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2章 殺官（下）

  轟！

  弓箭手上方房頂崩塌。

  原本整整齊齊站成四排的百名弓箭手，隨著瓦礫磚石塵土落下，驚慌躲避，瞬間亂成一團，哪還顧得上射殺上官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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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突發變故。

  王維德驚慌起身。

  十多名親衛拔刀護住王維德。

  塵埃散去。

  陳梵出現在木案前。

  「你……」

  王維德認出陳梵，駭然失色，想不通千餘斤黑火藥爆炸為什麼沒炸死陳梵，也想不通陳梵為什麼來得這麼快。

  府衙距團練使府至少一里。

  「趙勝已死，團練使府埋著的黑火藥，是我用引線引燃的。」陳梵說著話把趙勝頭顱扔在木案上。

  王維德面如土色。

  陳梵一隻手抓住重萬斤的鐵籠，將鐵籠緩緩抬起。

  且不說王維德和大堂里的官兵多麼吃驚，在江湖上凶名昭著的上官燕都難保持平日裡的淡漠與冷酷，面露驚容。

  陳梵的力量之強，遠遠超出上官燕的想像。

  「殺……殺了他……」

  王維德惶恐後退並命令手下圍殺陳梵。

  陳梵猛地發力揮臂，將萬斤重的鐵籠掄起，砸向試圖從大堂後門溜走的王維德。

  轟然巨響。

  七八人被鐵籠砸倒在地，其中就有王維德。

  鐵籠壓住王維德腰和雙腿。

  王維德慘叫。

  陳梵走向王維德。

  周圍上百名甲士、兵丁，沒誰敢阻攔陳梵，也沒誰敢去救助王維德。

  「別殺我，你本領高強堪稱奇才，我可保舉你做雄州團練使……為國效力……方……方為正道。」

  王維德忍著劇痛「規勸」陳梵。

  「正道？」

  陳梵冷笑，最厭惡王維德這類滿口仁義道德做起事來卑鄙惡毒的偽君子，他拿起地上一柄鋼刀，架在王維德脖頸上。

  「別……」

  王維德嚇破膽，屎尿齊流，文人的傲氣，文官的風骨，蕩然無存。

  陳梵沒興趣欣賞王維德這慫樣，不等王維德把話說完，揮刀斬下王維德頭顱，一腔子血噴出來。

  誅殺惡人時，陳梵從不手軟。

  大堂內的官兵見王維德慘死，四散奔逃。

  「你又救我一次……」

  上官燕來到陳梵身側。

  「舉手之勞。」

  陳梵笑了笑，去撿王維德趙勝的頭顱。

  上官燕看著陳梵，欲言又止，她不善於說那些虛頭巴腦的話表達謝意，只會把仇恨、恩情銘記於心。

  兩人離開時一把火燒了雄州府衙。

  這一夜，雄州府衙團練使府燒成廢墟。

  清風寨後山。

  李清風下葬。

  陳梵以趙勝王維德的人頭祭奠李清風，贏得清風寨所有人的尊敬與感激。

  飛龍瀑下那個水潭前。

  陳梵、上官燕並肩而立。

  牛二站在兩人身後。

  「你也對這水潭下的洞府感興趣？」上官燕面無表情問陳梵。

  陳梵笑道：「牛二跟我說了你的奇遇，我動心了，也想碰碰運氣。」

  「你很好。」

  「好什麼？」

  陳梵瞧上官燕。

  上官燕依舊面無表情，道：「實誠。」

  陳梵樂了，躍入水中。

  「上官大小姐，無名公子那麼厲害，是不是也有過奇遇？」牛二忍不住問上官燕。

  上官燕蹙眉思索，沒吱聲。

  牛二等了片刻，沒等到上官燕的回答，訕訕撓頭，卻無一絲不滿，一來不敢不滿，二來清風寨上上下下都曉得這位上官大小姐人冷話少。

  過了一炷香工夫，陳梵浮出水面，苦笑搖頭，雖然上官燕告訴他洞府入口大致位置，但他找不到入口。

  在陳梵想來，洞府入口可自行關閉，而上官燕進入過的洞府多半是一方小世界。

  一方小世界，已算另一個時空。

  洞府入口，類似時空隧道，開啟時普通人看得到摸得著，一旦關閉，便從這世間徹底消失，不留一丁點痕跡。

  只有修為極其強大的修士方能強行打開入口。

  開闢一方小世界或發現一方小世界據為己有的修行者，得多厲害？

  脫離水潭的陳梵，思緒萬千。

  「想什麼呢？」

  上官燕不溫不火問陳梵。

  陳梵道：「我在想，古代傳說中的神仙，是不是真的存在。」

  「神鬼之說，無稽之談。」

  上官燕不信鬼神。

  如果有神明，為何不出現，去懲惡揚善。

  如果有鬼怪，為何作惡的，全是人。

  「俺娘說，有鬼神，記得俺八歲那年，家鄉大旱，井枯河干，深山中的泉眼也只在夜裡往出冒水，同村一漢子，半夜去挑水，結果一宿未歸，鄉親們舉著火把找人，在泉眼邊找到水桶和扁擔，人卻沒了，直到天亮雞叫的時候，那漢子倒退著回來，渾身上下都是土，像是被活埋過……」

  牛二打開話匣子，滔滔不絕。

  「他倒退著回到村里就不省人事了，後來里正找來個道士做法，道士做過法，給他喝下一碗符水，對他爹娘說，過七日他會醒來，過了七日，他出一身大汗，果然醒來。醒來後，他說在泉眼邊看到不遠處林子裡有集市，很熱鬧，可他進林子後，集市沒了，蹦出倆人，往他嘴裡衣服里灌土，之後的事，他不記得了，里正帶人去山中那片林子查看，那裡居然是亂葬崗。」

  牛二說到最後打了個冷顫，貌似心有餘悸。

  上官燕冷冷道：「痴人妄言，不足信。」

  牛二急道：「上官大小姐，這是俺當年親眼所見親耳所聽。」

  陳梵笑著拍了拍牛二肩頭，示意牛二淡定，跟不信鬼神的人談鬼神，如同對牛彈琴，急也沒用。

  身為軍人的陳梵，當然也不相信世上有鬼神。

  神明，在陳梵看來，無非是修為強大的人類或其它生靈。

  找不到洞府入口，陳梵對這世間再無留戀。

  第二天大清早。

  李昌、宋鴻帶著清風寨一眾頭領將陳梵送出老虎口。

  曾經的誤會消除，清風寨的人，上到李昌，下到普通青壯，對救了上官燕救了清風寨的陳梵，極為尊敬。

  「無名公子，您永遠是我們清風寨的恩人，寨子裡所有兄弟，隨時恭候公子。」宋鴻說著話拱手施禮，誠意十足。

  陳梵笑了笑，環顧周圍山巒，心想此生多半不會再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