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時空天道（1）

  周圍的雲霧漸漸淡了。

  出了雲霧區，終於看清了周圍的情況，十一條瀑布從對面的山崖上飄落，水霧迎面撲來，聲音卻微不可聞，不是一片轟鳴之聲，非常神異。腳下也不再是空空一片，能夠看到峽谷的底了，只是因為太高，峽谷地面看起來非常狹小。

  有底就好，不管多高，只怕真的遇到無底的峽谷。林凡和道清精神一振，心中也大為放鬆。

  當兩人終於下到地面時，終於得見大峽谷的全貌。站在谷底仰視剛才下來的地方，又是一番風景，兩側的懸崖高聳入雲，上方的雲霧將峽谷上下一分為二，11條瀑布仿佛是從雲霧中流出，一直到峽穀穀底，恰似銀河落九天。

  每一條瀑布下都是一個深潭，幽深莫測，雖然不斷有瀑布注入，但潭中的水並不見增多，也不溢出。

  即使是無底深淵，只要走下去，也必有一片天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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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每條瀑布旁邊，都有一條筆直的山路，山路貫穿整個山崖，斜斜向上，如同一線天梯，數不清有多少台階。

  林凡目力驚人，遠遠望去，能看到每條山路都不一樣。有的綠意蔥蘢，山路兩側被無盡的藤蔓花草覆蓋，如夢如幻；有的山路兩側奇石遍布，有的流水淙淙沁人心脾。每條山路的入口處，崖壁上都有一個標誌，刻在一個大大的圓圈中。

  那些標誌看起來很眼熟，林凡腦中忽然閃過重陽節檢驗靈根用的法器靈石，那上面的靈根屬性標誌與這裡的很相似！

  只是這裡的標誌更加古意盎然，道韻浩渺。

  林凡和道清相視一眼，都是無語震驚。這裡的十一條一線天梯，似乎對應著11條至高天道。但這一世所見的修道之人，不是只有九種靈根麼？

  秘境中多出來的兩條天道是什麼！

  走到那兩個完全陌生的印記跟前，林凡發現其中一個是幾條彎曲交錯的線條，旁邊點綴著幾點星光，另一個標誌很簡單，一白一黑兩枚圍棋子的模樣。

  林凡霎時間就明白，這兩條天道是空間和時間！

  也許是因為林凡經歷過其他的空間，跨越過時間的河流，對這兩個標誌感觸極深。他想起進入秘境時的黑色通道和銀色的流光，那很可能就是時空法則構築的通道！他在這兩枚印記中，體會到了通道中相似的感覺。

  他還想起自己每次在危急時刻或者間不容髮之際，總會看到周圍變慢，那也許不是上丹田中靈光的原因，而是時間的法則！

  他從另一片時空而來，想要追尋前世今生的諸多秘密，鑰匙很可能就是這兩條天道！也許自己並不是「白板」，只是那檢驗靈根的法器靈石驗不出時間和空間屬性的靈根？

  林凡深吸一口氣，儘量平復自己澎湃的心潮。

  難道秘境之外的世界，天道是殘缺的！？

  道清也意識到了天道恐怕有十一條，而非九條。「金、木、水、火、土、風」為地靈根，「光明、黑暗、雷」為天靈根，這裡出現了時間和空間天道，應該也有時間和空間靈根，那又該叫什麼靈根？

  其實在上古時候，修行人對這十一條大道的區分，只分上中下，上品為時空，中品為光暗雷，下品為金木水火土風。只是一個稱謂罷了，並無關緊要。

  林凡對道清說：「我們從這裡分別上山吧，你應該走的是那條水之天道。我想走走時間這條山路。」

  道清握了握林凡的手，「那我們山頂上見！」

  踏上這條山路之後，林凡發現兩側的岩壁上，有無數的刻畫，有的像是人為，有的像是自然形成。刻畫無所不包：有日月星辰，也有蟲魚鳥獸；花開花謝，日升日落；茫茫滄海，悠悠桑田；高山流水，市井紅塵……

  甚至有一些形象並非這個世界所有，比如從未見過的野獸，比如科技機械的影子！林凡一路攀登，一路觀摩，如同看盡了古往今來、大千世界。

  不知道走了多久，山路上出現一座閣樓。

  閣樓中空空如也，除了一個蒲團和一壺沙漏，沙漏懸在蒲團前方，正在一刻不停地流沙。

  沙漏後面是閣樓的後門，通往上山的方向，門是關著的，上面寫著：「觀沙漏，識明塵沙之數。」

  數清楚沙漏中有多少沙子，才能繼續上山！

  沙漏一刻不停，細沙肉眼難辨，如何數的清？林凡皺眉思索一陣，老老實實坐在蒲團前，集中精神，目光如炬，盯住流沙。

  上丹田中靈慧之光閃爍，林凡忘記了周圍的一切，只剩流沙。慢些，再慢些！林凡終於可以看清楚每一粒流沙。林凡的目力遠超常人，這時終於顯出巨大的優勢。

  看清楚還不夠，因為同時下落的流沙太多，只是看得清楚，卻依舊數不清楚！

  林凡也不急躁，心中一片空靈，坐成了一尊雕像，只有眼中光芒在閃爍，腦中靈慧之光大放。沙子更慢了，如飄雪，如飛絮。

  時間，剎那剎那地流過，剎那剎那地催人老去。

  時間，如電光火石，如白駒過隙，歲月悠悠，白雲依舊。冰肌玉骨偎荒草，秦時明月來相照。

  時間，一往無前，消磨萬物，剎那閃念因它而起隨它而滅。過去心不可得，現在心不可得，未來心不可得。

  ……

  萬千感悟在林凡心頭流過，又完全不著痕跡，眼中的沙子卻更加緩慢。

  沙漏已經漏盡，林凡眨了一下眼，睜開時，沙漏剛好翻轉過來，第一粒沙子緩緩飄落……仿佛是看了一日一夜的大雪紛飛，林凡心中一念不起。八億四千萬粒，一粒不多，一粒不少！

  當最後一粒流沙落定，閣樓的後門吱呀一聲打開，露出上山的路。

  道清此刻也正在山路上，一座小瀑布出現在她的眼前，一座石橋橫跨山路兩側的崖壁，瀑布就是從石橋上面流下來，注入到地上的一塊水池，瀑布水流不止，水池中的水卻不溢出，不知道流向了什麼地方。

  一座石橋，一簾水幕，一方水池，擋住向上的山路。右側的崖壁上留字：斷水三息，凝水成冰，步過水簾，水不沾衣。

  那水簾與山道一樣寬，目測有一尺厚。

  抽刀斷水水更流，要斷水三息，很難！在三息之內要將地上的池水凝結成冰，從上面走過，難上加難。既然要求「凝水成冰，步過水簾」，斷然沒有躍過的機巧可取。

  這要求對水之法則有深厚的理解，運用純熟。

  道清抽出飛劍，這是一柄人級下品飛劍，一劍揮出，「嗤」的一聲輕響，水簾如幕布裂開，裂口直到石橋，但僅僅一息時間就再次合為一體。

  道清又一指點出，「凝！」水池正中凝出一條三尺寬的冰路，用時兩息。如果凝冰要兩息時間，留給步行走過水池的時間只有一息！

  她靜坐在山路之上，閉上雙眼，開始參悟水之道，來時的崖壁兩側無數的刻畫和水流奇景在心神之中不斷閃現。

  傳說，老子和孔子有一次同游，見到江河奔流，老子說：「上善如水，水利萬物而不爭。」孔子說：「逝者如斯夫，不舍晝夜！」一人感慨水之大德與天道，一人感慨時光如流水日夜不停歇。

  水至柔至善，遇方則方，遇圓則圓，孕育萬物，趨低避高。

  水變幻萬千，剛猛如海嘯雪崩，柔弱如輕雲漫捲。靜水流深，奔動如雷。

  金以剛折，水以柔全。山以高墮，谷以卑安。

  ……

  道清修心的境界剛突破慧光，此時靜坐悟道比往日更加頭腦清明，這條山道也充斥著水之天道法則，比外界更加適合參悟。

  水氣漸漸在道清周圍凝聚，如煙霧繚繞。道清像晨霧中的一株早荷，婷婷裊裊、清新淡雅、含苞待放。

  早荷因晨霧而秀麗，晨霧因早荷而靈動。

  水氣緩緩飄動，開始形成花草、游魚、飛鳥的形狀，圍繞在道清周圍，如夢如幻。最後，所有的花草鳥魚忽然散開，與天地靈氣一起，湧入道清的體內。中丹田赤城宮中，一株稚嫩的根芽破土而出，頂著兩片嬌嫩的新葉。

  這是道清的水之靈根！

  靈根是修士修煉道法的根基，只有以天道法則滋養才能讓它成長。而靈根成長起來之後，又會令道法更加強大。傳說每一種靈根，最終成長起來的靈樹都有3000片道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