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一章 久雨初霽

  蕭凌守露出一絲淺淡的笑容來，如同皚皚白雪被陽光籠罩。

  「我會的，你也好好照顧自己。」

  聞言孟聿修皺了皺眉眉頭，他伸手攬住了常離離的肩膀，說道：「你就不用操心了，我會照顧好她。」

  兩人目光相對，似有狂風暴雨雷電在中間肆掠。

  蕭凌守收回目光，取出寬大袖子裡的匕首，那匕首看起來小巧，有模有樣，但細看起來，卻讓人有些無法直視。

  畢竟是一個沒有鑄造過任何兵器之人所制，即便是有名師指點，也拯救不了……常離離如此想。

  「離離，這把匕首是這些日子，你幫著我做出來的，對我來說意義重大，從今以後我定然會隨身攜帶。」蕭凌守鄭重地道。

  這話聽起來似乎有點讓人誤會的味道，常離離怎麼都覺得彆扭，可蕭凌守沒給她開口的機會。

  他對她笑得如同冰雪消融：「離離，答應你的事，我不會忘記，這個給你，你想好了隨時找我，拿著它到宮門前給守門的人看，他們自會帶你來見我。」

  常離離驚訝地看著蕭凌守，把自己的下巴往上推了一下，喜笑顏開地接過了那塊看起來價值連城的盤龍玉佩：「你告訴我去哪裡找你就行了，還送我如此貴重的東西，真是太破費了。」

  

  孟聿修卻臉色發青地道：「你……他答應了你什麼？」

  這下輪到蕭凌守耀武揚威了，他愜意地對常離離道：「這東西可不是金錢能衡量的，沒了它，你可找不到我。」

  「啊？」常離離詫異之後，露出苦惱神色，她剛才還在合計這玩意兒能當多少銀子。

  孟聿修冷笑道：「她是我將軍府的人，真想見什麼人，我自會帶她見。」

  蕭凌守臉色微冷，卻仍舊勉強笑著，和常離離揮手作別，道了保重。

  咬牙看著蕭凌守的身影消失在軍造處的大門前，孟聿修仍是忍不住轉向常離離問道：「他答應了你什麼事？」

  常離離看著孟聿修的臉，眨了眨眼睛，此刻的孟聿修，看起來有點焦急，還有點兒不甘心和委屈，表情實在精彩。

  要不是親眼看到，她這輩子都想像不出孟聿修的臉上出現這種表情。

  「你猜呀！」她大笑著轉身往回走。

  馬車上，蕭凌守拿出袖中的匕首，細細摩挲著，看起來無比珍愛。

  他將匕首微微抽出，馬車的帘子晃動，天光漏了進來，雪亮匕首上的「離」字反射著光。

  他思忖片刻之後，讓車夫停了車，下了馬車，再回來時，手上抱了個紅木盒子。

  約莫一個時辰過去了，馬車駛進了宮門，蕭凌守被送入了自己的宮殿之中。

  他沐浴更衣之後，並沒有去給皇上請安，反倒去了坤寧宮。

  他在軍造處的消息，怕是早已傳到了皇上耳中，可他卻不催促他回宮，此次催促他回宮的是皇后。

  作為不受寵的皇子，皇上怕是也不願意見他，他便也識趣地不去打擾。

  還未到坤寧宮中，穿著華貴的皇后已經迎了出來，來不及開口，已經落下淚來。

  「孩子，你受苦了！」皇后淚眼婆娑，摸著蕭凌守的臉說道，「你瘦了。」

  蕭凌守也有些動容，總算不再冷若冰霜，他扶著皇后進了殿中，才柔聲道：「母后不必憂心，兒臣已經好好地回來了。」

  「是啊，回來就好了！」皇后擦了擦淚水說道。

  她立刻招呼人去拿了吃食來，還有許多精緻的點心。

  兩人寒暄一番，皇后臉上的淚痕也幹了，她臉上溢滿了喜悅，笑著問道：「你不是說回來要送母后一件禮物嗎？母后可是期待了很久。」

  蕭凌守下意識地緊了緊寬大的袖子，對身後隨侍的小太監說道：「拿上來。」

  木盒放在皇后手邊的桌上，打開之後，竟是許許多多的小玩意兒。

  「這都是兒臣從民間搜羅來的，給母后平時解解悶。」蕭凌守微笑著道。

  皇后詫異了片刻，笑得合不攏嘴。

  送走了蕭凌守，孟聿修心裡舒坦了許多，想著日後去軍造處都不會看見這個煞風景的人，就覺得心情舒暢。

  可漸漸地，他發現有點不對勁，沒了蕭凌守，常離離卻變得有點奇怪。

  她看起來比蕭凌守離開之前，甚至比打造那三百把長槍時，還要忙碌上幾分，可孟聿修也看不出她在忙什麼。

  每當他拿著武器去找他修理時，她都是五次有三次推脫，剩下的兩次還是孟聿修說不修理不成才勉強答應了。

  而且明顯她這兩次都不上心，沒有指出武器的缺點，也沒有說哪裡需要改造。

  孟聿修覺得很不對勁，他一個殺伐果斷的、叱吒疆場的大漢，竟然胡思亂想起來。

  他總覺得自己被常離離冷落了，她似乎不大想搭理自己，難道是因為蕭凌守？他越想心裡越不是滋味。

  這種不好的感覺折磨他很長一段時間，直到某一天，常離離終於熱情主動地找他說話，那種感覺就如同陰雨連綿多日的天空，突然放晴，陽光溫柔灑落。

  「聽說皇宮要舉辦騎射比賽？」常離離期待地問。

  孟聿修放下手裡打造好的一把箭頭，詫異地看著她：「你怎麼知道？這個是給我的？」

  看見常離離點頭，他心裡突然一喜，沒想到常離離會對自己的事這麼上心，至於她是怎麼知道的，也忘了追究。

  孟聿修雖然頻繁地來軍造處，卻沒有再提過陸茗的事，不知是選擇視而不見，還是真的忘了這事。

  因此，陸茗的膽子也大了起來，有事兒沒事兒地來找常離離說話。

  不過說的最多的，是關於蕭凌守的，總是長吁短嘆，不知此生還能不能相見。

  常離離聽著她如此說，總是忍不住笑。

  而昨日，她從看起來心情很好的陸茗那裡，知道了皇宮要舉辦騎射比賽的事，作為陸副尉的女兒，她也是可以參加這比賽的。

  「那騎射比賽，很有趣嗎？」看著陸茗笑容滿面的模樣，常離離忍不住問。

  於是就從陸茗那裡知道了，這皇家騎射比賽如何得場面壯觀，比賽精彩。

  「你看我給你做了這些精良的箭，作為報答，你帶我去看騎射比賽吧！」常離離兩眼放光的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