需要四五天時間，卻能掙下禁衛軍兩個月的軍餉！

  儘管心中竊喜，姬福臉上卻不露聲色，大模大樣的道：「這銀子給的，還算過得去吧。」

  「那，在下就靜候諸位佳音了！」老闆道。

  「好說、好說。沒事的話，我們就先行告辭了，我和大哥也回去準備一番。」姬福跟人聊起生意，老道的很，不像個少年。

  林凡也是剛發現姬福在這種對外的世俗事務上顯得比他遊刃有餘得多。倒不是林凡做不好這些，只是心思不在這些事情上面，比如他現在想到的是要跟王佳道長知會一聲。

  林凡和姬福走出商行，徑直回宮中去了。他們沒有注意到，商行門口來來往往的行人和商販中，有一位戴草笠的男子，眼神如鷹隼般犀利，正是剛才在四海客棧與他們發生了一些齟齬的拓跋窟咄。

  第二天林凡和姬福準時趕到長安城北門外的渡口，已經有一條十多米的大木船在等候，船上沒有任何的旗幟和商號，護衛隊長趙隊正在船頭，遠遠的招呼了他們二人。林凡一想就明白過來，這船上沒有任何標誌，恐怕是為了不引起賊人的注意。

  另外三人都是凡人武者，修為也是神胎境，都有二十多歲，趙隊是神衛境武者。還有三人是負責開船和伙食雜務的人員，一共九人。

  林凡和姬福今天特意穿了便服，沒有穿道袍，以免太過顯眼，但姬福還是拎著兔籠子，想不顯眼都不行。他們這一趟要走四五天，把兔子獨自放在宮中顯然是不行的。

  趙隊給大家彼此介紹了一番，船隊就出發了，迎著朝陽一路向東。

  林凡站在船頭，看著兩岸平坦的黃土地，偶爾有巨大的土塬聳起，人煙稀少，深秋的草木在衰敗中還依稀可見夏日的蔥蘢。他一下子想起上次站在船頭，是在青鸞秘境之中，有道清陪伴，那時他正意氣風發，躊躇滿志，如今想起，恍如隔世。也許人生一世，就如這草木一秋，像自己這般奢求探究生死輪迴的秘密，是不是太不切實際？……自從靈根被廢之後，類似的想法總是揮之不去。

  他閉上眼，任由深秋早晨的寒意拂過，聽著船頭的浪濤聲，思緒萬千。這點磨難相比前世十多年臥床的絕望，又算得了什麼呢？相比剛來到這個世界時一無所有的狀況，又算得了什麼呢？你的夢想不是要走進星空嗎，為什麼連這點挫折都走不出去？！如果就這樣因為小小的靈根就頹廢掉，小師妹會怎麼看你？挖掉你靈根的敵人會如何看你？你自己又將如何看待自己？！

  林凡心中升起一絲憤怒的情緒，胸中仿佛有一股不屈不平之氣在激盪。他猛然睜開眼，看著大船開向太陽的方向，想起了前世詩仙李白的詩句：行路難，行路難，多歧路，今安在。長風破浪會有時，直掛雲帆濟滄海！

  這是李白被排擠離開長安時寫下的詩句，在困境中好像處處不得志，「欲渡黃河冰塞川，將登太行雪滿山」，但他終歸相信「長風破浪會有時」。這與林凡此時的心境非常相似，不同只在於林凡是為掙錢謀生而離開長安，干起了押送、護衛的工作。

  就算沒有靈根，也要秉持最初的信念，堅定的修行。就算經脈不通，不能像原來那樣練功，也要想辦法另闢蹊徑。你已經死過一次，再不要像死了一樣活著！

  林凡想到此處，頓覺沉積多日的鬱悒之氣被一掃而光，他含一隻手指在口中，用力一聲長嘯，聲音清亮直入雲霄，渭河水都為之躍起大片的水紋，像是河水起了一大片雞皮疙瘩。他甚至隱約感覺到右臂中的青鸞印記也發出了一聲清鳴，好像是在應和他的這一聲長嘯！

  趙隊饒有興致地來到船頭，擊掌讚嘆道：「林少俠好雅興，豪情萬丈，不輸前朝『孫嵇』之輩名士高人啊！」趙隊說的是孫登和嵇康，孫登是西晉時的隱士高人，傳說後來成為屍解仙，嵇康是當時的名士，二人都擅長音律和長嘯。傳說孫登長嘯聲中有「風雨雷電、鸞鳥齊鳴」，林凡不曾親聞，但以傳聞推斷，孫登的修為已經達到極高的境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