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一章 我們有共同的敵人
2024-06-02 06:19:47
作者: 珊珊來遲
剛邁進殿門,蕭淑兒便露出嫌惡的神情來,她這金尊玉貴的公主,哪裡見過這麼腌臢寒酸的地方,地上沒有鋪上花色繁複絢麗的柔軟地毯,殿中的擺設,都是那麼地破舊不堪。
還有那地上的飯菜,邊緣帶著豁口的碗和盤子摔得粉碎,灑在地上的飯菜,蕭淑兒覺得約莫是餿了,發出難聞的氣味。
而曾經美艷高貴的蘭妃,如今髮絲凌亂,不施粉黛的面容蒼白憔悴,一身如同宮女般的寒酸打扮,她似乎一下老了十歲,沒有了昔日裡八分的美艷。
「蘭貴妃?你是蘭貴妃?」蕭淑兒不可置信地看著那個坐在地上,雙目無神的女人,眼中帶著懷疑和嫌惡。
蘭妃突然笑了,笑容蒼涼,帶著不屑:「怎麼?你也是來看我笑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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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淑兒翻了個白眼道:「就你這樣,我倒是後悔來看你了。」
「還不是你害得!要不是你出的餿主意,我最後也就是沒保住孩子,怎麼會落到這般田地!」蘭妃滿眼仇恨地看向蕭淑兒。
那可怕的目光,讓蕭淑兒忍不住後退兩步,過了一會,蕭淑兒低聲對殿中宮女們道:「你們都出去。」
白梅看著瘋了似的蘭妃,擔憂地道「公主……」
「無妨,你們出去。」
蕭淑兒的命令無人敢違抗,聞言都退了出去。
「當初那是你自己的選擇,你要知道這些事情本來就是賭注,賭贏了,便是勝者,賭輸了,便如同你這般,哦不,你雖然輸了,但你還留得一條命在,你看看那些輸在皇后手下的人,有幾個還留著性命?」
蕭淑兒半蹲下來,看向蘭妃,可說話間她依舊是有些受不了難聞的氣味,不住地掩鼻,皺眉。
蘭妃眼中的仇恨也潰散了,她仿佛被抽去了所有的力氣,說話都是有氣無力的。
「有什麼用?你告訴我,我什麼都沒有了,我現在活著有什麼用?我還不如死了。」說完她痴痴地笑了起來。
蕭淑兒有些不耐煩了,罵道:「留得青山在不愁沒柴燒,你難道就不想東山再起?難道就不想復仇?」
「有用嗎?東山再起,我什麼都沒有啦,我拿什麼東山再起?」蘭妃苦笑著問道,一雙眸子濕潤晶亮。
蕭淑兒此時也神色激動起來,她是來尋找幫手的,她可不希望白跑一趟。
「是啊,你看看你,什麼都沒有了,你還怕什麼?想想以前,你是怎樣得到皇兄寵愛的,為什麼他現在不能像從前一樣寵愛你?」她激動地質問。
蘭妃愣住了,回憶紛至沓來,她曾經是個千金大小姐,天生麗質,被選入皇宮。
那時她是不想入宮的,也沒想過得到皇上的寵愛,可是後來,她發現想要在這個深宮裡生存,就必須耍心機使手段,否則便只能逆來順受。
「我……我還能恢復昔日的榮寵嗎?」蘭妃聲音發顫地問。
她如今的模樣,和剛入宮不久,也沒什麼區別,那時也是連下人都不將她放在眼裡。
她不想要那樣的生活,她不想往後餘生都過著連牲口都不如的日子。
蕭淑兒的聲音仿佛帶著某種神秘的力量,悠悠地道:「當然可以,我想皇兄對你也舊情未了,只要你稍微加點料,你還是以前那個蘭貴妃。」
蘭妃眼中隱隱有了期待,可又有些不知所措:「可……可我怎麼做?皇上現在連我的面都不願意見。」
蕭淑兒笑容陰冷地道:「這個你放心,皇兄的行蹤,本宮了如指掌,本宮會派人知會你,至於怎麼做,就要看你自己了。」
蘭妃感激地點點頭,可是隨即,她無神的雙眸恢復了神采,有些戒備地盯著蕭淑兒道:「你為什麼幫我?」
蕭淑兒起身,嘴角依舊是那陰冷的笑容:「我的目的和你是一樣的,你想報仇,我也想報仇,可我一個人,行事多有不便。」
蘭妃起身,輕笑道:「我們有共同的敵人,我明白了。」
而宮中的另一邊,幽靜的宮殿裡,蕭凌守正圍著棋盤下棋,棋盤的左邊是他所下,棋盤的右邊還是他所下,他是自己的對手。
藍蘭突然有些慌亂地進來,壓低聲音道:「殿下,皇后娘娘來了。」
她話音剛落,就見一個雍容華貴的女人抬步走來,面無表情,看不出情緒。
藍蘭立刻躬身退到一邊,蕭凌守見狀起身,恭敬行禮:「母后,您怎麼來了?」
皇后冷哼一聲,不待蕭凌守招呼便自己坐了下來,她不悅道:「本宮若是不來,你怕是得一輩子都爛在這個破宮殿裡。」
「孩兒不待在殿中,也是無處可去。」蕭凌守淡淡地道。
皇后聞言,怒從中來,氣呼呼地道:「你就不能去找找你的父皇……」
突然她頓了下來,讓周圍的下人都退下,這才苦口婆心地勸說道:「你如今是你父皇唯一的皇子了,你得擔起重任來,你要多去給你的父皇分擔。」
蕭凌守卻不屑地輕笑一聲道:「父皇本該有別的皇子。」
「你什麼意思?你怎麼能這麼對我說話?我這麼辛苦謀劃,是為了誰?如今我們終於沒有別的威脅了,你竟然要辜負我的一片苦心!」皇后的臉因為悲憤泛出紅暈,而她塗抹著厚厚脂粉的臉,若隱若現細小的皺紋。
「可孩兒不需要您的這般籌劃!」蕭凌守冷靜卻固執地道。
皇后起身,身形卻晃了晃,她拿起桌上的茶盞朝蕭凌守砸去:「你這個扶不起的劉阿斗!」
蕭凌守不躲不避,額頭被砸出血來,滾燙的茶水灑在他雪白的衣服上,留下茶葉和水漬。
皇后眼神立刻變成了心疼,可剛一抬腳,她又停住了。
「你就算不為母后考慮,也要為自己的未來考慮,那些人,母后不去對付他們,他們就要對付你啊!」她閉上眼睛,語氣沉痛地道。
「可您的所作所為未免太過,孩兒即便現在站在父皇面前,他也不屑理會我。」蕭凌守的聲音沒有波瀾起伏。
「怎麼會?」皇后激動道,「你是他唯一的日子,所謂虎毒不食子,你過去親近他,他自然也會同你親近。」
蕭凌守自嘲地笑了,喃喃自語:「虎毒不食子……母后,您請回吧,孩兒做不到您所說的。」
他的腦子裡,浮現出一個男子的臉,男子的胸膛被他貫穿,臉上卻帶著釋然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