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生活的希望

  「對了，聊了這麼久，還不知道客人尊姓大名呢？」

  「在下張儀，敢問東家芳名？」

  「奴家賽金花！」

  生意既然都已經談妥了，張儀自然是沒有心思再和賽金花攀談下去。

  

  這回去還有兩個時辰的路程，自己要是再磨蹭一會兒，不等回去，天估計就要黑完了。

  交割完銀子後，兩人財貨兩清。

  張儀方要跨步走出店門，卻又突然折返了回來。

  賽金花有些疑惑。

  「公子，是忘了什麼東西嗎？」

  張儀笑著撓了撓頭。

  「那倒不是，柳老闆這裡賣的多是胭脂水粉，我想給我娘子買些回去，不知柳老闆可否幫我選一選。」

  賽金花聽完後，不由捂著嘴，微微淺笑。

  「哈哈，陳公子，你娘子真是有福了。別的不說，選胭脂這事我最在行，你且稍等片刻。」

  不多時，賽金花便將一些瓶瓶罐罐放在了條案上。

  張儀分不出好壞，便悉數將其裝到了自己的包袱里。

  「柳老闆，多少銀子？」

  「陳公子，東西算我送你家夫人的，她若是喜歡，那自是最好不過。」

  聽賽金花這麼說道，張儀也沒有再推辭什麼，反正來日方長。

  出了鋪子，想著家中的寒慘，孟姜汝今天也沒吃什麼東西，又買了一匹麻布，再整一斗米背在背上。

  只要有布，村里不缺會縫衣的婦人，但這匹布也只夠孟姜汝一個人的。

  辦完事便獨自走向了歸家的路。

  路途遙遠，但張儀卻絲毫沒有感到疲憊。

  畢竟袋裡裝著的可是足足五兩銀子，這一大筆錢，完全可以滿足自己夫妻二人很長一段時間的吃喝用度了。

  不過張儀也並沒有因此而滿足。

  在如今這個時代，士農工商，等級分明。

  自己要是想要過太平日子，僅靠這些小手段是很難實現的。

  不過現在已然有了一個良好的開端，他對於自己日後的日子，也算得上是信心十足。

  雖說是快趕慢趕，但等他回到村子的時候。

  天色也還是完全昏暗了下來。

  這村子地位置本就荒涼，三面環山，這一入夜，時不時還能聽見一兩聲狼嚎傳出來。

  張儀聽得心裡有些發毛，下意識加快腳步，家裡還有個美貌妻呢，只怕這丫頭今天還餓著肚子。

  快要到村口，隱約聽到有人哭喊，張儀吃了一驚，這個時候村民都睡覺了，誰還在外面打架鬧事。

  懷著好奇側耳細聽了一下， 不禁又急又怕，這明顯是孟姜汝的聲音，莫不是遇到狼了？

  一陣小跑，到了村口，只見昏暗光線下，一個瘦削的男人正在緊緊拉扯著孟姜汝。

  一邊拉扯一邊道：「小娘子，你長得真是俊俏，當初不是我娘攔著，我就娶了你了，趁那個短命鬼不在，你就從了我吧！」

  張儀一看，就認出這正是村裡的張二蛋，這小子平時就有點瞧不起自己，今天是欺到我頭上了。

  孟姜汝身體瘦弱，又沒吃什麼東西，根本檔不住張二蛋又拉又抱，只有大聲哭喊，希望村里人聽到。

  「小娘子，張儀這東西早晚會餓死，今天從了我，我就拿點餅子給你吃！」

  張二蛋話才說完，忽然感覺背心一陣劇痛，懵逼地轉身，發現張儀睜著怒目又抬起一腿，正踢在他胸口。

  只踢得張二蛋一陣劇烈的咳嗽，半響爬不起來。

  見是張儀回來了，孟姜汝忽然放聲大哭，撲倒在張儀懷裡。

  張儀一邊抱著孟姜汝，側著身子從地上撿起一陀兩拳頭大的石頭，朝張二蛋沖了過去……

  今天不弄死你，我白姓了張。

  「相公！不要……」

  孟姜汝清醒過來，見張儀風風火火，怒髮衝冠害怕他傷了人家，以後就麻煩了。

  「相公……」

  「別拉著，今天不弄死他，我以後還怎麼混！」

  張二蛋咳嗽著從地上爬起，吼道：「張儀，平時我讓著你，今天你竟然敢打老子！」

  「打的就是你！」

  張儀甩開孟姜汝沖了過去……

  見這虎勢，張二蛋一下就慫了，撥腿就跑，一邊跑一邊叫道：「張儀，記住老子，這事沒完，一個臭要飯的竟然敢打老子！」

  張儀要追，被後趕到的孟姜汝死死從後面抱住。

  「相公！你放過他吧，得罪鄰里以後這日子還怎麼過呀！」

  聽著孟姜汝的哭叫，張儀氣消了一大半，抱著孟姜汝好聲安慰。

  「都是我不應該丟下你一個人在屋裡！」

  「相公，都是我不該這麼晚還出來找你！算了吧，他下次不會了！」

  「傻丫頭，這時還在幫他說話。」

  「相公，你如果把人家打傷了，人家來藥錢該怎麼辦呀，聽說保甲就是他叔叔……」

  「那又怎麼樣？」張儀聽了這個，忽然有股無名火。

  一個保甲難道還想欺負上門？

  但他也體貼孟姜汝的心情，自己雖然不怕，但她很多顧忌確實是情理之中。

  看張二蛋逃去的樣子，很可能還會上門生事，這事早晚會有個結果。

  自己也不可能就這麼放過他，這帳慢慢算。

  為了讓孟姜汝再當驚受怕，張儀緩下聲音，發誓這事不再追究。

  「走，娘子，回家，我有驚喜給你！」

  孟姜汝聽到張儀的話後，只是微微笑了笑，但轉眼就看到他背上背的布袋。

  「米？」

  孟姜汝瞬間臉上放光，她都記不清好久沒見過白米了，剛才的委屈瞬間就沒了。

  「相公，是米嗎？」聲音都有點顫抖。

  「相公，這下好了，我馬上熬粥去。」

  聲音中充滿無盡的喜悅。

  「還有呢！你看這是什麼？」

  張儀拉下布匹晃了晃……

  孟姜汝瞪著眼，小手不停地撫摸著麻布，眼中閃著淚花……

  「相公！」

  「呃！」

  孟姜汝忽然撲到張儀懷裡，竟然又抽泣起來。

  「好啦，回家吧！」

  兩人互相攙扶著，不知何時天上慢慢下起了雨。

  這雨來得急，起初只是毛毛細雨，不等走出兩步，直接化為了大雨瓢潑。

  躲避不及，兩人回到茅屋之時，早已化為了落湯雞。

  屋外下大雨，屋內下小雨。

  見到這種光景後，兩人不由相視一笑。

  「娘子，委屈你了。」

  「說什麼傻話呢？有你在，算不得委屈。」

  孟姜女內心火熱，趕著找柴火準備做點粥吃。

  甚好灶台這一塊並沒有雨。

  孟姜汝滿臉笑意，在他看來，只要有張儀在，再苦的日子也能挺過去。

  由於被雨水打濕了，孟姜汝身上本就單薄的衣衫，此時則是徹底貼在了身上。

  曲線玲瓏，一覽無餘。

  房中昏暗的油火，伴隨著風雨若隱若現。

  孟姜汝並沒有注意到張儀灼熱的目光。

  她笑著問道。

  「相公，你看什麼呢！過來幫忙呀。」

  說到這裡，張儀瞬間反應了過來。

  「壞了！」

  這包里裝的胭脂水粉，要是被雨水打濕了，可就沒了用處了。

  他趕忙解開包袱。

  不過好在這些胭脂完好無損，看到這一幕後，他總算是鬆了一口氣。

  「唉，還好，這些東西沒有淋到雨。」

  孟姜汝有些不解。

  「相公，這些東西是做什麼的呀？」

  「胭脂啊！這些都是送給你的，你不認得嗎？」

  孟姜汝有些羞愧地搖了搖頭。

  「相公，我之前連飯都吃不起，又怎麼用得起胭脂呢？你是第一個送給我這些東西的人。」

  她將胭脂捧在懷裡，　眼中淚光閃爍。

  張儀見此，連忙岔開話去。

  「好了，好了，娘子，要是再哭的話，可是會變難看的。這胭脂水粉，以後你要多少，我就給你買多少。」

  聽到這裡，孟姜汝秀眉微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