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九章 氣派的軍造處

  「你這可真是兩全其美，從前我就挺佩服你的，現在就更佩服你了！」常離離心裡高興，誠然道。

  孟聿修聞言，打心底里高興起來。

  他威名遠揚，戰功赫赫，可此刻的心情，就是戰事大捷，加官進爵，萬人敬仰，也不比此刻高興。

  不過常離離卻神色暗淡下來，她心道，這胡聘和蕭淑兒就是一丘之貉，兩個都不是好東西，她現在是兩個都要對付了。

  「不過胡聘那邊，應該翻不出什麼風浪了吧？」她還是有些擔憂。

  孟聿修看著她皺起的眉頭，忍不住伸出手將那皺起撫平，他柔聲說道：「你放心，無論怎樣，我不會讓他動我的人。」

  他的手離開了她的額頭，指腹的溫暖卻留了下來，經久不散，甚至蔓延至她的整個臉頰。

  「我的人」三個字，如同魔咒一樣，在她耳邊一遍遍響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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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常離離倉促地抬頭看了他一眼，又收回目光低下了頭。

  她的心臟此時砰砰直跳，她感覺都快從胸口跳出來了。

  方才不期然對上孟聿修的目光，他英氣逼人的臉上，一雙沉靜的眸子裡，是前所未有的溫柔繾綣。

  常離離感覺自己都快被那樣的目光融化了。

  她也算是有見識的，畢竟在青樓混跡良久，只知道男子常常會淪陷在女子的溫柔鄉里，今日才知道，原來女子也有無法逃脫的溫柔鄉。

  「嗯嗯。」她狠狠點了點頭，感覺臉頰灼熱，不敢抬頭再看孟聿修，「那什麼，我送你出去。」

  孟聿修臉上閃過一瞬間的錯愕，才回過神來，只得不大情願地出了院子。

  等踏出了院門，他才自言自語地道：「逐客令？」

  剛才的常離離臉頰泛紅，看起來比平日裡漂亮了許多，卻又比平日裡的她，奇怪了許多，他卻說不出哪裡奇怪。

  常離離呼出一口氣，努力讓狂跳的心平靜下來。

  可「我的人」這三個字，卻揮之不去。

  胡府之中，胡聘已經從宮中回來了，回到府中的他，大發雷霆。

  「你就給我帶回來這麼個破爛玩意兒，有什麼用？我今天在宮裡，簡直丟盡了臉！」胡聘氣得呼呼直喘氣，指著半截九節鞭說道。

  「公……公子息怒。」

  胡聘這暗探也是有苦說不出，他只是將東西交給胡聘，可這進宮去皇上面前說道，卻是胡聘自己的主意。

  不過他也不敢頂嘴就是了。

  「是屬下思慮不周，屬下一定繼續追查此事。」

  胡聘發泄得差不多了，坐下了喝了點茶水說道：「這東西，你說你是在將軍府發現的，是孟禹希親自打造的嗎？」

  「屬下還未查出打造這東西的人的姓名，但絕不是出自孟聿修之手。」

  胡聘笑容陰森：「那邊去查，只要查出來，找到那人，便是人贓並獲，到時候，就是孟聿修摔下馬的日子。」

  可他高興得太早了，自以為手段高明，可他手下的人，帶回來的消息，卻不盡如他意。

  「常離離？你說這東西是常離離做的？」胡聘有些不敢相信。

  一個細胳膊細腿的小姑娘，能打鐵，能打造如此精巧的武器？他怎麼都想像不出。

  可他下屬的回答，卻是肯定的。

  「居然是她？」胡聘在屋子裡徘徊了一會。

  他剛要下定決心，把常離離給綁過來對質，卻聽手下人說道：「公子，屬下還查到另一件。」

  胡聘不耐煩地道：「說！」

  「就是這個常離離，是軍造處的人。」那人說完便低下頭去，還閉上了眼睛，有種破罐子破摔的味道。

  果然就聽胡聘大怒道：「什麼？軍造處？她是軍造處的人？一個女子？開什麼玩笑！」

  也不知道鬧騰了許久，胡聘快要抓狂的時候，那下屬突然說道：「是，屬下也從沒聽說過，軍造處，竟可以有女子。」

  「女子？對啊！」胡聘突然被點醒一般，「準備馬車，我要進宮。」

  政務繁忙，今天的皇宮正在乾清宮中批閱奏章，乍聽胡聘求見，本是不願意見的，在胡聘堅持不肯走之後，終於接見了他。

  「皇上，您說孟將軍管理著軍造處，可他竟做了一件荒唐至極的事，他竟然讓軍造處，容納了一個女子！」胡聘一臉匪夷所思。

  皇上詫異抬頭：「女子？這軍造處乃是打造兵器的地方，難道那女子，也會打造兵器？」

  「皇上，不管那女子會不會打造兵器，終究是個女子，自古就沒聽說過由女子打造將士們殺敵兵器的道理，那肩不能提手不能扛的女人，能打造出什麼像樣的兵器？」胡聘添油加醋地說著。

  皇上也皺眉深思起來，這女子打造兵器，他也是覺得行不通的。

  常離離倒是沒有想過男女的問題，她喜愛打造兵器，並覺得自己不會做的比男子差。

  待婆婆身子康建一些，她便收拾收拾，去了軍造處。

  這軍造處著實氣派，什麼將軍府的鍛造房，還有那藏在隱秘院子裡的鐵匠爐，都是不可比的。

  這門關起來的時候，不見裡面有什麼東西，一進了大門，入耳便是敲打之聲。

  本是喧鬧的地方，可是看著那熱火朝天的場面，常離離只覺得熱血沸騰。

  她先去報到，之後被帶著去安排事情做，不過她剛來，便也不會讓她直接打造武器，只是讓她幫那些個老鐵匠師傅們，打打下手。

  這也無可厚非，常離離是本著虛心請教學習的心去的。

  可這個地方，對人苛刻，對女子更是苛刻。

  這軍造處的每一個人，見到常離離的出現，都是指手畫腳，背後也是指指點點。

  雖然未曾親耳聽他們說，常離離卻能感覺到從他們目光里透出來的不屑與鄙夷。

  他們果然瞧不起女子。

  那些鐵匠師傅，先是對常離離愛理不理的，可過了半日，他們卻完全變了個人似的，對常離離使喚個不停。

  其實常離離心知肚明，她偶然也聽見了他們的談話。

  說她一個女子，竟來到這軍造處，簡直可笑荒唐，說她不自量力，說她不知使了什麼勾魂術迷惑了孟聿修，才來到這裡。

  而之後他們對她不加節制的使喚，也都是做些甚至和打鐵完全不著邊的，端茶送水幫忙拿拿東西之類的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