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五章 付出代價

  長公主聞言，輕聲叱道，「別胡說，左相夫人可還在這兒呢。」

  陸驚羨漫不經心的勾起唇，「哦，在又如何，左相夫人，我說的不對麼？」

  又是死一般的沉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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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柳氏對上他深邃的眼眸，精緻的面容神色微動，心中不由升起一股寒氣，卻還是硬撐著提起唇角，好像見到了什麼親切的小輩。

  「原……原來羨哥兒也在，那更好了。」

  陸驚羨懶懶一笑，並沒有搭理她，可挑起的眉目分明在問：好在哪裡？

  柳氏在那道銳利的視線下，硬著頭皮道，「今日這事確實是我這做母親的過失，伯母在這兒替他跟你們賠個不是，沈丘他……」

  「左相夫人，」陸驚羨耐心早就耗得一乾二淨，提唇譏諷道，「沈丘如今已經過了而立之年了，又是朝廷的棟樑，難不成還是不知事的年齡，需要你這個做母親的提點教導？再者說，有句話說的好，上樑不正下樑歪，即使你肯悉心教導，指不定他就更加惡貫滿盈了呢。」

  他淺淺勾起嘴角，笑容張揚肆意，帶著頑劣的邪肆。

  柳氏身子一僵，全身血液逆行到了臉上，頭上繁複的瓔珞珠釵都跟著顫了顫。

  莫說是別人，就是鍾明晚都替這位左相夫人默默鞠了一把同情淚。

  這男人毒舌起來真是如同驚雷閃電，劈不死人不償命，這古往今來，沒有什麼比惡毒的語言更能誅心的了。

  鍾明晚咂舌，突然覺得，以前陸驚羨對自己確實算挺客氣了。

  果不其然，柳願這位一品誥命夫人接受不了這種人格侮辱，臉上被激起怒色，不由僵硬的開口。

  「陸二公子，今日關於鍾小姐遇害牽扯到丘兒我也很抱歉，可丘兒已經跟隨刑部去候審，結果還未判定，小王爺這麼講話，是否有些過分了？」

  陸驚羨嗤笑，「這就讓左相夫人覺得過分了？那以後可能還有更糟糕的事，不知左相夫人是否能承受？」

  柳氏也是個聰明人，聽他說到『更糟糕的事』，便知他在暗指兒子沈丘的案子，心下一驚。

  若是別人說出這話，她便只當做是逞口舌之快，可若這番話是出自陸驚羨之口就不一樣了。

  誰不知道陸家二公子脾性囂張狂妄，莫說是沐陽王陸凜拿他沒辦法，就連皇上都奈何不了這個外孫，有些事別人干不出來，不見得他陸驚羨不敢幹！

  柳氏呼吸明顯急促了幾分，今日最失算的莫過於一向謹慎的沈丘究竟撞了什麼邪，偏生惹了這尊瘟神！沈丘可是她的寶貝兒子，不允許有任何閃失。

  她攏在袖中的手緊緊攥住，將視線轉向一旁長公主，「王妃，您看這……」

  長公主淡淡開口，「好了，羨兒，莫要再說了。」

  陸驚羨抱著肩膀，懶洋洋地轉動手上的扳指，「我也懶得廢話，可有些人就是掂不清自己的斤兩，偏要往刀尖上湊，動不該動的人，我又有什麼辦法，難道我看起來像是慈眉善目心慈手軟的人？」

  長公主最了解自己的兒子，他越是這般漫不經心的笑，越是代表心裡動了怒，指不定憋著什麼壞主意。

  「娘已經說過，要為晚兒主持公道，這件事自然不會輕易的掀過。出了這種事，本宮看這賞菊宴也不用辦了，過會兒本宮就啟程，親自看看刑部會如何處理此案，朝廷上的諸位大人都是德高望重之人，孰是孰非自有公論。裴良娣，你覺得呢？」

  「自然，王妃所言極是。妾身也覺得此事非同小可，雖然裴子業是妾身的侄兒，那他本該在大牢里伏法，卻莫名其妙的來到這裡，此處是皇家園林，若奸妄之人隨隨便便能出入宴會場所，那確實疏於防備，於諸位的安全不利，這宴會確實該暫緩。」裴菁落落而言。

  說完這番話，她眼眸微動，微不可查的瞧了一眼柳氏，眸中明顯有怨憤之色。

  好好的宴會，讓沈丘搞成這樣也就罷了，還偏偏牽扯出裴子業！

  她的枕邊風可是吹了大半個月，才好不容易才讓裴家從風口浪尖退出去，這倒好，往事重提，難保太子不會再次牽連出裴家，這對誰都不利。

  裴菁儘管心裡十分不痛快，可也並不敢顯露出來。

  雖然自己是宴會的主辦人，可來落陽山參宴的這些女眷中，長公主無疑是在場地位最高的，不止是沐陽王府的王妃，更是金枝玉葉的公主。

  這宴會裡出現本該在刑部大牢關押的逃犯，還是自己的親侄兒，她也理應避嫌。

  聽了裴菁的話，柳氏整張臉都耷拉下來。

  因為沈仲華是太子近臣，她自認與這裴良娣關係不錯，平日裡但凡有了什麼稀奇玩意兒，都會命人給裴良娣送去一份兒，就是為了處好這層關係，關鍵時刻能派上用場。

  可眼下當著這麼多人，裴菁居然絲毫沒有給她留顏面。

  柳氏早已不複方才的鎮定，眼神明顯更加慌亂了起來。

  她方才跟來的時候還想，鍾家小姑娘年齡還小，能有什麼心計，只要沒真出事，自己安撫幾句，就能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可事情絲毫沒有向她預料的方向發展，長公主顯然沒有將事情輕易掀過的意思，而陸驚羨更是咄咄相逼，眼下宴會都不辦了，這傳出去怕是都要怪罪到沈家頭上了。

  她將求助的眼神看向裴菁，裴菁卻根本未曾理會。

  「小王爺意下如何？」

  陸驚羨桃花眼彎起，「裴良娣問錯人了吧，宴會辦不辦是你們的事，沒必要跟我知會。」

  說著，將頭轉向長公主，「娘，鍾明晚受了驚嚇，兒子先帶她走了。」

  長公主見自家兒子突然開竅，心裡歡喜還來不及，哪裡會攔著，很開明的道，「嗯，你們去吧，左右也是出了城，也不必急著回京，可以帶著晚兒在京郊散散心，可別讓她身邊再離開人。至於京中審訊的事，娘回京之後替你們盯著便是，咱們天瑞律法嚴明，總不會讓咱們晚兒受了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