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靈根測試，廢材

  姬福還沒從巨大的打擊中回過神，也不知聽進去沒有，懶懶的應道：「是，師祖……」

  常虛道：「明天就是重陽了，觀里會有一些齋醮法事，玉龍也要對小輩們的修行進行檢驗。你們三人都要參加。道真明天歇一天，就不要下山了，存糧還有一些。」

  重陽節是道教的重要節日，因為此時秋高氣爽，清氣怡人，修行人認為這一日最適合乘清氣而登天。民間習俗也很重視重陽，在這一天登高懷遠、賞菊飲酒、祈福謝天。

  這一日：

  紅葉清流，層林盡染。

  青雲平野，黃花彌天。

  金風玉露，鴻雁翩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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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萬里澄明，天上人間！

  林凡趁著齋醮法事還沒開始，也登了一回高，一個人又爬上了松梨崖。再一次看眼前風景，心境已經大為不同。第一次是震撼驚心，這一次是沉醉怡情。

  暖陽、清風，松香、花艷。

  站在這萬丈高的松梨崖上，放眼望去，如在天上俯瞰紅塵，林凡油然而生乘風歸去之感。

  鬼使神差，一個念頭跳進林凡的腦海：沒有霧霾真好。

  林凡啞然失笑。他經常還會以前世的思維看待很多事情。他認為這也是他相比其他人的一大優勢。兩個世界，兩世為人，心懷眼界自然不一樣。

  清心觀所做的重陽節法事，分內壇和外壇。外壇設在道場之上，擺設香案，立柱懸掛三十六天符幡。香案上擺著沉香、菊花、茱萸，還有葡萄、木瓜等水果，數盞燭台擎著蠟燭。

  一群師叔輩的道士們，在香案下首盤坐，唱誦《消災經》。

  幾個小道童手持清微天、禹餘天、大赤天三天幢幡，站在師叔們身後。其中就有道清師妹和姬福。

  伴著眾道士唱經的節奏，還有幾位道士在兩側敲鼓、擊磬、吹笙。

  玉松真人身穿金絲道袍，腳踏二十八宿罡步，在香案前蹦來蹦去，以一種怪異的節奏和語調念著咒：「天地自然，穢氣分散；靈寶符命，普告九天；斬妖伏邪，度人萬千；廣修億劫，證吾神通；三界內外，唯道獨尊……」

  玉松真人念完咒，在案前立定，雙手持表文，三拜之後，將表文用燭火焚燒。

  重陽法事內壇設在清心觀主殿三清殿。三清殿內室有200多平方，高有三丈，坐落在道場正北的山腰上，殿前有一片廣場。道場、殿前廣場、三清殿，呈三級階梯排布。

  雖然林凡前世見過無數高樓大廈，但見到這三清殿，仍覺得莊嚴恢弘。尤其是那飛檐斗拱掩映在松影山峰之下，平添幾分縹緲仙氣，這股神韻是任何鋼鐵高樓都比不上的。

  三清殿最上首供奉三清神位，分別為：玉清元始天尊、上清靈寶天尊、太清道德天尊。道教認為，這三位尊神是天道所化，為最高神。

  外壇法事完畢，玉松帶領眾人來到三清殿內壇，與眾人一起跪下齊聲誦經。掌教玉弘真人親手上香，然後在香案前跪下，帶領眾人三禮九叩。

  林凡沒參加法事，只是在遠處看著。法事完結之後，終於到了他關心的事情，檢驗修行資質。

  這檢驗分為三大項：測靈根屬性、元氣多少、肉體力量。

  林凡最關心的是靈根屬性。

  靈氣散於天地之間，而元氣藏於肉身之中。修行的人，創造各種功法，吸收天地靈氣，就是奪取天地造化。靈氣進入身體之後，煉化為元氣，一可以滋養肉身，二可以催動元氣施展法術。

  靈根屬性不同的人，催動元氣發出的法術屬性也不相同。

  比如道清，以她的水屬性靈根催動元氣，可以施展各種水系法術，最簡單的就是水凝術，能在空氣中快速凝出水滴。

  20歲以下的年輕一輩並不多，有十幾個人。林凡、道清和姬福三人年齡最小。

  測試靈根要用到靈石。這是一種天然墨玉，由神魄境以上強者在其中注入法力製成的簡單法器。

  從神魄境開始，修行者體內的元氣也可叫法力。

  測試很簡單，受測者滴一滴血在靈石上即可，按年齡從大到小依次進行，所以林凡排在倒數第二位，最後的是道清。

  姬福在林凡前面一位，每當有人測試，他都會向林凡講述：

  「這位師兄的靈根是金屬性為主，水靈根為輔。」

  「這位是道光師兄，是罕見的光明屬性靈根，水、土靈根為輔。修為已經到神胎境，馬上就要踏入神衛境，在小輩中修為第一！」

  金、木、水、火、土、風，統稱地靈根，光明、黑暗、雷統稱天靈根。天靈根出現的概率比地靈根小很多，也強大很多！

  林凡看那靈石，是一個不完全規則的大圓球，直徑大概有兩尺，正上方有一個小凹槽，正面刻有九個圖案，都是寥寥數筆，但很分明地表現出9種靈根的屬性。

  每測試一人，相應的圖案都會發出光亮，主靈根圖案最亮，輔靈根微亮，發出與靈根屬性相應的彩光。輔靈根發出的亮光越微弱，就表示主靈根越純粹，修法資質越好。

  很快到了道榮，他的火靈根頗為純淨，輔靈根又是木屬性，木生火，對主靈根反而有助益。這種兩屬性相輔的靈根體質，僅次於單一屬性的真靈體。

  道榮看著青光閃爍，火光大盛，有些得意地揚起下巴看了看馬上要測試的姬福和林凡。

  姬福則有些垂頭喪氣，他知道自己是雞肋靈根。

  看著閃爍的三色光芒，分不出主次，姬福不免垂頭喪氣。

  輪到林凡了，他深吸一口氣，走到靈石前，割破手指，將一滴血滴入凹槽。

  沒有任何反應。

  林凡以為一滴血太少，又擠出幾滴。玉龍真人在一旁提醒道：「可以了。」

  等了幾息，還是沒有反應。以林凡觀察，之前的人測試時，都是血滴上去兩息就會有各色光亮顯示。

  「哈哈，是個白板兒！」道榮幸災樂禍的喊道。

  林凡皺了皺眉頭，有些厭煩道榮。雖然不清楚這是怎麼回事，但從道榮的口氣來看，應該不是什麼好情況。

  道清有些不高興：「師兄，不要說些風涼話！」

  玉龍也輕喝道：「呆一邊兒去！沒人以為你是啞巴。」

  道榮一縮脖子，不再言語。

  道清走到靈石前，對林凡道：「林凡哥哥不要灰心，修法修武都是一樣的。」

  誰都聽得出這是安慰的話。如果真的一樣，就不會修法的道士處處顯得比修武的道士優越。這話就好比對一個北漂說：租房和買房都是一樣的。真的一樣麼？

  就算你自己的心靈足夠強大，你自認一人吃飽全家不餓，單身到底瀟灑快活。但是，當一幫朋友同學聚會時聊起來：「你住哪？」你說：「我租的單身公寓。」對方說：「哦，挺好。」然後就沉默了。然後就換話題了。

  這個時候，你會真的覺得挺好麼？那沉默，足以說明很多難以明說的微妙。

  儘管對方也許並無惡意，但再善意的謊言安慰此時都顯得無力。

  道榮說的「白板兒」，就是林凡這種檢測不出任何屬性的情況。姬福的靈根雖然雞肋，但已是千里挑一，道清的水屬性真靈體就是百萬里挑一。

  林凡的「白板兒」也是百萬里挑一，只是這是差勁到百萬里挑一。一頭一尾，差著一億里。

  從姬福那裡弄明白「白板兒」是什麼情況之後，林凡心情很低落。難道老天爺真的只是讓我過來種菜燒飯的？……天將降大任於斯人？看來是想多了。

  接下來的元氣多少，林凡沒有測試，因為嚴格來說，他還沒開始正式修行，連如何操縱元氣都不會。

  林凡有些恍惚，以致心不在焉，都沒關注元氣測試。

  直到測試肉體力量的時候，姬福靠過來道：「別蔫兒著腦袋了！又不是會死人。再說了，你練睡丹功簡直就像造假作弊，要是再弄個真靈體，那不是要逆了天麼？天是那麼好逆的麼？哪能啥好事都讓你趕上？去試試道場上那些石盤吧，把自己累趴下，你心裡就暢快了！」

  在失落的時候，自我懷疑的時候，來自別人的哪怕一絲善意，點滴關懷，也能讓人感激銘記。

  林凡體會過很多人情冷暖，明白這小小的純粹的善意之可貴。

  姬福不太會說安慰人的話，但他的方式是最好的安慰。

  林凡沖姬福一笑，隨眾人來到道場。道場中那些石盤，大小不一，邊緣位置有對稱的兩個凹坑把手，方便手指伸進去抓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