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進了個假皇宮？

  苻堅回到太極殿後堂內室，有一人垂手恭立迎接苻堅。這人是秦國的司隸校尉——全翼。當初淝水兵敗後，慕容垂沿途收集秦國殘部，護送苻堅回長安，途中藉口「鎮撫北方軍心、拜謁祖陵」欲回鄴城，就是全翼竭力勸阻苻堅不能放虎歸山。在苻堅放走慕容垂之後，全翼甚至派人追殺過慕容垂，不過慕容垂智勇過人，追殺未能成功。

  「全公，對剛才那兩位小道士有什麼看法？」苻堅問全翼。司隸校尉是負責監察官員的職位，全翼在看人方面很有一套，也是苻堅信得過的人，所以苻堅在很多事上都會詢問他的意見。

  「那位叫姬福的，還算這個年齡的正常少年。林凡則老成穩重，心智遠超同齡，二人都是漢人，又是從新淪陷的洛陽過來，皇上不得不防。不過林凡確實勇武過人，現在正是用人之時，若他能盡忠陛下，會是一大助力。」全翼道。

  「嗯。不妨，就算兩個少年有什麼異心，料也翻不出什麼浪花來。朕決定，要親征羌奴姚萇！就帶上這兩個少年打打前站，看看他們的表現！」

  林凡通過這次朝堂會見，對北方之地的局勢有了大致的了解。這是他在前世所不知道的歷史。他原來很厭惡戰爭，今天才明白，有些仇恨真的如同死結，是不死不休的。恩恩怨怨、是是非非誰又能說得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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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修道人常說「放下」，那是站在山中說塵事，站著說話不腰疼。真正背負著世世代代國讎家恨的人，是很難放下的。你放下了，有些殺人犯很可能不會感念你的寬容，反而笑罵：這是一群沒有血性的軟蛋。

  佛說度盡一切眾生，是多麼大的宏願……林凡腦中紛雜，又想起前世發願尋求佛法，佛法真的能化解世間的死結嗎？……

  王佳帶著林凡和姬福來到軍曹文書處，就在太極殿西側。

  軍務曹的一個房間內，幾個架子上堆滿了冊籍、文書，房間正中有一張矮桌，一個文書人員跪坐在桌前，正津津有味的看著一卷畫冊，見來了人，才合上畫冊。

  王佳向這位文書員說明了來意，要登記兩名新入籍的禁衛軍士兵，並說明了是皇上特準的。

  那文書員取過架子上一冊皮質的卷宗，眼皮也不抬：「姓名、族群、年齡、籍貫，一一報上。」

  「林凡，漢族，11歲，洛陽人氏。」

  「姬福，其他的跟大哥一樣。」

  「一一報上，能聽懂我的話嗎？」那文書員翻起白眼，冷冷的道。

  姬福一愣，頓時來了氣：靠，小小文書員牛叉大了，竟敢呵斥本道爺？本道爺能直接跟太子苻宏說話，你算老幾！

  姬福正要發作，被林凡拉住衣袖，把想罵出口的話又咽了回去，不快的回答道：「姬福，漢族，11歲，洛陽人氏。」

  文書員像面癱一樣寒著臉，寫完又問王佳：「什麼軍職？」

  「金甲衛。」王佳道。

  文書面部稍微有了表情，掃了林凡和姬福兩眼，登記在冊之後，從一個櫃中取出兩塊鑲金玉牌，有掌心大小，一面龍紋一面虎紋，鑲金上面有一個「禁」字。禁衛軍分金甲衛、銀甲衛、銅甲衛三個等級，金甲衛是禁衛軍中的最高級別。

  文書員寫了一張字據，蓋上一塊紅印章，眼皮都不抬一下，「拿去，領這個月的餉錢。」語氣十分輕慢。

  這種態度，像極了打發要飯的。

  姬福心裡又是一群草泥馬奔騰而過。林凡倒是心平氣和，「請問，要去哪裡領取餉錢？」

  文書員很不耐煩的往旁邊指了指，頭也不抬一下，繼續打開桌上的畫冊，津津有味的看了起來。

  王佳示意林凡和姬福，「兩位跟我來吧。」

  林凡要轉身離開的時候，瞥了一眼文書員桌上的畫冊，畫上有一男一女衣衫不整、擺著交合的姿勢，銷魂享受的表情都畫得惟妙惟肖。這是春宮圖冊。

  金甲衛的軍餉是每人每月一貫銅錢。王佳帶著林凡和姬福去領了軍餉，就告別了林凡姬福兩人。

  領完軍餉，姬福仍有些憤憤不平，對林凡抱怨道：「以前本道爺到哪都是人敬我三分，這小小文書竟然出言不遜，要不是大哥你拉著我，那小子早就死了一百遍了！」

  林凡笑笑，知道姬福只是過過嘴癮，他其實沒有膽子鬧事。

  林凡很清楚皇宮中不比外面，這種意氣之爭沒有絲毫意義，反而可能惹來大麻煩。他們初來乍到，還是小心為上。登記軍籍時，族群這一項只在姓名之後，可見族群是很重要的，漢人在這裡可並不怎麼受待見。再則，林凡看起來只是個少年，心理年齡早就過了爭強好勝意氣用事的階段，對文書員的冷臉是不會太在意的了。

  「看來王真人在宮中混得也不怎麼樣啊，」姬福道。

  林凡：「何以見得？」

  「你看那文書員明顯是認識王真人的，否則也不會無憑無據就給咱錄入軍籍。但他還敢呵斥本道爺，明顯是沒把王真人放在眼裡啊！好歹我們也是王真人帶來的人啊。」姬福道。

  「不錯，都會察言觀色了。還有，你看那文書身穿青色麻布衣，腳穿皮靴，恐怕是氐族人。王真人是漢人，雖然行走在皇上身邊，但沒有個一官半職，碰上個愣頭青的文書，不給面子也很正常。說不定那文書就是氐族哪個王公家裡八竿子打不著的親戚呢，不買王真人面子也是很正常的。」林凡道。

  「大哥果然慧眼如炬。」姬福道，話鋒一轉又開始抱怨，「哎！進宮前還想著金銀滿地、美女如雲、錦衣玉食呢，這些統統都沒見著，倒是見了不少人頭落地，真是倒霉……哎？！說起吃，咱們出去開開葷吧，長安城有不少好館子！正好剛發了餉錢，大哥你傷也好了。」

  說起吃的，姬福兩眼放光。這幾天宮裡的飲食也很一般，不過就是些胡餅、羊肉、奶茶，以北方口味為主，也有米粥、甜點類的，都不是很稀罕名貴，姬福甚至懷疑自己是不是進了個假皇宮。

  林凡覺得出去吃一頓也好，順便熟悉一下長安的風土人情，舒緩一下心情。林凡發現經脈不通、無法正常練功後，情緒很低落，不知道要如何面對以後的路。他沒有告訴姬福自己元氣無法正常運轉，不能正常練功了。

  姬福還以為林凡即使被挖了靈根，頂多回到原來「白板」的狀態。「這傢伙即便不能修煉道法，也是極為變態的，修武修心的戰鬥力就能橫掃一大片了」，所以姬福並沒有太多擔心。

  臨走前姬福突然想起那隻兔子，回身把籠子拎了起來，「也帶你出去開開眼吧！」

  這幾天這隻月兔都是餵些菜葉子，沒有出過長樂宮，估計也憋壞了，聽說要出去，興奮的在籠子裡亂轉悠。

  長安城中往來客商很多，是西域、北疆少數民族和中原交流的重要集散地，所以有很多客棧酒樓，其中最有名氣的一家叫四海客棧，取五湖四海皆兄弟的意思。做生意就是這樣，誰有錢就做誰的生意，和氣生財。

  要吃就吃最好的。林凡和姬福來到四海客棧，客棧是三層樓的磚木結構，門口有兩個一人高的石獅子，還有兩位身姿曼妙的女子，白衣勝雪，鬢髮如雲，臉比衣服還白，鼻樑挺翹，看樣子是鮮卑女子。見到林凡和姬福走到門口，一齊攏手屈膝垂頭行禮：「歡迎貴客蒞臨本店。」

  姬福兩眼發光，這才有點長安城的氣派嘛，不覺挺了挺胸脯，拎著兔籠子就進了客棧。兩人到三樓找了個靠窗的位置，這裡視野開闊。

  店夥計滿臉賠笑殷勤招呼道：「兩位道爺要吃點什麼？本店菜品豐富、南北並包，有葷有素，有濃有淡，天上飛的、地下跑的、水裡游的，無所不有。」

  林凡看看牆壁，上面掛著一長溜尺余長的木板，寫滿了菜品的名目，有「紅果燉雉雞、龍蝦白玉丸、雪蓮野參湯……」還有一道「清蓴龍肉羹」，把林凡和姬福嚇一跳，店夥計解釋道：其實就是一種巨蟒，肉質鮮嫩美味，和江南的蓴菜鱸魚、塞北的羊湯一起燉，味道妙不可言，是四海客棧的獨門招牌菜。

  「就它了！大哥你再點一個。」姬福光聽著夥計介紹就忍耐不住了。林凡又點了一個素菜，店夥計應諾著就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