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八章 不敢高攀
2024-06-02 07:06:00
作者: 韶雲
樓下的許鹿婉也聽見了老鴇處理方式,不由得冷嘲:「你們風雅軒就這麼對待客人嗎?」
「誤會,小姐,這是誤會呢。」龜奴連忙解釋,「您可能不認識柳卿來柳公子,他來我們風雅軒都是座上賓,媽媽這麼做一定是有原因的。」
說話間,有兩個身強體壯的打手抬著用被子裹住的人下了樓,路過許鹿婉時,她能清晰看見被子下的人在抽搐痙攣,不時還有嗚咽聲。
只是那人的腦袋被裹的嚴實,讓人瞧不真切。
「座上賓還是這個待遇?」許鹿婉語氣有種你別驢我的感覺,「還能不能好了。」
「說是座上賓,那也是給他臉面,不然一個窮酸書生,每夜來我這裡喝酒過夜還不給銀子,早讓人打出去了。」老鴇斜挑著飛眉,睨著龜奴,「這位小姐是誰啊?」
「媽媽,這位小姐就是進來看看,小的正要送她出去呢。」
本書首發𝓫𝓪𝓷𝔁𝓲𝓪𝓫𝓪.𝓬𝓸𝓶,提供給你無錯章節,無亂序章節的閱讀體驗
「一大清早的,盡給我找事。」老鴇掩嘴打了個哈欠,掛上了一點營業性的笑容,「小姐,我們這兒晚上才熱鬧,不如你晚上再來玩吧。」
話中的含義就是要趕人了,許鹿婉本來就打算離開,便點了點頭,離開了風雅軒。
小滿大大鬆了口氣,小聲道:「王妃,今兒個該看的看了,不該看的也看了,是時候回府了吧?」
許鹿婉沉吟了一會兒,摸出一點碎銀子,「小滿,你去風雅軒,把剛剛給我們引路的龜奴交出來,我問他點事。」
「啊,這!」小滿捧著碎銀子如同握著幾塊燒紅的煤炭,恨不得扔到地上才好。
許鹿婉指了指河邊的小亭子,「我就在那兒等你們,快點來哦。」
「好吧,奴婢這就去。」小滿哭喪著臉,一路小跑去風雅軒了,許鹿婉走到小亭子裡,瞥見抬著柳卿來的兩個打手把人放在了河邊隱蔽角落裡,看樣子是想讓人自生自滅。
沒多會,小滿領著龜奴來到了小亭子裡,龜奴摸著袖中的碎銀子,心裡美滋滋的,這一天的收入可抵得上兩個月的月錢了。
「來,說說吧,那個什麼柳公子是何來頭?」
「小姐是想打聽柳卿來柳公子嗎?」龜奴服務態度好的不得了,諂媚極了,「他呀,是我們胭脂河上最出名的風流書生。」
「風流書生?」許鹿婉輕笑兩聲,「諢名還有幾分意思。」
「柳公子文采極佳,書法暢麗,詩詞歌賦樣樣精通,早些年參加過科舉,拿了榜眼,取得了官名,後來聽說是得罪了什麼大人物,被摘了烏紗帽,這不得傷心難過呀,天天來胭脂河買醉,家底都灑在這兒了,沒了銀子,他就給姑娘們寫歌、賦詩,名氣漸漸起來後,不少人慕名找他,一起暢談平仄韻腳,音律五行。」
「哪有正經人天天泡在青樓里的,他家裡人不管管嗎?」小滿頗為嫌棄,很瞧不上柳卿來的行徑。
龜奴道:「柳公子沒有家人啊,他老家好像是南邊的,具體沒聽說過,孤身一人來京城趕考,得了官名後也沒接老家的人過來,就他一個人,不然那會一頭扎進溫柔鄉里不出來,媽媽看中他的名氣,便跟他打商量,只要他每天寫歌或是寫詩一首,就能在風雅軒住一天,食宿全免,晚上還能摟著姑娘睡。」
許鹿婉道:「他寫的東西能拿給我看看嗎?我倒是很好奇,要什麼樣的文采才能讓風雅軒的老闆娘甘心養著他。」
「成,小姐您稍等,小的去去就來。」龜奴飛快取了一疊紙張過來,「小姐請看,不過看完得還給小的,丟了的話,媽媽可饒不了小的。」
許鹿婉嗯了一聲,翻看起柳卿來寫的東西,她看得很快,不到一刻鐘全部讀完了。
她將紙張盡數還給龜奴,「多謝。」
「小姐客氣了,以後有事儘管吩咐。」
「好。」
事情了了,龜奴捧著紙張回去風雅軒,小滿抬頭望了眼太陽,可憐巴巴的說道:「王妃,都快午時了,咱們回府吃飯吧。」
「你呦。」許鹿婉捏了捏小滿肉乎乎的臉蛋,「跟著我出來還怕什麼,有事不還有個高的頂著,走,我帶你去積善行德。」
兩人避開人群,來到河岸邊,正值春夏交接之際,草木繁盛,若不是許鹿婉知道柳卿來的具體位置,還真不一定能找到他。
但見一個消瘦的男子蜷縮在被褥中,黑髮散亂糾結,遮住面部,每次河水拍擊聲響起,他的咽肌都會痙攣,呼吸困難,大片大片的汗水滲出,離得近了還聞見一股股尿騷味。
「咦——」主僕二人齊刷刷露出了嫌棄的神色,用帕子掩住口鼻,不得不說柳卿來這個樣子比乞丐還不如呢。
小滿雖不認識柳卿來,可對他身下的被褥有點印象,不禁皺眉問道:「王妃來見這等腌臢人幹嘛?」
「都說了,積善行德嘛。」許鹿婉後退了兩步,呼吸了一兩口新鮮空氣後,吩咐小滿去請大夫。
「請大夫?!」小滿瞪圓了眼,「王妃,咱積善行德可以去寺廟添香火錢呀,或者給行善堂捐糧食,沒必要救他吧!」
一個整天混跡在煙花之地的男子有什麼好救的,小滿就看不起這樣的人,說不定他現在這般模樣是染了什麼髒病,對此,小滿只能用兩個字來概括————活該!
「救他自是有我的理由,你快去請大夫。」
許鹿婉態度堅決,小滿雖不情願,還是去請了大夫。
說巧不巧,小滿正好撞見了南山堂的許大夫,問清楚他是看完病回去,二話不說拉著他到了胭脂河邊。
許大夫於許鹿婉而言也算是老熟人了,許鹿婉對許大夫的印象還不錯,醫術尚可,就是膽子太小了,或者說性格很謹慎,她上次交代他回去好好傳播一下恭王府有人下毒的事情,結果等了好幾天,都沒有聽到一點風聲,著人一打聽,說是許大夫病了,窩在家裡養病。
「有些日子不見了,許大夫。」許鹿婉似笑非笑,「說起來也巧,我們都姓許,是本家人。」
許大夫冷汗直冒,哆嗦著拱手:「不敢當,不敢當,草民就是個平頭老百姓罷了,不敢高攀。」
許大夫心裡苦啊,怎麼出個診還碰上這位祖宗了,頭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