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祖龍駕崩！

  氣氛很詭異，甚至就連思想遲鈍的胡亥都發現了這點！

  現在剛好在沙丘地域停下來修整，而趙宸與胡亥也已經很長一段時間沒有見過嬴政了。

  

  臨時搭建的行宮很宏偉，位於營地的最中間位置。

  平常守衛也很深嚴，不過不像現在這般，臨時行宮周圍到處都是密密麻麻的巡邏甲士！

  甚至連趙宸前往面見嬴政的空隙，都被多次攔下進行盤查！

  趙宸眉頭深深皺起，萬萬沒想到趙高對於東巡大軍，掌控得如此之深！

  進入了被往常沒有太多守衛，但現在守衛多了近乎三成的臨時行宮。

  剛進門，趙宸一眼就見到了躺在臥榻之上，形容枯槁、油燈枯盡的嬴政。

  而胡亥此時安安靜靜的，跪伏在嬴政臥榻之前，趙高與李斯靜立在臥榻左右。

  這一幕讓趙宸差點產生錯覺！

  覺得嬴政是不是真的快要不行了？

  要不是這都是自己計劃的，還有今天才剛和代表嬴政的章邯通過氣，見到嬴政此事的狀態，怕是就算趙宸都不相信嬴政竟然是裝的！

  行宮內氣氛十分壓抑，服侍的內侍與宮女盡皆低著頭，大氣不敢喘一口，也只有燃燒著的宮燈，散發著令人頭暈的味道。

  趙高和李斯在趙宸進來後，都有意無意的看了趙宸一眼。

  趙宸也上前跪在胡亥旁邊，而原本像是昏迷過去的嬴政，此時剛好甦醒過來。

  如同彌留之際的臨終老人一般，渾濁的雙眼只能睜開一條線，腦袋艱難的轉動了一下。

  嬴政看向下面安靜跪著的兩個兒子。

  看了有一會兒時間，嬴政一動不動的樣子，讓人生怕此時得嬴政已經是沒有氣息了。

  良久，嬴政看向行宮的穹頂，小聲沙啞道。

  「趙高……」

  趙高心裡如同被捏緊，這個時候嬴政的狀態，甚至比平常的時候還要讓他感到緊張！

  雖然嬴政的聲音非常小，不過把全部心神都放在嬴政身上的趙高，也不知道聽沒聽到，下意識的就上前幾步，跪在嬴政臥下跟前。

  非常輕聲道。

  「陛下，趙高在。」

  嬴政沒有再說話，像是沒有了力氣一般，而趙高也很有耐心，反而比之平常臉上還要謙卑。

  過了很久，嬴政聲音再度小了幾分。

  「李斯……」

  李斯趕緊上前躬身，面色露出悲楚。

  「李斯在，陛下……」

  「咳咳……」

  咳嗽的聲音都很小，嬴政如同迴光返照一般，雙眼忽的完全睜開，面上泛起一抹血色。

  「李斯擬旨！」

  似乎嬴政的這句話如同蘊有什麼魔力一般！

  整個行宮內的所有人，不管是李斯或者趙高，甚至連那些兢兢戰戰的內侍宮女，皆都渾身一顫！

  不敢怠慢，滿臉湧出悲戚之意的李斯，取出一直都有準備的錦布和筆墨。

  如同想到了和嬴政的以往，李斯心神都幾乎不能自持！

  安靜了片刻，營帳內響起嬴政幽幽的聲音。

  「大秦奮六世之餘烈，終政橫掃六合，東出函谷……書同文車同軌、統一度量，北拒匈奴，南鑲百越……」

  隨著嬴政的述說，行宮內不知何時響起了內侍和宮女的慟哭聲。

  平白讓現場充滿了絕望之意。

  就連趙宸這個知情的人，也是不自覺的在心中生出感慨來。

  如果不是自己，大秦也許就會從現在開始，要不了多久就徹底崩塌吧？

  嬴政的聲音一直沒有停下，接下來說到了重要的部分。

  「大秦公子……扶蘇，仁義無雙，禮遇百官，天下稱讚……」

  聽到這裡的時候趙高沒有一點反應，倒是正在奮筆疾書的李斯，猛然從悲傷中驚醒過來！

  手中略微一躊躇，不過見不到趙高有反應，只好繼續動筆。

  「若無寡人旨意，蒙恬不可南下，若無寡人旨意，趙佗不可提兵北上……」

  「國不可無儲君，望扶蘇心懷若谷，不可驕躁，當以天下為重……」

  聲音漸漸小了起來，但說到最後，旨意滿篇都是在說扶蘇，但。

  一直到嬴政說完，李斯擬完旨意，所有人都沒發現，旨意中有明確指出扶蘇為儲君的！

  按理來說，如果嬴政此時真的突然駕崩，光憑藉這副旨意，扶蘇也能穩穩坐上大秦皇帝的寶座的！

  可在場除了胡亥之外，包括趙宸也不是一個省油的燈！

  更惶論趙高和李斯也已早有計劃……

  嬴政不知什麼時候已經閉上了雙眼，良久都沒有聲息。

  趙高一直注意著嬴政，甚至連之前嬴政口述的旨意都沒有一點聽進去！

  這一刻心臟如同要跳了出來，趙高小心翼翼的呼喊道。

  「陛下……」

  沒反應。

  趙高腦袋頓時一翁，像是一時間有些感到荒謬感。

  這可是繼往開來，第一個皇帝啊！

  微不可查的微微顫抖，連趙高也不知道自己是在高興還是在傷心。

  「陛下？」

  ……

  趙高確實有那麼一瞬間，有點天塌了的感覺。

  不過好在心神堅韌，心底也只是出現了一點荒謬感而已，很快就走出了嬴政帶給他的陰影。

  顫顫巍巍的生出手，探到嬴政的鼻尖。

  像是觸了電，也像是心裡石頭落地，趙高有那麼一時間感到惶恐，遂即而來就是涌之不盡的興奮！

  收回手，艱難轉身看了眼李斯。

  隨後趙高站了起來，目光掃視了一番行宮裡的所有人。

  這一刻非常平靜。

  「陛下駕崩了！」

  轟！！

  如同晴天驚雷響徹在所有人的腦海，很多人不敢相信宛如神明的始皇帝會駕崩。

  所有內侍和宮女都跪伏在地，頓時間行宮內響起了震天的哭聲。

  坐在臥榻旁邊的案牘後面，李斯看著案牘之上，自己才擬完的旨意靜靜出神。

  趙高來到李斯對面，拿起旨意看了看。

  看到裡面扶蘇的字眼，這時只覺得無比刺眼！

  而這一刻開始，他趙高也不需要隱瞞了！

  想起扶蘇厭棄自己的樣子，想起蒙家當初差點把自己置於死地的時候……

  趙高雙眼閃過扭曲，尖聲道。

  「來人！」

  嘩啦啦！

  一叢甲士轟然進入行宮內，趙高對著進來的校尉將領點點頭。

  隨後拿著旨意指向行宮內的侍從和宮女。

  「全部拖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