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五章 不留情面

  陸驚羨見沒人吱聲，猶覺得不夠，偏頭向右一歪，「符大人，你說呢？」

  符尋安淡笑，「陸兄太高看我了，文小姐固然才德出眾，文采斐然，可安排職缺這事我可做不了主。」

  一向謙遜有理的符尋安居然也沒給文舒曼台階下，居然也在含沙射影。

  文舒曼指尖摳得更緊，堂堂京城第一才女，竟然被當眾奚落，讓人看了笑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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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日，任誰都能看出來，陸驚羨明顯有維護鍾明晚的意思。

  這簡直是太不可思議了。

  陸家二公子往日連宴會都不屑參加，又何時對旁人之事這般上心，更何況還是個女子。

  眾人的視線在陸驚羨與鍾明晚身上來回穿梭。

  兩人之間隔了段距離，並未站在一處，但卻仿佛被什麼奇妙的東西牽引，一個輕狂卓絕，一個傾城角色，神情都是閒閒散散如出一轍，看起來竟是極為登對相配，更是讓人揣摩不清他二人的關係。

  至此，更沒人敢出聲了。

  文舒曼怔了怔，揚起淚兮兮的小臉，「表哥，你……是在責怪曼兒麼？」

  她雙眼泛著晶瑩和不可置信，小巧白嫩的鼻尖兒也通紅通紅，瘦弱的肩膀不停顫抖著，宛如風中嬌顫的小白花，下一瞬就要暈厥過去。

  「怪你作甚？」陸驚羨輕笑，居高臨下好整以暇的睨著她，「文小姐大可不必跟我套近乎，我與文家沒沾幾分親，與你也不大相熟，你願意出風頭與我何干！有些人喜歡揣著明白裝糊塗，既然那麼喜歡裝模作樣，最好堅持到最後，也省得狐狸尾巴露出來的時候難堪。你說是不是？」

  「……」

  那些京城貴裔的公子哥們不由都開始同情文舒曼，這位大小姐長這麼大，想必是第一次被這般拐彎抹角的挖苦，又不能反駁吧。

  「表哥……你……你竟是這般想我……」文舒曼杏眼瞪圓，顫抖的更厲害，連吐出的字都帶著顫音，好生讓人憐惜。

  凝秀心疼自家小姐，連忙趕上前來，「小王爺為何這般侮辱我家小姐，她……」

  「凝秀，不要說了……」文舒曼痛苦的搖搖頭，閉上眼睛，哽咽的喘不出氣兒來，任淚水簌簌的往下掉。

  鍾明晚：「……」

  什麼鬼？裴子業生死不明呢，這兒又多出來一個搶戲的哭喪呢！

  她今日可算長了見識了。

  有一種人就是表演性人格，導演不喊卡，根本停不下來，這文舒曼就是這種級別，只不過生不逢時，倘若生在現代進演藝圈，沒準還能拿個奧斯卡小人。

  周邵瞧著文舒曼柔弱易倒的模樣都覺得心痒痒，有些看不下去了，他抵唇輕咳了一聲，決定做個順水人情。

  「阿羨，文小姐只是好心出言做個證，你不至於吧。」

  這文舒曼怎麼說也是右相府的千金，是個極有才華的女子，在盛京城一向很受追捧，如今人家兄父不在，不能把人家欺負成這樣。

  陸驚羨覷他一眼，虛扯了扯嘴角，「嘁，怎麼？你要替她出頭？」

  周邵一默。

  他只是看著文舒曼嬌柔的模樣心生憐憫，也想把握住右相府這樣有力的助力。

  可如今這局面，『出頭』兩個字還談不上，即便他想將右相府收入囊中，但以右相的風骨，不至於為了他給自己女兒解圍這兩句好話而折服於誰，若讓他給文舒曼說幾句好話為此得罪沐陽王府，得罪陸驚羨，也不至於。

  陸驚羨垂下眼睫，轉動手指的扳指，笑了笑，「我這人說話一向如此，覺得我說話不好聽了，可以走，沒人摁著什麼人留下來。」

  說到此，他語氣沉了下來，眼底那點子漫不經心的笑意驟斂。

  「可是，一旦讓我聽到有人故意搬弄是非，也別怪我最後一點情面也不想留了。」

  事實上他已經很不留情面，就差對著人家說『滾』了。

  但凡有點尊嚴的姑娘都呆不下去。

  文舒曼血液剎那間沸騰，被這誅心之言燒得面紅耳赤，偏偏這些話還出自她心儀之人的口中，那些羞於啟齒的愛意在內心叫囂，即使再強大的內心也經不住這凌虐般的狂卷，驟然崩盤。

  她終於控制不住自己，掩住面轉身哭泣著跑開了。

  周邵想攔著，可伸出手又縮了回來，對幾個與文舒曼的大家小姐道，「你們幾個跟上去看看，別讓文家小姐出什麼事才好。」

  幾位姑娘點點頭，忙不跌地跟了過去。

  周邵小心地覷了一眼陸驚羨的神色，不由拿出幾分兄長的做派，抵唇輕咳道，「阿羨，你也真是的，這文家小姐怎麼說也是……」

  「邵兄要說教我？」陸驚羨輕笑，完全不吃這一套，沒等他說完就打斷了，「煩不煩？你若是憐香惜玉可以跟上去，沒必要在我耳邊攀扯。不過我倒是奇了，你本該在大牢里的表兄被劫獄來到皇家獵場，如今生死不明，你不關心他，反倒為文家女的安危著想，不得不說，邵兄才是心大。」

  周邵一噎，當即啞口無言。

  陸驚羨已然移開目光，不想繼續這個話題，下巴微微上揚，挑向那屋子裴子業，「宴兄，現在該說說正事兒吧，裡邊那個到底怎麼出來的？牢里出了逃犯，刑部和大理寺居然都沒察覺，是那幫獄卒和高官們集體眼瞎耳聾了？」

  周宴眉頭鎖得很深。

  關於裴子業的案子，在他這裡是個禁忌。

  可如今本來在牢里的囚犯居然逃到他眼皮子底下，他如今被架在這裡，查也不是，不查也不是。

  關押裴子業是他的命令，他當時著重對付裴家，無心去處理一條被迫一家放棄的落水狗，交給沈丘處理，現在看來，沈丘並沒有按那意思辦。

  若深查下去，可能會查到沈丘頭上，最後必然會和自己有牽扯，若不查，當著這麼多人的面也沒法交代。

  周宴權衡了一番，「本殿會查清楚。」

  陸驚羨好笑，「你想怎麼查？」

  大家都知道，裴子業因何受傷已經不是主要問題，重中之重是誰與他裡應外合，進入皇家獵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