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章坦露心意

  李妧莫名便有些心虛，想要悄悄的將腳挪進被子裡，不成想，才一動彈，便覺得腳踝處傳來一陣刺骨的疼痛，忍不住『嘶』了一聲。

  慕容恪見狀，來不及多想便上前，按住她的腿，冷聲道：「別動！還嫌不夠嚴重？」

  他的手按在她的小腿上，不讓她動彈，眼睛看向她的腳踝，這會兒離得近了，上頭的紅腫也越發的清晰，他的眉頭又皺得緊了些，眼裡暗藏疼惜，面上的神色卻是越發冷冽。

  「是昨天晚上，你從馬車上跳下來的時候崴到的？」

  李妧弱弱的點點頭，卻在下一刻，忍不住驚呼一聲，只因她看到，慕容恪的另一隻手，緩緩的覆在她的足上。

  因為受了傷，她今天甚至沒有著襪，他的大掌覆上來，兩人的肌膚親密的貼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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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的手帶著一點兒涼意，李妧卻仿佛被燙到了一般，不由自主的抖動了一下，想要將腳從他手中抽離。

  卻被握得更緊。

  慕容恪感受到她的反應，心裡越發不高興，抬頭看著她，似笑非笑：「怎麼，我就讓你如此避如蛇蠍？」

  他在不高興。

  李妧敏銳的感覺到，有一點兒疑惑，也有一絲委屈，兩廂撞擊下，也有了些火氣，忿忿的道：「怎麼了，明明是我的腳崴了，你一進來就這麼板著張臉，又陰陽怪氣的，做什麼呢？」

  話音剛落，李妧便有些後悔，剛剛說那些話，好像有些大不敬，畢竟兩人身份懸殊！

  不知道慕容恪會不會更生氣？

  她這麼想著，一邊忍不住偷偷去看慕容恪。

  卻見他傻站在那裡，瞪著她，臉上滿是不可置信。

  正當李妧心裡一緊，誰知道慕容恪眼中的驚訝又換成笑意，不但沒有生氣，反而，身上的氣勢也是一軟，什麼話也沒有說，卻低著頭，幫她檢查起傷勢來。

  「好在，沒有傷到骨頭，只是也不能馬虎，一定要好好靜養一些日子。」

  他檢查了一番，鬆了口氣，又從懷裡掏出一個瓷盒，揭開蓋子，露出裡頭綠色的，晶瑩剔透的藥膏。

  「這是宮中秘制的藥膏，對於跌打損傷有奇效，往後別的藥都不用抹了，每日將這個放在手心裡搓熱，輕輕的抹在傷處，一日兩回。」

  宮中秘制的，想必是好藥，他卻說著說著，便從裡頭挖了一大塊兒，眉頭都不皺一下，絲毫不心疼。

  緊接著將裝藥的瓷盒放在一旁，他便將那塊兒藥放在手心，兩手合在一處搓了幾個來回，然後小心翼翼的，兩手輕柔的覆在她的腳踝處，輕輕的揉捏著，將藥抹上去的同時，也疏散著傷處的瘀血。

  李妧感受到腳踝處傳來的觸感，臉上一熱，然而看著他此時低頭認真為她抹藥的模樣，不知怎的，心裡一陣委屈，眼眶一熱，落下淚來。

  慕容恪聽到抽泣聲，抬頭正見晶瑩的淚珠從她眼角落下，頓時覺得心慌不已，便是手上的動作也不自覺的停了，結結巴巴道：「你……你怎麼了？」

  李妧慌張的伸手去擦，無奈眼淚卻像決堤一般源源不斷的往下涌，喉嚨更是像被什麼東西堵住了一般，說不出話來。

  她索性自暴自棄，任由自己宣洩著情緒，心裡那絲壓抑隨著淚水一齊往外涌，倒是好受了些許。

  但這卻把慕容恪給嚇著了，手足無措的站在一旁，不知道李妧怎麼突然就這樣了，他猶豫了一會，伸出手，小心翼翼的拍著她的背，試圖安慰她。

  但眼看她哭的越來越凶，慕容恪心裡一陣陣的抽痛，想也沒有想，索性將她一把抱在懷中。

  等哭聲漸歇，李妧緩過勁兒來，便發現自己被慕容恪擁在懷裡，而她自己的手臂……也不知道什麼時候環抱住他的，耳朵貼在他的胸口處，以一種十分親密的姿勢，依偎著。

  感受到他身上傳來的熱度，耳邊聽著他有力的心跳，李妧沒出息的紅了臉，隨即馬上反應過來，雙手一松，便要推開他。

  那人卻紋絲不動，不論她如何使勁兒，不僅不鬆手，反而還更用力了些。

  李妧嘴一癟，鼻頭又有些酸澀，悶悶的道：「將軍，您逾矩了！鬆開我！」

  慕容恪因為她生分的那句將軍皺了眉頭，傲嬌的哼了一聲：「剛才不知道是誰自己湊上來的，吃干抹淨就想跑？」

  「什麼吃……吃干抹淨……」李妧囁嚅著，隨即冷了臉，冷聲道：「將軍是覺得李妧是可以隨意欺辱的人嗎？」

  慕容恪搖搖頭，手下卻沒有絲毫的放鬆，感受到懷中人的掙扎，他輕輕嘆息一聲，無奈道：「阿妧……你這樣聰慧，難道真的看不出來嗎？」

  李妧一僵，心裡砰砰直跳，卻嘴硬道：「我看出來什麼？」

  「你沒看出來？那好，我現在就告訴你。」

  慕容恪終於鬆開圈著她的手臂，卻並沒有放開，而是放在她的手臂上，擺正她的身子，讓她能直視他。

  李妧奇怪的勝負欲一時上來，也不肯忍住，哪怕心裡慌著極了，但卻愣是站在原地，倔強的抬頭看他。

  便見他看著她，俊臉緊繃，眼神嚴肅，似乎也有些緊張，聲音喑啞，認真的，一字一句道：「那我告訴你，李氏阿妧，我心悅你。」

  我、心、悅、你。

  一字一句，猶如響雷一般在李妧耳邊炸開，雖然早就有了猜測，然而卻從來沒有想過他會這樣直白的說出來。

  李妧屏住呼吸，有些覺得不可思議，更多的是不知所措。

  雖然她剛剛還打算好，要跟他講話說清楚，可是事到臨頭，坦誠的人換成是他，她卻沒有想好該如何作答。

  慕容恪見她不說話，心裡越發緊張。只是，方才她在他的懷裡明明是不抗拒的……

  他深吸一口氣，想起盤桓在心裡許多日的念頭，今日，勢必要知道答案。

  雙眸緊緊盯著她，慕容恪有些緊張的問道：「你現在知道了，我心悅你。你呢？」

  「我？」李妧慌張的抬頭，看見他眼裡的緊張，心裡一顫，然而又想起方才跟阿娘的談話，想到兩人的差距，方才還熱切的心，頓時有些發冷。

  猶如一頭涼水兜頭而下，她想著總之是要說清楚的，將話說明白，不管是什麼結局，總之沒有了遺憾，她便能繼續大步往前走。

  李妧想到這裡，突然便安定了下來，她抬眸直視著他，冷靜道：「我也心悅你……但這又如何？我發過誓，絕不給人做妾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