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六章 當今天子
2024-06-02 06:03:00
作者: 喵小爺
鍾明晚心中更像蓄了焰火燒灼,滯塞沉重不堪。
她穩住心神,嘆了口氣,「想必我母親也心中有數吧,可我並沒有聽他們提起過。」
兩年前原主還年幼,只為父母兄長拋下了自己而感到不解,卻未能體諒父母兄長的護國情懷和良苦用心。
陸驚羨側目,察覺到她眼中的失落之色,將眼底神色盡數斂去,挑起眉梢,將她的手指一根一根放到掌心握緊,目光已變得如潺湲的春水,「他們之所以沒告訴你,是怕你牽連其中。」
頓了頓,「其實你大可不必刨根究底,為朝堂之事憂心,這本就不該是你的職責,我倒希望你做個不諳世事的小姑娘,乖乖在家裡當你的金絲雀,總有人護你周全。」
眼前小姑娘正是如花似玉的年齡,確實應該被嬌養著,這也是鍾家上下將她護在府里的原因。
鍾明晚偏頭問他,「你會喜歡金絲雀嗎?」
陸驚羨聞言,目光向她注視,小姑娘小臉雪白堅韌,瞳孔黑白分明。
他喉嚨微動,薄唇含笑,懶懶道,「隨便啊,只要是你,想怎麼都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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鍾明晚挑眉,突然不知道怎麼接了。
陸小王爺這人一向神情懶怠,感覺對什麼事都不上心,這偶爾正經一下,會讓人覺得猝不及防。
「哎,你這人忒討厭了。」
「我這明明是縱著你,這也生氣?」陸驚羨好笑。
鍾明晚擺擺手,「先不說這個了,你繼續說,咱們現在去永康碼頭主要目的是什麼?我二哥留在那邊做什麼?」
陸驚羨不答反問,「你兄父要回京的消息,你聽說了嗎?」
鍾明晚點頭,「我聽我娘提起了,這其中有什麼關係嗎?」
陸驚羨開口,「其實,你二哥當時之所以留在永康,是因為永康碼頭前一段時間有一艘烏篷船被火藥炸毀,死傷了不少船上的載客。」
船炸了?
鍾明晚深深鎖眉,一駭之下望過去,勉強提氣。
在天瑞境內有客船被炸毀,這屬於重大消息,而沐青就在附近調查,卻未曾查到這件事。
想必這消息一定是被地方官員攔截住下來,掌握了主動權。
陸驚羨清楚她的疑惑,「你母親和二哥是因為路上突發情況延誤,沒有趕上登船,不然也在那艘船上。」
鍾明晚眼皮一跳,額上的青筋都跟著炸起來,「你的意思是船隻炸毀是沖我娘和我二哥去的?」
陸驚羨不置可否的點點頭。
鍾明晚眼光微微閃動,突然間都明白了,沉聲道,「難怪我三哥當初去接他們,原本說半個月回來,結果延誤了那麼久,也是因為這隻船爆炸的事。」
自己當初就看出娘親和三哥都有事瞞著她,沒想到是這種事。
「是我就是二哥查到了什麼線索,關於瘟疫之事有了進展,背後牽涉的官員想留下他的命了?」鍾明晚沉聲道。
「不錯,」陸驚羨點頭,冷冷哼了一聲,「不過那些人太自以為事了些,以為留下你二哥的命,事情就不會暴露,其實那些證據其實早被傳到京城了,他們做的這些無非是給自己留下把柄。」
鍾明晚微微有些訝異,沉吟道,「沈仲華是太子近臣,能牽扯到左相的,想必太子殿下本人也不能獨善其身吧,那證據即便傳過去……」
傳播瘟疫、吞沒賑災銀兩,如此罪大惡極之事都能被層層隱瞞下來,如果單單是左相府,怕是都沒這份能力。
如今皇上病重,太子監國,周懷德既然總理政務,倘若他不想在自己監國期間處置這些官員,完全可以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從而包庇自己麾下這些官員,那二哥搜查的這些證據豈不都是白搭?
陸驚羨一言不發的看了她許久,低頭笑了笑,將語速放慢,「你如何想到,這背後跟太子有關?」
鍾明晚掀起眼帘,長睫如墨暈開深深剪影,「其實我並不知曉朝政,這些也僅僅是猜測而已。傳言道,沐陽王府與太子府不和,想來不是空穴來風的。並且,方才在賢豐商會,前來議事之人身份都非同小可。如果背後之人並非當朝儲君,你又豈會與恭王和寧王的部下合作呢?再者,我三哥最近也時常提醒我,離太子府的人遠一點。你也知道,我三哥這人最是藏不住話,他既然這般提醒於我,一定是太子做了什麼令他深惡痛絕之事,所以這一切的源頭都是太子。」
太子為政期間發生了不少事,鍾明晚現在看來,這與陸驚羨等人的仇謀少不了關係!
陸驚羨輕呵,「你倒是聰穎。」
鍾明晚蹙眉,眼下可沒心情跟他開玩笑,「我二哥搜查的那些證據落到太子手上,豈不是全完了?」
如今太子是食物鏈的頂端,倘若他結黨營私,私續勢力,那豈不是所有努力都要化作虛無。
陸驚羨挑眸,輕笑,「你以為他是太子就能毫無顧忌嗎?你別忘了他不過是儲君,還不是一朝天子,至少現在還沒有隻手遮天的能力。」
鍾明晚稍稍一滯。
也對朝廷之上的黨派向來相互制衡。
不說別人,就單單說沐陽王府這種煊赫世家,就足夠太子吃一壺了!
陸驚羨笑道,「再者說,你以為,我的外祖父,也就是當今聖上,真的病入膏肓?」
對上他深邃的眼眸,鍾明晚頓時不寒而慄,面色漸愈慘白。
「難道皇上沒病?」
陸驚羨只是輕笑,並未言語。
鍾明晚見狀,深深吸了一口涼氣。
螳螂捕蟬,黃雀在後。
看來當今聖上才是操棋之人?
陸驚羨輕嗤,滿眼皆是浸過冰屑般的笑意,「老爺子一把年紀,身體確實不如從前了,可用『病入膏肓』四個字來形容,怕還談不上。他老人家要清肅朝政,穩固自己的勢力,就唯有用權力最大的兒子做試探。涼薄最是帝王家,他在有生之年,不會允許任何一個人的勢力超出他所掌控範圍,即便這個人是他的兒子也不行!血緣淡漠,冷血無情,這就是咱們當今天子。不然,你以為我這外祖父是如何坐上那個位置的?」
他輕輕笑著,可眸光卻極為冷冽,仿佛隆冬臘月冰俏的寒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