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你是最美的毒藥

  跟心愛的人一起，品嘗人間美味，滿心歡喜，其味倍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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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野山雞的肉汁水充足，晶瑩嫩滑，入口即化，卻又不乏勁道，撕咬起來口感彈糯，真讓人恨不得把舌頭連著腮幫子都一併吞進肚裡。

  道清吃得太投入，把手指頭都唆得唧唧響，林凡看著天真小蘿莉這幅吃相，不禁老臉一紅，想到了些私密旖旎之事，想提醒一下道清，又無從開口。這事兒沒辦法解釋，還是不提罷了……只怪自己修行不到家，滿架佛經、三千道藏算是白念了……

  道清吃了個飽，才問道：「林凡哥哥你剛才念的經是佛經吧？」

  「是的。」

  「我聽說佛家僧人是不能吃肉的。你一邊念經，一邊吃的香噴噴，是個什麼道理呢？」道清臉上露出慧黠的笑容。

  林凡悠悠道：「念經一為感恩，一為憐憫，跟我信不信佛無關，只關本心。我長在清心觀，並非佛門弟子，但也看了些雜書佛經，佛經說色即是空。這隻山雞本是肉眼可見、鼻息可嗅的真實色相。但此刻它已經在我肚中，不久就會變為一堆污穢，歸於塵土，無跡可尋，所以也終究是因緣際會變化無常的空相。既然一切都是空，這山雞大概也吃得，這也許就是不著於相吧？」

  道清也是冰雪聰明，聽到這番言論，眼睛頓生光亮，「那為何佛家還要不准吃肉呢？」

  「並非所有的佛家都不准吃肉，所以我看這戒律也在人為。佛家約束行為的基本戒條有「五戒十善」，其中並未特別要求不准吃肉。至於不准吃肉的規矩，可能一是因為吃肉終究是間接助長殺業，而佛門戒殺。二則，肉食香濃，讓人不禁心生貪慾，難以捨棄，這是修心的大敵。佛門重修心，大概禁吃肉食是防微杜漸，教人不要沉迷口腹之慾。」

  林凡還想說基督教七宗罪，貪食即為其中之一，但想想這種事情大大超出了這個世界的修行人的見聞，不說也罷。看來雖然是不同的教派，在對待日常生活與心靈修養時，還是有相通之處。

  「如果心無染著，嘴上吃的是美味，心中不留一絲貪求欲望，吃什麼又有什麼關係呢？所謂『酒肉穿腸過，佛祖心中留』，大概說的就是這個意思。只是修行淺薄之人難以駕馭自己的內心，才需要外在的戒律以助修行。」

  「哇！林凡哥哥你好棒啊，說得太好了！」道清小手拍得啪啪響，一雙美目滿是崇拜的小眼神兒，「只是，男女愛欲是否也是一種執著和貪求呢？」

  這是一個很好的問題，足見道清聰慧。這也是一個很親密的問題。

  「嚴格說來，確也是執著和貪求。不過……」

  林凡神情一下子變的悠遠縹緲，「男女愛欲也有很多種，有的相扶相攜，有的相愛相殺。有的相忘於江湖，有的沉浮於苦海。有的只貪男女之歡，有的靈肉合一，有的只交靈魂。每一人，每一地，每一剎那，心中愛欲的念頭都不一樣。道藏佛經都講要清心寡欲，視美色如毒藥。但是否求天道就必須滅盡人慾？我並不知道……」

  道清若有所思，隨即又展顏一笑：「那林凡哥哥看我，可也是看毒藥一般？」

  「你是最美的毒藥。」

  道清心中嘭嘭劇跳起來，隨後故作鎮靜，小嘴一撅，「哼！」地嬌嗔一聲，「依我看，那些個清心寡欲的和尚道士都是自欺欺人，以為這樣就能得道升天，實在是痴心妄想！反倒怪女子是禍水毒藥。不過林凡哥哥的話，我就當是誇我的咯，哈哈！」

  這番話戳中了很多修行人的命門。

  孔子也說過，食色性也，承認飲食美色是人之大欲。而佛經道藏多講息心清淨，都是滅除人慾的道理。

  後世文公朱熹也說過「存天理滅人慾」，「飲食之間，孰為天理，孰為人慾？」曰：「飲食者，天理也；要求美味，人慾也。」「夫妻，天理也，三妻四妾，人慾也。」這倒是在人類上半身和下半身的糾結之中，巧妙地為自己找到了一個平衡。

  有人說，人有一半是神明，一半是野獸。說這話的人，也許更容易接受「滅盡人慾以求天道」。

  但，何為天道？何為人慾？人慾難道就不是天道？……林凡現在並沒有確定的答案，他擔心自己隱約相信的答案，只是出自私心。

  林凡和道清聊得正投入，沒有意識到所在的山崗上，一頭野豬正在逼近。

  這頭野豬尖嘴獠牙，一丈多長，體型巨大，倒是更像地球上的大象，只是比大象矮，腿短毛長，也不像地球上的野豬那樣細腰寬肩顯得威猛，反而肥得肚皮都快拖到地上，只有那一對凸出嘴外一尺多長的獠牙昭示著它可不是好惹的。

  這野豬本來在十幾里外，只因嗅覺太靈敏，也因為林凡燒的野山雞太香，一路循著香味就找到了這裡。

  野豬距離兩人只有二十多米時，林凡突生警兆，拉起道清用力一躍，躲到一塊大石旁，就見到那頭野豬正哼哼怪叫著衝過來。

  野豬氣勢洶洶，卻不是衝著林凡和道清而來，而是衝到兩人剛才吃雞聊天席地而坐的地方，大嘴吸溜了幾下，把地上的雞骨頭風捲殘雲般收進大嘴，連雞身上撕下來的皇冠蕨大葉子都沒放過。

  林凡和道清面面相覷。

  野豬的尖鼻子又在地上使勁嗅了幾下，發現沒有可下肚的東西了，這才轉向林凡和道清，大吼一聲，看起來怒氣衝天的樣子。

  林凡握緊鐵棍，向道清使了個眼色，兩人已經配合默契，一個近戰游擊，一個遠攻策應。

  道清飛身躍上一人多高的大石頭，那野豬幾乎在同時猛地一刨前蹄兒，像一座肉山朝林凡沖了過來！

  林凡一直等野豬衝到眼前，才猛地閃身躍起，對準豬脖子一棍怒劈！

  林凡新近突破，又在秘境中得到靈氣滋養，現在的力量已經將近兩千斤，加上怒劈的威勢，這一棍有幾千斤重。

  「砰」的一聲悶響，野豬脖子一偏，但馬上調過頭來，怒吼一聲，獠牙使勁一挑。這幾千斤重的悶棍竟然對它幾乎沒有影響！

  這野豬幾分像犀牛，幾分像大象，一身粗毛厚皮，凡人凡鐵全力一刀連豬毛都砍不掉幾根，防禦強得變態。一身肥肉更是像一團軟橡膠，幾千斤的力氣砸上去，肥肉晃兩下就渾然無事了，根本傷不了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