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在一起吧

  倆人從秦羽可住的公寓出來，蔣遇拉開車門把包放進去，又扶著人坐在副駕，他給她繫上安全帶，一轉頭，兩人的臉面對面，貼的很近。

  秦羽可也感覺到了，她聞到了他身上特殊的味道，是陽光混著風的氣味。

  他的手撐在椅背上，把她圈住了。

  蔣遇目光順著她眉眼一路向下，最終落在小巧粉潤的唇上，喉嚨滾了滾。

  就在秦羽可以為下一秒他就要親上來時，蔣遇突然退開了，車門一關，把她震得哆嗦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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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病啊！

  蔣遇坐進駕駛室，啟動車往醫院開，全程一句話也不說。

  他突然安靜，秦羽可倒不適應了。

  直到車停在醫院車位上，他先降下車窗，讓新鮮的空氣進來，扶著方向盤的手攥了攥，往後靠著椅背。

  皮質座椅因他挪動的身體發出聲音，這細微的響動嘶磨著耳膜，秦羽可瞬間起了層雞皮疙瘩。

  「到了嗎？」她問。

  蔣遇看著前方的住院大樓，「沒，等紅燈。」

  「哦。」秦羽可深吸一口氣，讓自己足夠淡定。

  「小羽毛，」

  秦羽可有預感，他接下來的問題絕對是個絕殺，「嗯？」

  「你當初為什麼不辭而別。」

  「……」

  蔣遇問完，感覺心裡的某片空間安靜了，那裡不在浮躁、窒息，有了絲空氣透進來。

  秦羽可心慌但表面淡定，放在車門一側的手，攥著座椅墊子狠狠地，過度用力指關節泛白，手瑟瑟的顫。

  「因為搬家。」

  她慌不擇路的回答，蔣遇收回眼，看的一清二楚。

  「為什麼沒跟我說一聲。」

  「因為走得急。」

  蔣遇皺下眉，這是一句準話都不打算說了。

  「下車。」

  「？」她沒聽錯吧，要趕她下車？

  蔣遇瞟她眼，推開車門就下去了，秦羽可攥著扶手，耳朵仔細的聽著。

  嘭一聲，後車門打開又關上。

  幹嘛？連包都要給她扔了。

  秦羽可氣得也拉開車門下車，不管哪個方向，就開吼：「蔣遇！你別太過分了！別以為你幫我找個醫生就可以為所欲為。」

  蔣遇拎著包，就站在她身側，秦羽可扶著車門，聽不到腳步聲，深吸一口氣，「你覺得這樣很有意思？看我像個廢物對不對，沒有別人的照顧，我就是個廢物。」

  她的嘴唇在顫，語無倫次，「我是逞能，我媽離開後我就後悔了，我沒她，生活自理都是問題，我想讓她回來照顧我，我除了我媽我誰也沒有，我幹嘛要讓她走，我就是聖母心，智障，別人死活管我什麼事！蔣遇，你看到沒，這就是我，最真實醜陋懦弱的我！你滿意了！說啊……」

  她往前摸，並未找到被她宣洩的人。她放棄了，收回手只剩賭氣的質問：「你滿意……」聲音戛然而止，秦羽可被擁住，懷抱溫暖而寬厚。

  秦羽可不想哭，她咬牙忍著，半個字都不敢說，她知道，只要她開口，所有的情緒就露了。

  「我沒忘記你，」

  「……」咚，心湖落下石子，激起千層浪。

  「這多年，我一直都沒忘記你。」蔣遇一手圈著她，一手拎著行李。高大的背影落在停車場這種昏暗的環境裡，依然高大。

  「你走的那年，我找遍所有你可能出現的地方，整整一年我沒笑過，每天都在等電話，可你別說電話，連一條簡訊都沒有，我甚至去派出所打聽你的消息，還，」他頓下，「還去過交警隊，我特別怕被告知不好的消息，可又想確認，這種感覺糟糕透了，你不知道我煎熬。」

  有車經過，秦羽可剛要動，被他抱得更緊，「別動，讓我說完。」

  秦羽可不敢動了。

  「知道我為什麼考軍醫？」

  他沒指望她回答，給出答案，「01年阿富汗戰爭，你說想去戰場。我笑你沒等到邊境就被嚇哭，可你說的特別嚴肅，你說戰爭的炮火最終指向的是婦女和兒童，遭受最大傷害的是平民，你要去做戰地軍醫，去救治那些戰爭下的苦難人。」

  所以，你做了軍醫。

  「所以，我念了軍校，我希望碰見你。可並沒有。」

  他說的很失落，「我在學校等了你一年，兩年，三年，後來我出國，我還寫過信回你家原來的社區打聽，可信石沉大海了。」

  「……」夜是安靜的，心是震撼的。她不知道蔣遇做了這麼多。

  「從那時開始，我知道我要失去你，再也見不到你了。」想起那段日子，他不知道怎麼過來的，「可我又說服不了自己放棄你，我就等，每次要堅持不住的時候，我就回憶你開學那天站在主席台上的樣子。」

  「小羽毛，」

  蔣遇的肩膀濕了，「我們在一起吧。」

  秦羽可張張嘴，「我，」

  嗡……嗡……蔣遇手機震動，他拿出來是醫院的電話。

  「對不起。」

  秦羽可背過身抹眼角。

  他退到一旁接聽，「餵？」

  「蔣醫生，緊急手術，請速回醫院。」

  「我就在樓下。」

  蔣遇掛斷電話，重新回到秦羽可面前，拉住她手往醫院裡走，邊走邊說：「答案等我做完手術再給。」

  兩人穿過大廳，他腳步急促，但還是遷就著她，儘量保持能讓她跟上的速度。

  電梯門關上，數字變換。

  兩人的手隔著0。5厘米的縫隙，鏡面似得電梯門上映著她的臉，眼睛和鼻尖紅紅，看著可人又招人憐愛，蔣遇又看眼數字，『10』。

  想起車裡兩人面對面的畫面，蔣遇喉嚨發乾，狠狠吞咽口。

  他一個利落的側身，在她唇上親口。

  「唔！」秦羽可捂住嘴，聲音支支吾吾的從指縫裡冒出來，「唔唔嘛。」你幹嘛？

  叮的一聲，電梯門開了。

  門外站著倆準備下樓的人，聊著天，秦羽可又氣又惱，還沒辦法責怪。

  蔣遇說：「走吧。」

  秦羽可老老實實的跟著走出去。

  那天晚上，申城發生一起重特大交通事故，蔣遇所在的神經內科團隊接到應急預案指示，為危重傷病員做手術，接下來的時間，蔣遇異常忙碌，幾乎都看不到他人，在連續做了三十個小時的手術後，蔣遇與幾位助手累得直接躺在手術室的地上睡了。

  而上次的答案，也就沒機會給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