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青鸞的讖語

  林凡看著道清消失，終於鬆了口氣，對巨龍淡淡的道：「來吧。」

  當年晉朝的征西大將軍桓溫，就是那位立志「要麼流芳千古、要麼遺臭萬年」的大將軍，西征成漢，把成漢皇帝李勢年輕貌美的妹妹擄了回來，背著妻子南康公主，將小美女藏在書房。南康公主得知後，怒火衝天，帶了十幾個持刀的婢女氣勢洶洶衝進藏嬌的房間，卻見李勢的妹妹正在梳頭，長發垂地、肌膚如玉，驚為天人。小美女不緊不慢不慌不忙，挽起髮髻，起身行禮，淒婉淡定地說：「國破家亡，無心如此。若能見殺，正是本懷。」

  林凡現在的架勢，正像李勢的妹妹面對殺身之禍時一樣淡定。

  連貓都喜歡抓住耗子戲耍一番再吃呢，耗子不拼命來來回回逃走幾次，這頓美餐就少了重要的前戲和樂趣。林凡和道清就是兩隻很特殊的耗子，把前戲完全毀了，還把貓教訓了一通。

  

  南康公主當年見這個苦命又美麗淒婉淡定的小美女，突然就把刀扔了，抱住李勢的妹妹說：「好孩子，你太漂亮太可愛了，我見到你都會喜歡你，何況我們家那個老東西！」

  這是一個顏值就是真理、顏值代表正義的時代。這是一個氣度重於生死、崇尚泰山崩於前而不改色的年代。

  大概是類似南康公主的心情，巨龍突然不想吃林凡了。他原本也沒有那麼想吃人，只是寂寞無聊。

  巨龍伸出龍爪，閃電般的將林凡抓在掌中，龍頭優雅地向後一仰，門洞子一樣的大嘴就近在林凡眼前，作勢要吞了林凡。

  林凡眼神始終清澈，沒有一絲慌亂，只是心中有無限的惋惜——看來這一生仍舊不能與心愛之人相伴的更久一些。但知道她還活著，也是悲中之喜。

  巨龍突然停住，又將林凡放下，好像貓鬆開爪子故意讓老鼠逃跑。但林凡沒有逃跑，淡然與巨龍對視，也不說話。巨龍很失望，他有種奇怪的感覺，眼前這個人類雖然肉體弱小的可憐，可他的靈魂比巨龍更加高傲，他是真的不怕死啊！他看向巨龍的眼神，就像看著一個普通人。

  這讓巨龍很費解：是我長得太面善，不太有威懾力？

  巨龍道，「我能看出來，你很有智慧，不像一般的卑劣人類。我給你個機會，講講你自己的故事。也許我高興了，可以考慮放了你。」

  巨龍已經不想吃林凡了，但要給自己找個台階下。他今天見了林凡和道清之後，突然對自己的威懾力不自信了。一般人見到他，都是嚇得屁滾尿流腿腳發軟，這才正常。這倆人一頓劈頭蓋臉「大肉蟲子、千年蟲妖」的開罵，倒是活了幾千年裡沒有過的新鮮事兒。

  林凡心中一動，看來事情並沒有糟糕透頂。本來這巨龍和他倆也無仇無怨的啊。

  若能不死，誰也不願上杆子去送死。林凡略一沉思，決定將自己的秘密如實相告。這是他這一世第一次對另一個生命講述自己最大的秘密。這是一個生命層次遠超自己理解的存在。他兩世為人，第一次見到真龍。林凡認為龍是屬於神的行列，自己則是螻蟻一般的存在，神的世界和螻蟻的世界不會存在交集，可以放心的傾訴。

  林凡：「我從前像做過一場夢，夢裡在一個遙遠的地方，那裡靈氣稀薄，人們不能修行——或者說我的有生之年沒有在那裡見過能夠修行的人。那裡的人們靠自己的聰明才智，創造出各種工具利用天道法則為自己服務，比如上天入海、萬里傳訊，如同我現在見到的修行人一樣不可思議。那裡的人們也有生老病死。我得了怪病，躺在床上16年，連吃飯喝水翻身拉屎都做不到，靠我的父母照顧。父母很苦，在煎熬中漸漸老去。而我，終於受不了那種絕望，更不願拖累父母，選擇了自我了斷。但我沒有消失，而是來到了這裡，這裡是另一個世界，也許是另一場夢，於是我決定探索這個世界的秘密，看看夢醒之後又會如何。我現在站在這裡與你對話，也像是一場夢，跨越了時空。也許生生世世都只是一場又一場的幻夢，但我不甘心沉淪其中見不到夢醒。這就是我的故事。」

  巨龍人性化的瞪大了龍眼：「你說你記得前世的事情？」

  「可以這麼說。」

  「你記得的前世，距離現在有多少年？」巨龍有些亟不可待。

  「一千多年。」

  「你叫什麼名字？」

  「林凡。」

  「林凡，林凡，就是梵！難怪！只是，後兩句又到底是什麼意思呢？」巨龍入了魔怔一般，自顧自的念叨，忽然想起眼前站著這麼關鍵這麼聰明的一個人，急切對林凡說道：「恩公啊！青鸞前輩飛升前讓我在這裡給她看菜園子，順便等候一個人，這個人能解救我出去，並指點我修行。她還留下一首打油詩，從這打油詩里看來，你就是那個我要等的人！真沒想到竟然會是一個弱得跟渣渣一樣的孩子來救我出去！好險好險，差點把你吃掉，那樣我就要永遠看守菜園子了！」

  金龍說著這番話，還很人性化地拿前爪拍了拍胸脯。

  林凡難以置信，自己竟然會成為關鍵人物？他微皺眉頭道：「你確定沒有找錯人麼？那青鸞前輩留下的讖語是怎麼說的？」

  「本龍冰雪聰明，結合你的遭遇，應該不會是理解錯了！那打油詩說的是：

  兩世千年身，

  一朝聆梵音。

  天外神仙道，

  需向塵心尋。

  你活了兩世，跨越千年來到這，名字叫林凡，前兩句說的可不就是你？只是後兩句說要『向塵心尋』，本龍還猜不出什麼意思。所以要向恩人請教！」

  這頭龍看來也很不靠譜啊，這千草園在林凡道清看來是座金山，他說是菜園子……還說青鸞留下的是打油詩，儘管文采的確一般，可好歹是個前輩啊……剛才還凶神惡煞要吃人找樂子，現在已經改口叫「恩公、恩人」了……

  林凡沒心思計較這些。他略一沉思，好像說的還真是他。「那我想聽聽你的故事，為什麼會在青鸞秘境中，只有了解你的境況，才能更準確地判斷青鸞前輩的讖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