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9章:沉入深淵
2024-06-02 06:54:31
作者: 阿萌啊
陽光愈發熾烈,甲板上僵持也一樣。
男人事先將身上的刀具,扔在了地上,手機拿在手上,讓另外一個也照做。
都扔完後指著林挽狠狠道:「你把手機也拿出來,放在地上,踢到拿不到的地方。不然你只要一拿手機,我也立即給老闆打電話!」
一條命對上無數條命,男人說得對,林挽沒得選。
沈情無奈的閉上眼睛,嘆了口氣,道:「林挽,我一定會保證你出去的。你走之後,我也一定會幫你拖延時間。我做不到的事情,你一定要做到,謝謝你。」
林挽眸光淡淡的看了她一眼,從她左邊的褲袋裡,掏出手機,扔在腳尖,眼神看向男人。
男人收到她的目光,深吸一口氣,將手機和匕首一起放在腳邊,然後舉起手,另一個男人跟著照做。
「三、二、一!」
三個人一起腳尖用力,將東西踢到了人手觸碰不到的地方。
一頓操作過後,男人瞪著林挽,又看了看沈情,道:「你站的那地方太曬了,我們太太受不了的。你進來一點,站在門口庇蔭,我們退後,站在牆角,行不行?」
林挽眯了一眼太陽,又看了一眼沈情額上密密麻麻的汗,目光再次警惕的環視了圈餐廳周圍和已經退後準備站牆角的兩個男人。
海上的太陽猛烈,她也沒打算站多久,出來只是因為餐廳只有一個出口,防止自己被逼到死角,難以脫身。
林挽轉頭看了一眼身後翻滾的海水,然後緩緩的帶著沈情,走到蔭蔽處。
「叫駕駛艙里的人開船,開到人多的碼頭。然後再拿茶水,把地上的人弄醒」
人多的地方,只要看見她滿手是血的挾持沈情,就會有人報警。地上的保鏢醒了,保護她們的勝算也就有了。
「老魚,開船!」
船上馬達轟鳴了幾聲,船下又響起前進的水聲。
船開了男人才看著橫七豎八躺著的保鏢們道:「我給他們下的都是最強的蒙汗藥,沒有幾個小時,潑不醒的,你現在拿刀扎他們,準備扎死了可能他們就醒了。」
男人看著林挽的眼神,無奈道:「不信?那我就試給你看。」
說著,男人從牆角離開,朝保鏢走去,手背在身後。
林挽不敢讓他拿刀,便道:「拿水潑,不許拿刀。」
男人點頭,很配合的樣子,指尖卻背在身後不停打手勢。
而還靠在牆角的男人接收到了信息,趁著林挽注意力都在另一處時,敲了敲身後鋼板做的牆。
一壺水灌倒保鏢的臉上,他依然是躺在地上紋絲不動。
男人提著水壺無奈的聳了聳肩,「我說吧?你不信……」
行駛速度慢下來的同時,林挽立即覺察到了危險,謹慎警惕的觀察著四周,也觀察著那兩個男人。
「為什麼船慢了?!」
「我怎麼知道,可能是這塊海底下有暗礁,開不了快,得注意。」
男人自然而然的轉過身,目光投向牆角的男人。
牆角的男人背著手,又輕輕的敲了敲鋼板。
在他敲響鋼板的三秒後,林挽也終於看到了躲在餐廳鋼板牆後拿著麻醉槍瞄準自己的男人!
那尖利的針口朝自己發射過來的時候,林挽仿佛都聽到了它破風迅速的聲音。
沈情也發現了,千鈞一髮之際,連忙展開雙臂,想要替林挽擋住這一擊。
她成功了,麻醉槍打在了她的手臂上。
林挽被用力一推,倒在了甲板上,驚愕看向已經被擊倒在地上的沈情。
沈情在意識快要模糊之前,向林挽伸著手,顫抖道:「快……走……」
身後兩個男人看準時機,朝林挽狂奔而來。
林挽想也未想,衝到甲板上的欄杆處,躍身,撞進了深沉翻湧的海水裡。
被他們抓到也是死,跳海或許還有一絲希望,她可以活。
還沒換船時候,林挽有注意到,海面上飄過一件泛黃的背心。
背心要是從岸邊飄到中海,早就在海面上處理海洋垃圾的工作人員給清理掉了。
如果沒被處理掉,也早應該被海水侵蝕,太陽曬變色或者積滿微生物沉入海底。
所以林挽根據那件背心漂浮在海面上的變化程度猜測,這周圍,一定有島,島上有人居住。
當然還有一種可能。
就是林挽的猜測都是錯的,沒有島,沒有人,只有死路一條。
但總歸要試一試!
兩個男人直接撲過去伸手一撈,想將林挽拽回來,可是什麼都沒撈著。
只有林挽跳下去時激起的巨大浪花,還不留情的撲到他們臉上。
「靠!!」
男人氣急敗壞的用力捶向欄杆,抹掉臉上的水。
另一個人低頭看向翻滾的海水,想跟著跳,又不敢,只好著急的回頭問道:「怎麼辦?!不管啦?」
男人從地上坐起,沒好氣的回頭看了眼身後的沈情,忿忿道:「讓老魚在這附近慢慢看著轉,老闆說了,生要見人死要見屍!這裡是中海,那娘們要麼沉下去餵魚!不然她肺再大也得跳上來換氣,老子就不行找不到她!過那么半個小時不見人影,就通知會潛水的兄弟過來,在這一片,撈屍!!」
「好……好吧!」
林挽沖入海底,過了好幾秒,她才適應的睜開了眼睛,看到海中的深沉場景。
身下,是一個不見底的黑色深淵,像是要將她連人帶魂一起卷進去。
頭上,不過一米的地方就是遊艇的底部,只要她一露頭,那兩人就會將她殺了,然後再扔進海中。
這樣想,那還不如直接死在海里。
林挽鼓著腮,吐出了幾顆氣泡,開始朝著背心飄來的方向奮力游起來。
那一刻,她想起了小時候,在魚鄉鎮的湖裡。
外公在船上撐著杆,杆的另一頭輕打著她的腰。
邊打,外公邊輕聲道:「游泳,腰就一定要有力,但是也得借著水用巧力。手腳都得擺動起來,也不能太誇張,不然一會兒你就沒力氣了。想像自己是條魚,讓自己輕巧起來……」
林挽回憶著,在水中浮動,長發翻飛,白裙流動,仿佛真把自己當做條魚般在海里暢遊。
她知道那群人肯定會在附近到處找尋她的蹤跡,所以她一定要撐著這口氣,游到最遠,再悄悄換氣。
可是她游得再遠,再輕巧,也始終不是真正的魚。
剛才那一番激烈的對峙,已經花了她不少的力氣,再加上這不停的遊動,林挽的體力已經快要透支到頂點了。
何況,她的手還流著血,雖然她用裙子扎住了,但不知道血腥味會不會引來什麼大型海洋生物。
這樣,不等她游到有人的地方,就得獻身魚腹。
猛烈的太陽光不留餘力的打在咸腥的海水上,波光粼粼。
林挽蒼白如紙的臉湧上海面,頭髮纏在臉上,如水鬼一般。
她深吸了最後一口氣,仍未從一望無際的海面上看到一點海島、漁船或者人的蹤跡。
她已經沒有力氣了,或許……她的猜測真的錯了,根本不會再有人救她。
最後一絲氣力花光後,林挽從海面上沉了下去,沉進了黝黑空洞的深淵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