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三思為好

  周日，蔣遇按照約定好的時間，來到申城一間檔次較高的尚品茶莊。約見的人是司法界赫赫有名的刑事律師嚴政逍。他是專門幫人打刑事官司的，之前擔任過刑庭的審判長，後辭官從律，不但在律法知識上淵博豐沛，在庭審經驗上也是海納百川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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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蔣遇找到他，是私人關係。在家中輩分上算，蔣遇要叫嚴政逍一聲姨夫。

  在二樓的一間包廂里，蔣遇起身給嚴政逍倒上茶。

  「姨夫，」

  嚴政逍接過雙手遞來的茶杯，輕嘬口放下，「說說案子吧。」

  單刀直入，不拖泥帶水。

  蔣遇將自己掌握的情況說下，又向他表示絕對相信秦羽可是清白的，整個爆炸案她沒有參與。至於當年的案子，蔣遇一句帶過。

  嚴政逍全程聽得仔細，在偶爾幾個關鍵問題上略蹙眉心，直到蔣遇向他表示一定要幫秦羽可洗脫嫌疑，這就有點意外了。

  他不禁反問句，「她只是你的同窗？」

  蔣遇默了默，坦誠道：「我喜歡她，她是我初戀。」

  嚴政逍挑眉，虛空點點他，「你啊，我就說沒這麼簡單。」依著蔣遇的個性，不會突然找他談幫人打官司的事。

  這人要不對他非常重要，要麼就是他最在乎的人。

  「只是，」嚴政逍有必要提醒她，「這麼多年過去，物是人非，你不能用過去的眼光看待現在的事和人。」

  「姨夫，」蔣遇明白他的一瞬，「你的說我都懂，但我還是相信這事兒真跟她沒關係。」

  嚴政逍說：「就因為她跟你說，她沒做過？」

  蔣遇鄭重的點頭，「對。」

  莫欺少年狂啊！

  「蔣遇，」嚴政逍向後靠著椅背，雙腿換個交疊的姿勢，態度渾然沉穩，「作為家人，我支持你，但作為律師，我很客觀的跟你講，秦羽可嫌疑很大。」

  蔣遇擰眉端起茶杯，喝口又放下。

  嚴政逍一看蔣遇的反應，這是聽不進去了。「我找機會約她見個面，她需要簽一份代理協議。」

  蔣遇又給嚴政逍添上新茶，「辛苦你了姨夫。」

  嚴政逍抬眼看他，「行了，別一副打不起精神的樣。不過話說回來，你跟我交個實底，你跟她之間，你心裡到底怎麼打算的？」

  蔣遇坐直了，「我想跟她在一起。」

  「……」聞言，嚴政逍擰下眉，「蔣遇，就目前銀行搶劫案的影響力，日後庭審中對案件的報導很容易將當年的事件曝光，現在的媒體可通天，任何勁爆的消息都不會逃過他們眼，秦羽可與死亡的保安員之間，在不同的案件里他們所扮演的角色大不相同，當年的受害者，現在的嫌疑人，公眾輿論下很容易變了味，那時候你將要承受的壓力，考慮過嗎？」

  蔣遇眼神堅定，「如果這樣的事情真發生了，我更該陪著她。」

  嚴政逍佩服他的擔當，但也覺得不該去承受這些非議。苦口婆心的又勸了句，「你爸媽那邊知道嗎？」

  蔣遇搖頭，「還沒告訴他們。」

  「他們會同意你們在一起？」

  「……」蔣遇目光沉了沉，「同不同意，我也要跟她在一起。」

  「你別意氣用事，當年的事起因是在你，但你也不用背著一輩子的愧疚，我們完全有其他方式補償她，我也可以全力以赴幫她打官司，」嚴政逍遇見了未來的艱難，自然不想蔣遇被拖進泥潭，「你聽姨夫一句勸，做個旁觀者吧。你們倆註定沒結果的。」

  蔣遇不說話了。

  「你這孩子怎麼就不聽勸呢！」嚴政逍又急又氣，「雖然蔣家不是什麼大富大貴的家庭，但在社會上也是有一定影響力，你不考慮自己，也該考慮下你父母的顏面。」

  「姨夫，」蔣遇看著他，「我對她有愧，」頓下，「但更多的是愛。」

  唉……勸了也白勸。

  「言盡於此，你三思為好。」

  「我明白。」

  「沒有迴旋的餘地？」做個世外之人。

  「沒有。」再次相遇，蔣遇就篤定不會放手了。

  「好吧。」嚴政逍無奈也只能支持，他眼神凌厲，語氣肅然，「我會為她一站到底，也會保護你們！」

  蔣遇眼圈微紅，「謝謝，姨夫。」

  第二天，蔣遇休息，開車帶著嚴政逍趕往淮敬，去見欒瑛。

  案件已經進入刑事偵查階段，秦羽可也被列為犯罪嫌疑人，嚴政逍需要欒瑛簽署一份《刑事委託合同》內附《簽署訴訟、仲裁委託合同告知書》，還有一份《授權委託書》，欒瑛還需提供親屬關係的證件，拿到這些材料，嚴政逍會以秦羽可代理律師的身份出面對她進行辯護。

  到達淮敬時正趕上午飯時間，兩人在醫院附近的飯店簡單吃點，便去醫院找欒瑛了。

  上次拖朋友送欒瑛過來的，蔣遇知道病房號。

  來到5樓時正準備往走廊進，欒瑛迎面走來，蔣遇叫住人，「阿姨。」

  「……」欒瑛抬頭，愣了下又笑了，「蔣醫生，你怎麼在這？」

  走廊口人來人往，蔣遇把人請到一旁，「這邊說。」

  欒瑛跟著走過去，注意到蔣遇身旁的男人，他衣著高檔，氣質不凡，手裡拎著一個黑色公文包。

  蔣遇介紹，「欒姨，這位是嚴律師；嚴律師，這位就是秦羽可的母親。」

  欒瑛有點茫然，但還是打招呼，「你好嚴律師。」

  嚴政逍頜首，「你好，欒女士。」

  此時，事情緊急，蔣遇也沒過多寒暄，將秦羽可目前的情況跟她詳細的解釋遍，聽到中途欒瑛已經急得兩手攥緊，擔心的眉心緊皺，最後聽到帶來的律師，就是為秦羽可打官司洗脫清白的，她連連感激蔣遇，感謝律師。

  「欒女士，」嚴政逍從公文包里拿出文件，又遞給她一直金筆，「如果你對我代理沒有異議，請在這幾處簽字。」

  「沒有，沒有。」欒瑛連連搖頭。

  欒瑛的文化程度初中畢業，一輩子都圍著家庭轉，對外界完全脫節。別說秦羽可沒給她打電話說這些，就算是說了，她也不知道怎麼才能幫自己的女兒渡過難關。

  但有些事，她還是能想到的，「嚴律師，小可的官司不好打，我知道，律師費你別擔心，我們絕對不會少您的。」

  嚴政逍說：「合同上寫的清楚，律師費一百元。」

  一百？欒瑛聽傻了，「這麼大官司，才一百？」

  「阿姨，」蔣遇微笑，「他是我姨夫，律師費就象徵性的收點。」

  欒瑛握住蔣遇的手，淚如雨下，「蔣醫生，謝謝，真的太謝謝你了。」

  很快拿到欒瑛的簽字，兩人立刻返回申城。如果沒鬧出之前的事，欒瑛還能回去，現在秦羽可的爺爺前天也因病住院，兩個老人需要欒瑛照顧，真的走不開了。

  蔣遇讓她放心，秦羽可的事一切有他。欒瑛感激的淚流滿面，就差給蔣遇作揖磕頭了。

  走進電梯前，欒瑛拉住蔣遇袖子，「蔣醫生，麻煩你件事。」

  欒瑛趕緊從包里摸錢，蔣遇壓住她手，「您這幹嘛？」

  欒瑛說：「今天是小可生日，麻煩你幫我買個蛋糕送過去。」

  蔣遇微笑下，「知道了。」

  返回申城已是夜深，燈火闌珊，長街漫漫。寒風吹過城市的每個角落，蔣遇拎著一個蛋糕來到七樓病房門前。

  對看守的警官說：「我給她點上蠟燭就出來。」

  警官也為難，蔣遇打電話給羅嘉瑞，最後才在值守警官的陪同下，走進病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