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四章換了個郎君（二）

  謝韻顯然是動了氣，話里話外的嘲諷之意一點兒也不遮掩，末了，還看著李書，似笑非笑的道：「您說是吧，伯父？」

  看熱鬧的李妧也饒有興致的看向李書，想要知道他會怎麼回答。

  若是旁人，有人當著自己的面這樣說話，定然也是要發發脾氣的。不過李妧清楚，她這個父親啊，跟別人可不一樣。

  況且，雖然如今同李嫤結親的不是謝安，可是說到底，占了個謝字，是從謝家出來的人，既如此，那還是等於能同謝家攀上關係嘛！

  這樣帶來的好處，雖然不能同嫁給謝安相比較，可是說不定也差不到哪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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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更要緊的是，之前自以為了解的事兒，這會兒被推翻了，可是他們同樣摸不清這謝韻的底細，她這個父親，是絕對不可能在這樣的情況下，冒著得罪謝家的風險同謝韻撕破臉的。

  果然，雖然謝韻說的話頗有些陰陽怪氣的，李書的臉色雖然划過一絲難堪，可最終，還是擠出一絲笑臉來：「阿韻說的確實有禮，呵呵，確實有理，這也是沒有說清楚的緣故，這不是，一來二去的就誤會了。」

  李嫤見狀，心裡頭著急，她才不管什麼誤會不誤會的，她本來以為自己未來的夫君，就是那謫仙一般的謝安，可是這會兒卻變成了是個什麼都不知道的謝齊！

  這落差實在有些大。

  父親也真是的，既然說到誤會了，就應該趁著這個時候，提出這樁婚事不作數才是！還在那裡磨磨唧唧的什麼呢？

  她看著謝韻含怒的臉，自己不敢出聲，便使勁兒的朝著母親徐氏使眼色。

  到底是自己的親閨女，徐氏也不忍心將閨女嫁給一個不知道底細的人，見狀，連忙笑著接道：「沒錯，就是誤會——唉，你瞧瞧我，都是那日猛然間說謝家來人提親了，我就想起來，謝家如今在這裡的小郎君，不就是謝安麼？因此便引導得眾人都誤會了。既然是誤會，我看，這樁親事就算了……」

  「嗯？伯母說的是哪裡話，怎麼能算了呢？」謝韻彎彎的柳葉眉一挑，略顯精明的臉上帶著似笑非笑的神情，倒是透露出一股子威懾來。

  「這名字是弄錯了，可是親事卻沒有錯。我早就同阿嫤透露過這事兒，也問過她的意思，她還一直說，願意跟我成為一家人呢。」

  李嫤一聽這話，一張臉險些皺成了苦瓜，心裡頭更是有苦說不出——她的確是說過那樣的話，可是那是在她以為謝韻是謝安的姐姐的前提下，才說的呀！

  可是這會兒要是這樣說的話，豈不是又推翻了之前徐氏為她辯解的話，承認她接近謝韻，就是目的不純麼？到底有些沒臉。

  謝韻卻不管別人這會兒想什麼，歇了口氣，又接著道：「再者說了，早前三日，我就派人過來說了上門提親的事兒，你們歡歡喜喜的應了，因而我今日也歡歡喜喜、浩浩蕩蕩的抬著聘禮來了。經過這麼一出，城中的人也都知道了。

  這個時候再跟我說要退親，是想要打我謝家的臉麼？自然我們姐弟在謝家自然是比不上安石，可也不是讓你們這樣輕易耍著玩兒的！若是族長知道了，也定然會給我們姐弟討一個說法！」

  此話一出，李書的心尖兒顫了顫，再說謝韻說的也沒有錯兒，這事兒其實還是自家理虧，便忙不迭的賠著笑道：「阿韻也太肯動氣了，伯父可沒有這個意思。」

  謝韻一聽這話，便朝一旁帶來的媒人使了使眼色，臉上的神情也稍微緩和了些：「我就說，伯父是言而守信之人，聘書都簽了，斷沒有反悔的道理。」

  那媒人會意，笑眯眯的上前：「這個還是得趕緊收起來才妥當，可別等會兒弄髒了，破壞了喜氣。」

  說著，趁徐氏還沒有反應過來，一把將聘書從她手中拿過來，而後恭敬的呈到謝韻的面前。

  徐氏一看，忙著急的叫李書：「夫君——」

  李嫤也焦急的跺跺腳，臉上一片焦急。

  然而李書想到方才謝韻那番隱隱帶著威脅的話，卻沒有理會二人。他臉上的笑容雖然勉強，可是嘴裡卻還是附和道：「自然，自然。」

  謝韻從媒人的手中接過聘書，仔細看了看，確認無誤後，滿意的點點頭。餘光看著這一家子，心中冷哼一聲，也沒有了待下去的興致，起身道：「既然此間事了，阿韻便先回去了——這成親的日子，伯父既然選定了，等會兒我就休書一封給我弟弟，告訴他這個好消息，順便也叫族長伯伯跟伯母高興高興。」

  李書聽到她後面那句話，嘴裡的拒絕更是說不出口了，擦了擦頭上的汗，笑著點頭：「應當的……那什麼，我送阿韻出去。」

  「不必了，我看伯父伯母應當還有事情要商量，就不耽誤你們了。」謝韻皮笑肉不笑的，意有所指的道，也不等李書回答，便帶著人往外頭走。

  李書見狀，哪兒能真的不去送呢？堅持著送了她出門，只留下李嫤跟徐氏呆呆的立在堂中，沒有跟出去。

  此時她們心亂如麻，哪有心情再去想那些勞什子的禮數？

  眼看著她們踏出院門，李嫤哇的一聲就哭了出來：「阿娘，你不是都打聽好了，那謝韻的弟弟就是謝郎？怎麼現在變成了什麼謝齊！這是從哪裡蹦出來的人？」

  徐氏也是心急如焚，她想到方才李妧那個眼神，嘴裡惡狠狠的罵道：「李妧，小賤人，是不是你在搗鬼鬼！」

  她一邊罵，一邊轉身去尋李妧。

  可是李妧剛才坐的那個地方卻空空如也，再看，這諾大的堂中，哪裡還有李妧的身影？

  「這個賤人，溜得倒是快！」

  「她搗鬼？」李嫤一愣，隨即又哭道：「阿娘，現在要緊的，還是這樁親事到底怎麼辦呢？我的心裡只有謝郎，叫我嫁給那個什麼謝齊，那不是逼我去死嗎？嗚嗚嗚……」