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誰師誰徒？

  「余麟從實習開始就在我們醫院，可以說是我看著他一步步成長起來的，還算有些天分。我有個提議，大家看怎麼樣？」作為省腫瘤醫院的院長，杜佳林的話立即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

  「孫老德高望重，拜後輩余麟為師簡直是有失體統。不如讓余麟拜孫老為師，磕9個響頭。如果能得到孫老的傳承，也算是他的福分。大家看，如何？」

  「好，這主意好！」

  「不錯，孫老能再收佳徒，也算是喜事一件。」

  

  「如此年輕就有這般成就，余麟的天賦確實不錯！孫老也算是因禍得福了。」

  眾專家紛紛附和，這似乎是最好的解決方案了。於是，焦點又回到了孫正波身上。

  見眾人善意的目光，孫正波搖頭苦笑道：「輸了就是輸了，宋俊林一直是我負責治療的，他的狀況我最清楚。余，呃，一次針灸居然能直接將他體內的結石給排出了，而且幾乎是無痛，這種治療手段簡直匪夷所思，想都不敢想。」

  「後來我還專門找賈玉臻了解過他針灸治療腫瘤的情況，『斷魂十八針』絕非浪得虛名。雖然不一定去學，但願賭服輸，拜師的是確係自願，大家就不用多說了，心意我心領了。我孫正波做事光明磊落，丟得起這人，哈哈哈！」孫正波說著，哈哈一笑，似乎是放下了千斤重擔。

  大家又好言相勸了一番，但見孫正波如此堅持，也只得作罷，只誇讚孫老一諾千金，可敬可嘆。

  「你確定病人體內的結石是因為針灸治療而消失的，而且是無痛治療？」在眾人的恭維之聲中，一個顫抖的聲音顯得格外突兀。

  說話的是葛鹿鳴，本來他才是這次聚會的主角，孫正波拜師的烏龍事件把風頭全搶光了，若不是突然插話，大家幾乎忘記了這位中醫國手的存在。

  不過葛鹿鳴根本沒有關注過被搶風頭的事，自進入會場以來，他就一直處于震驚之中，而且震驚程度一次超過一次。

  第一次是剛進門時，看見了站在一側的余麟，第二次則是看到孫正波拜師。這一次則是聽說了「斷魂十八針」的功效。雖然有幾十年修身養性的功夫，但此時他整個人都在微微顫抖，說話都有些不利索了。

  「當然確定，宋俊林就是因為劇痛才打賭治療的。」孫正波很肯定的答道。見葛鹿鳴右手顫抖的厲害，杯中的茶水從指縫間不斷滴落，不解的問道：「葛老，您沒事吧？」

  「沒事，沒事，想到了點東西。過會幫我引薦一下，我也要看看『斷魂十八針』。」聽了孫正波的話，葛鹿鳴才意識到自己的失態，忙深吸一口氣，強行壓下自己激動的心情。

  迴避了孫正波拜師，中間一桌的老專家們的話題又重新回到了醫術探討上。但其他桌醫生可沒有這麼好的心性，一個個老頭老太太都在四處八卦著事情的原委。他們親眼見證了江南省，乃至整個中醫界的最狗血的新聞，足夠吹噓一輩子，心中暗暗慶幸不虛此行啊。

  與整個會場形成鮮明對比，余麟所在的這桌出奇的靜。

  一眾年輕醫生大眼瞪小眼，誰也沒有說話，都用震驚的眼神盯著余麟，似乎是想從他的臉上看出花來。薛貴也尷尬的起身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眾人拉走了孫正波，可沒有人去拉他，直到所有人都散開，他才敢悻悻的起身。

  「這是，咋回事啊？」鮑崇撓了撓頭，第一個打破了沉默，這裡他算是和余麟最熟的了。

  「我也不知道！」余麟尷尬的摸了摸鼻子，他雖然已經認出了孫正波，但卻沒有把打賭的事說出來的打算。

  「會不會是孫老認錯人了？」吳韃不確定的低語了一句。

  「認錯人？」薛貴想死的心都有了，那可是他的師傅，自己跪了半天，居然是因為認錯人？

  「我看不像，拜師還能拜錯人？」常卿摸了摸下巴，微微搖頭。

  「孫老拜余麟為師，那薛貴豈不是余麟的徒孫了。原來『余針薛湯』是一家啊！」鍾曉月掰著手指，邊算邊說，但臉上的表情甚是古怪。

  「不要胡扯！事情是什麼樣還不知道呢？」吳韃色厲內荏的說道，不過聲音卻很大。

  又是一陣長長的沉默……

  宴會廳的門再次被打開，此時入場的則是「病人」了。正如李金龍所說，能夠來到這種場合看病的人都是非富即貴，同理，得的病也不會太過普通。

  「這是楊省，以前只在電視上看過，終於見真人了！」

  「這不是林華生嗎，他怎麼來了？」

  「這是六朝置業老總，羅金宏！」

  來人都是江南省叫的上號的大人物，很多人都認識，呂柯更是如數家珍，一一講解了起來。

  雖然兩桌年輕醫生最為激動，但卻沒有人願意坐到這兩桌上。他們來是為了求醫治病的，可沒人願意與這些小醫生摻和。很快，整個會場擠得滿滿當當，只有靠門的兩桌依舊寬鬆。

  人到齊了，便是晚宴時間。不過大家可不是過來吃飯了，各自根據自己身份、醫術尋得對象，或三五成群，或一一問診，也有的整桌研討，集體會診。

  不過凡是都有例外，靠門的兩桌年輕人是真的在吃飯，尤其是余麟，中午只墊了點麵包，早就飢腸轆轆了，面對滿桌的美味佳肴，正好補補空。

  既然是研討交流會，自然要有交流的戲份，很快，電子大屏幕上便現場直播起葛老為病人把脈問診的情形。

  葛老不愧是中醫國手，多年問診無果的老頑疾在他的解說下，猶如抽絲剝繭一般漸漸清晰，聽得眾醫生如痴如醉，連連喝彩，正應了「聽君一席話，勝讀十年書。」

  「葛老不愧是中醫泰斗，這次交流沒有白來！」鮑崇感慨了一句。

  「就是，真想上去給葛老敬杯酒。」鍾曉月看著上前敬酒的老醫生，羨慕的說。

  「拉倒吧，看不見兩位大佬在那桌坐著嗎，你去肯定會被擋回來的。」呂柯指了指站在不遠處的安保人員。

  「薛大哥去還差不多，孫老可也在那一桌呢。」吳韃驕傲的說了一句。孫正波可是專家組組長，算是半個地主。

  「正好我去問問師父認錯人的事，畢竟這事錯了也不好說。某些人也得自覺些。」薛貴已經從失魂落魄中清醒了過來，漸漸恢復了先前的傲氣。

  此時薛貴已經徹底冷靜下來，不管怎麼分析，認錯人都是唯一合理的解釋，師父抹不開臉承認，正是他這個徒弟出力的時候。對他來說現在最重要的事，是趕緊找回面子，不論是師父的還是自己的。

  但面前的余麟卻沒事人一樣，該吃吃該喝喝，一點補救的意思都沒有，這讓他窩火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